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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我替自己包扎伤口?”
很好,看来他还不至於傻成白痴。
“那你不喝我的血了?你刚才还咬著伤口舔流出的血……”
别问它,它连它自己也不知道它会这麽做的原因。更何况它也回答不了他。
见他仍不理会他的伤口,它忍不住嘶吼,表示它再也看不下去他任由他身上的血这麽流著了,浪费哪!
被它的可怖表情吓了一跳,似乎也明白了它的意图,男子总算是乖乖为自己包好伤口。
而它,在他包扎好他的伤口後再次缩回了它原先一直呆著的洞根。
现在它已经不需要再担心它的伤口了,因为有个傻傻的人类帮它这只狐狸包好了伤口。现在它只要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在暴风雪停止之後离开这儿回到它的巢|穴。
“你累了啊,要睡觉了吗?你会冷吗?我觉得有些冷喔,也难怪,我没有像你这麽厚的皮毛。你有厚厚的毛皮一定不会冷,刚刚我摸你的毛时,觉得你身上的毛好暖和,怪舒服的……”
男子沈默了下,看著在他的声音催眠下已经半梦半醒的它,“我想,如果我抱著你睡觉一定很暖和很舒服……我可以抱抱你吗?……你不回答我当你答应了!”
它想象不到有这麽一天,在身旁有人类的情况下它还会有睡意,且它也不反对他把它轻柔地抱在怀里。
它,到底怎麽了?
算了。它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让这个人类抱著也挺舒适的,更何况它好累好困,其它的,随便了!
“唔,你真的好柔软好暖和,抱著你就像抱著一个火炉,好舒服。”昏暗的洞|穴中,男子发出满足地喟叹。
“好想好想就这麽一直抱著你!可是你一定不愿意。对啊,有谁会想被束缚一生的?你知道吗?我就是这样喔。我是从我主人那儿逃出来的,其实主人是个好人。大家都说他对我们这些下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其他家的下人都会被无缘无故的打得半死呢!可是,我不想就这样呆在主人那儿过一生……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常常听我娘讲她的家乡,一个到了冬天就会白雪皑皑的地方。她到死都想回到她出生的地方,可是她不能,因为她已经被卖给了我爹,爹他说我娘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娘是哭著离开人世的,那天她的样子我永都不会忘记。後来爹因为欠别人太多的赌债,就把我卖到了主人家,再後来主人娶了夫人,她说家里不需要这麽多的下人,要卖掉我们……我就逃了,我不想就这样过完我的一生,我想看看娘一直想著念著盼著的地方。她所说的,地面宽阔无垠,天空无比蔚蓝,到了冬天时没有一丝污染白得像仙境一样的地方。於是我就来了,好辛苦好辛苦才来到的地方,我想在雪停了之後,我就能见到娘所说的仙境了,到时我们一起看……一定会很美很美……”
男子的声音含著明显的哽咽声,可它没有抬头看一下。它在他有著催眠效果的声音下,困得只能在半梦半醒中听著他的话,直到它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任由睡魔侵蚀它的意识……
暴风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在午後的太阳爬到山顶时,它踏出了它呆了也有一天一夜的洞|穴。
冰雪把地面覆盖了厚厚一层,放眼望去,入眼净是没有受到污染的纯白,在阳光照耀下,雪後的景色如果白色的圣域,白得不染尘埃。
步出洞|穴外面的它看到这副景色让它精神焕发,兴奋不己。
总算是活著出来了!
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它跑到雪地里的动作显得轻飘飘。不到一会,它离它原先躲避风雪的洞|穴有了一段距离。
突然之间,它放慢了动作,停下了步伐。它刚才太过於兴喜自己的死里逃生,忘了洞|穴里的某个人,一个救了它的人类。
它出来时他还在熟睡,他的伤也没有什麽大碍,它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跑回自己的巢|穴好好养伤,那个人类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自己,它没有什麽好担心的。可是、可是在想起那个人类现在还呆在那个洞|穴,一个人呆在那儿时,它就是举不起向前进的步伐。
风雪过後,道路已经让雪掩埋,他能找到回去的路吗?昨天晚上他流了好多的血,用布条缠绷时血也还在不停渗出,直至血因为天气太冷而凝结时才算是止住了血,但他真的没事吗?它在离开前听到他的呼吸声是那麽的微弱……还有,昨天晚上他越说越伤心的语气是怎麽一回事,他说过他是逃来这儿的,那他不是没有住的地方,那他就是这麽孤孤单单一个人?……
不停想著,它都没注意到它正任思绪侵蚀自己时,它已经回过了头。它一回头,看见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洞|穴外面落寞地身影後,它的一切思维中止,只能愣愣地看著身穿灰色衣服的他在皑皑白雪中更显孤单的身影。
它能够动用脑子时,想的还是关於他的事情。
他在那看什麽?或是在等它?有著与雪同色的皮毛,他看得到站在远处的它吗?
