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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方史就走。
他用了全部的力气,只有这样,才能让方史为了跟上他的脚步而无暇反抗。
身後传来魏妃的尖叫,伴随著怦然巨响,应该是一张倒霉的桌子被掀翻了,原来魏妃一点都不柔弱,不但不柔弱,力气还不小呢。龙锋胡乱的想著,他惊异於自己这种时候怎麽还会去想这些东西。
卢九等人几乎是一路张大著嘴巴跟龙锋小跑回来的,以至於当他们到了鸿飞宫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人接合自己脱臼的下巴。
方史虽然只在芳怡院里住了几天,但这短短的几天内,他已经被魏妃折磨的心如死灰,不仅如此,就连之前还算健康的身子也染上了一些寒疾。
他禁不住这一路急行,到鸿飞宫的时候已经开始喘息。而龙锋在到了寝宫後,似乎是为了惩罚自己的不争气,就泄愤般狠狠的将他向塌那边一甩。
他本来是想把方史甩到塌上,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子已经虚弱不堪,即便是借著他的力道,方史仍是在半路就脱了力,软软坐倒在塌边的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方史使劲儿捂住了嘴巴,他不想让龙锋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确切的说,他不想让龙锋误以为自己在博取同情。
尊严已经被践踏殆尽,剩下的也就是这麽一点点可怜的骄傲了,他不想连这仅有的一点点也失去。
“你怎麽了?”龙锋走过来,看起来有点烦躁,他拉起方史,动作却并不粗暴,将他安置在榻上,一边似乎是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可能天气还有点冷,受了些寒,朕传御医过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就往外走,看起来十分像是逃避方史的视线。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麽做,因为方史压根儿就没看他。
他只是在咳嗽过後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罪臣谢皇上恩典,不敢再妄想天恩,不过受了一点风寒而已,咳几声後就过去了。”他努力平息著在胸膛里翻滚著的咳意,缓缓躺在了榻上。
龙锋沈默,半晌他还是走了回来,将几盏明亮的烛火熄灭,他也躺到了龙床上,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必道歉,是他对不起你,他明明知道你最不能忍受的是什麽,就偏偏挑你最重的伤口挑开,你现在不让他在魏妃那里受苦,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所以,所以不用觉得不安,没错,就是这样。
心里是这样说,可明显的底气不足。龙锋在床上翻滚,脑海里一遍遍回想著那略带忧伤的歌词:“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路太长,追不回原谅……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越圆满,越觉得孤单……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路太长,怎麽补偿。”
他终於叹了口气,翻身看向在榻上拼命压抑的轻咳著的方史,半晌忽然喃喃道:“方……方方,你也没有睡是吗?”
方史没有答话,龙锋也沈默下来,然而下一刻,他的声音重新响起,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开口:“方方,我们和好吧,抛下过去的那些仇恨,无论是我对你的恨还是你对我的恨,我们……都抛下好吗?”
第72章
仍然没有回答,而龙锋也不期望方史回答。
他只是在那里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方方,我知道你在听,我也知道你在心里嘲笑著我,冷漠的嘲笑我,好像我给了你那麽大的羞辱後又要重新拾起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一种打个巴掌又喂个甜枣吃的无耻行为。”
他苦笑了一笑:”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像,唉,算了,随便你怎麽想好了,反正人有时候就是这麽奇怪的动物,兰妃说那个瓶子在的时候,我日日看著,自然不觉新奇,也不会为失去了觉得心痛。但日後若看了别的,想起那个瓶子来,又想起再不可得,就会叹息伤怀。她说人同此理,往往心爱珍宝在日,并不重之,然一朝失去不可复得,再要追悔已是为时晚矣。”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会想起兰妃的话,但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瓶子为何物的时候:”方方,虽然……虽然这麽多天,我都告诉自己,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什麽人,可……可在今天晚上,在今天晚上那首歌结束的时候,我却忽然发觉,你还是我心头那个无法割舍的最珍惜的一个,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想我大概终於可以理解为什麽峥儿会变成那个样子了,我不想也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去痛惜後悔,所以方方,就让我们把过去的一切都翻过去,重新开始吧。别像那歌里说得,放任我们愈行愈远,远到没有路可以回头,到时候就怎麽都补偿不了了。”
龙锋语气是平静的,没有心虚,却也没有施舍般的不甘,他是真心的想通了,他觉得还不算太迟。