想著想著,它发现他竟开始朝它站的方向跑过来。
他看得见它!诧异之下,它忆起它的腿上绑上了与他的衣服同一颜色的布条。原来呵……
他不停地向它跑过来,在厚厚的白雪阻碍埋陷下,他的动作显得迟钝,且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栽倒在地。
再也看不过去,它开始向他跑去,生长在雪山中,它早练就了能在雪地上穿梭自如的本事,它跑在雪地上的痕迹也浅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它和他的距离在渐渐缩短,眼看就快要接近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突兀的打进了他们之间只有踏雪沙沙声的平静。
“找到了,雪狐!”
什麽?!它大吃一惊,截然放下前进的动作。
如此雄厚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表示此人离它所在的位置不是很远的地方,但它却没去注意到!
“看,雪狐旁边有人,我们得快些,别让那个人抢先我们一步!”
“不错,再怎麽说那只雪狐也是我们先发现并且留下了箭伤的。”
喧杂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它第一直觉就是知道这些人就是先前把它射伤的猎人。看来他们在把它射伤後并没有走远,只是找了个地方避风雪,等到风雪停止再来搜山。
可恶,它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保命意识大过於其他,它再也顾不上什麽,拼命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妈的,追随得那麽辛苦,千万别再让它逃了!”
“对,更何况它现在受了伤,跑得不快!”
它的动作确实不如以往敏捷,但这里毕竟是它生长的地方,只要它够幸运,一定能逃出生天。
“tmd,说什麽也不能让你溜走!”咒骂地声音伴随著弓射声。头也不回的它只能继续向前跑,能不能逃过这次它也不知道,它受了很重的伤啊。
继续跑著,跑了不知多久,它觉察到空气中弥漫著诡异地宁静,但只想保命的它仍在不停跑著,最後它只能在耳际听到有些飘渺的声音……
“射中人了!”……
雪地上,有著很多让人踏足过的痕迹,在一块颇为隐蔽的空地,一堆明显是被人堆起的雪堆旁,一只左脚缠著灰色绷带的白色狐狸正在不停翻弄著这座雪堆。
是这儿,是这儿,它还能嗅到他的味道,它知道他在里面!
已经没了别的意识,只想能够挖掘出某样东西的想法让它疯狂地用爪子扒开冰冷的雪,它一直扒,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无垠的雪地里,只有它一个生物,静得让人根本察觉不出这儿曾发生过什麽事情。
它逃的时候听到那些上山猎杀他的人类说了他们误伤了人,它在远处却看见落荒而逃的那些人类当中没有看到有人有受伤的样子。那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射中的人是他,那个与它共处了一天一夜的人类。
想到这,它疯狂地跑回它刚才逃离的地方,翻找後,它顺从雪地上有著浓郁血腥味的雪寻找到这。
沾著血的雪已经被那些人埋在下面,好在它有禽兽灵敏的嗅觉,能够再依遗留在雪地里的气味找到这座雪堆。
一看到这座被人堆起的雪堆,它心中涌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几欲令它当场倒下的想法让它拼命想翻开里头的东西看个究竟。
它希望它什麽都挖不到,它却嗅到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及它熟悉的,他的气味。
他的气味越来越浓,浓到它的意识完全被黑暗控制,它扒开最後一层雪,看见裸露在空气中灰色的衣服时,它彻底绝望──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几乎崩溃地想著,它拼尽力气再继续挖掘,直至它就快要气竭的那一刻,它看到了他的脸……
他此时好安静,静到连一丝呼吸都不让它感觉到。
它无意识地用脸去碰触他的脸颊,它记得他特别喜欢用他的脸不停蹭著它的脸,还发出舒服满足的叹息。还有、还有他的嘴老是在它睡觉时不停地说著话,让它既想睡又睡不著。
可是他怎麽不用脸还蹭它的身体了呢?他怎麽不继续说个不停了呢?起来了,怎麽还睡,起来了啊!!
它用嘴咬住盖在他脸上的发丝,扯著,想叫他起来。
起来了,再不起来我就走了,我走了再不回来了!起来啊、起来──他动都不动一下,它急得竭尽了全力,最後他的发丝都被它扯断了。它一头栽倒在雪地里,翻了几个跟头後它又跑回他的身旁。
呆呆地注视他,它终於肯相信他再也不会张开眼睛了。而他永远也不会再抱著它罗嗦一大堆的,就是那些来猎杀它的人类。
与那些人类碰上过几次,它知晓以那些人的身手会射中目送以外的东西的机率是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