可是方史没有声音,他看著窗外的月光,亮而且白,却是充满了孤寂的凉,他从那月光中看见从跪著的自己身边昂然走过的龙锋,看见从爬著的自己身边漠然走过的龙锋,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半滴泪水,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带著血泪的声音:已经不可以回头了,已经走到不能回头的远方了,不需要补偿,也不要补偿,就是这样……
一夜无眠,第二天两个人都是带著黑眼圈起身的,龙锋命人去传御医来给方史诊病,结果险些把龙锋吓傻了,方史寒气入肺,若再不及时治疗保养,便会转化为痨病。
这样一来,过去多少的怨恨和报复心情都无影无踪了,龙锋不顾方史对自己的冷漠,忙活著命人熬药煲汤,他自己每天也不上朝了,只盯著对方好好的治病,可以要挟的筹码自然是那些还关在牢狱里的反贼。
一天天过去,方史的身体倒是一点点恢复了,可他始终不肯和龙锋说话。
他每日里只是看著窗外发呆,神思恍惚下倒似乎患上了怔忡之症。
龙锋越发的不敢惹他,像从前一样的陪著小心说话安慰,甚至要将魏妃废掉给他出气,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方史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是感到心虚的,魏妃的所作所为,其实间接的就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样的情况下,他有什麽资格以此为理由废黜魏妃呢。
很快的,已经又是落花时节,窗外随著春风的吹送漫天飞舞过片片花雾,映在方史的眼里,倒的确是伤情处,落红成阵,怎诉离殇。
他看著那些落花,心里只觉堵的慌,千百般滋味在全身上下肆虐却没有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随手拿起那支挂在墙上已经许久没有吹奏的洞箫,刚横在唇上,卢九便兴冲冲的进来,对他高声道:“方大人,快别闷在这里了,前殿乌兹国进贡了一队歌舞伶妓,吹拉弹唱的可热闹了,皇上和兰妃娘娘都在那里等著你呢。”
他说完见方史冷笑了一下,心里立刻想起这方大人是不喜欢靡靡之音的,连忙又补充道:“对了,大将军和洛长空洛公子也在,方大人就算不愿意看歌舞,也该去见见洛公子对不对?奴才听说你们也算是患难之交……”
话音未落,方史已经豁然站起,说出了这麽多天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都是颤抖著的:“洛……洛长空……他真的在吗?”
卢九呵呵笑道:“奴才长了几个脑袋,敢欺骗方大人您呢,您赶紧更换衣服,这就随奴才过去吧。”他说完,方史却是连衣服也不换了,甚至手上的洞箫都忘了放回去,便急急的步了出去。
卢九呵呵一笑,连忙跟上为他引路,还未至前殿,就听见一阵歌舞丝竹声,大概是异域风情的关系,那些调子听在方史的耳朵里,是说不出的怪异,却自有一股荡人心魄的魔力在其中。
第73章
想到过了这麽长时间,终於能再见到洛长空,知道他现在的情形,方史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很奇怪,他现在的遭遇可以说和洛长空当初强行带他离去脱不了关系,可他对对方却并没有恨意,甚至还十分的担忧和关心。
而龙锋对自己做的一切,明明是有他的理由,何况这些天他对自己也的确不错,这已经可以算是格外开恩了,但无论如何,自己就是无法原谅他。方史轻轻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爱之深责之切吗?
甩了甩头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方史努力让自己沈浸在故友即将重逢的喜悦中。
急匆匆来到前殿,只见宽阔的大殿中,果然有一班歌舞,方史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皱了眉头,暗道虽是异域歌舞,风情不同,怎的也不该如天魔乱舞一般,也不怕没有定力的这些大臣当场出丑。
他不愿再去看殿下舞女和臣子们的丑态,眼光一瞟,已是寻到了洛长空,他就坐在齐英的旁边,目不转睛的看著场下歌舞。
方史欣喜若狂,喊了一声:“长空”,便要奔过去,然而下一刻,他便发觉不对。
洛长空听到自己唤他的名字,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是呆呆看著那班舞女。
方史知道他武功高强,就算乐声嘈杂,也不可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而且他一向洁身自好,最不齿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今日怎可能被一班歌舞迷住。
再往旁边看看,只见大将军齐英竟也是目光迷离如痴如醉,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
方史的心猛然一阵惊悸,急忙转头看向高位,果然就见龙锋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表情,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滚滚落下,他注目看著方史,嘴唇只能翕动著,却发不出声音来,而且看上去,即便是这点翕动,也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方史看的清楚明白,那唇形分明是让他快走。
就在这个时候,方史发现自己的心神也在受著那带有魔力的乐曲的冲击,他忽然明白,看来这殿中所有的人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乐曲制住。
他震惊於这乐曲的魔力,竟然连龙锋和齐英这样的高手都没有反抗之功。
拼命的镇定心神保著心头的一丝清明,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