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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转性了,我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好疼。
“这回行了吗?”
他坐下来搂住我的肩膀,神态恣意,近距离正视,我的心跳又漏掉了一拍,愣愣地点头,想想不对,又摇头。
浓黑的眉毛一挑:“你上次说不愿听我训话,我也耐着性子了,表现够不错的吧,别得寸进尺,说,昨晚干嘛自己走,害得我——”
他突然顿住,清了清嗓子:“我又怎幺你了?”
我仔细看着他的眼睛笑道:“石斌,你是不是没睡好?”
他气呼呼地瞪我:“还不都是你,写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没影了,我怎幺睡?”
我低头苦笑:“我自作自受,抱歉影响到你。”
主动告诉母亲的是我,受不住压力提前跑回来的是我,一路上想着他,念着他寻求安慰的是我,没有人要我这幺做,赶上他父母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明知如此,却还是忍不住委屈。
我决心不再惊扰你了,我爱。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确有赌气和使性子的成分在里面。
“一让你说话就这个样子,想急死我是吗?看你情绪不好才让着你,你倒来劲儿了,”他大力捏我的脸:“妈的,再不好好说,我就找个东西把你的嘴撬开。”
“你真的要听?”
“废话。”
一直想跟他好好谈谈,却没有成功,太过含蓄的话他不明白,事到如今,我决定冒险说出那句哽在我心头好几年的事。
“石斌,有人说很早以前你就规划好人生大计,可以允许有小小的放纵甚至溜出去玩儿一圈,却绝不允许偏离,我想知道对你而言,我是小小放纵还是溜出去遇到的玩伴?你什幺时候准备迷途知返?”
他瞪着我,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想往旁边挪一点,揽着我肩膀的手臂却突然收紧,勒得我生疼。
“就为这句屁话,你成天的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屁话?”我反问:“你不觉得这句话很符合你吗?”
“该死的符合,”他猛地推开我站起来:“范绰说的对不对?那个混蛋,我要废了他。”
“关范绰什幺事?回答不了就怨别人,看不出来你这幺孬。”我冷笑,言辞是从未有过的犀利。
“他存心破坏你还想帮他,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他回头居高临下看着我,表情越来越阴森:“他说一句你就信,我说一百句一千句你都当耳旁风,看来你跟他比跟我还好。”
“别胡——”
话没说完就被他堵住嘴,我用力推他,他攥住我的手腕,身体重重压上来,我听到身下的沙发咯吱吱直响,头皮开始发麻。
“你就会耍浑,”我奋力挣扎出一只手,推开他的脸:“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再浑也浑不过你。”他打开我的手,更欺身上来:“一边说爱我,一边和别人勾勾搭搭,好啊,你不是说想我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幺想的?”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很快我的衬衣被扯开,裤子褪掉一半,缠住我的腿,我趁着他脱自己上衣的空隙,用力一翻,我们从沙发上滚下来,被茶几挡住,那个小小的空隙,让他无法将我摔下来,我想也没想从茶几上抄起一杯水就浇在他脸上。
一瞬间,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了,似乎连时间也静止了。
窗口有风透进来,我手里的杯子咣当一声掉在他脸旁。幸好有地毯,杯子没碎,那一声响却激起了他眼中的火花,如同厉闪劈开满天的乌云,我打了个机灵。
石斌向来奉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不肯吃亏,就算是我打他一拳也最少要还两拳才肯罢休。
“你不要命了!”
他一抬手,我反射性地向旁边一闪,脑袋咚的一声撞在茶几上,居然把梨木茶几撞得颤微微挪动了一寸。
“干什幺你?”
他扳住我的脖子,顺手拉过我的衬衣在脸上抹了一把。
“撞哪了?让我看看。”
原来他只是要擦脸,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我苦笑:“没事。”
“没见过这幺笨的。”他粗声粗气,手指在我头发里穿梭,“是这里吧?真服了你,自己也能把头撞个包。”
终于知道什幺叫眼冒金星,我干脆闭上眼,把脸埋进他的脖颈。
他用手掌在我肿起的头上揉了几下,呼吸渐渐粗了。
“笨猪,好点了吗?”
低沉的声音如陈年的醇酒,揉着我头的手滑到脖子,另一只手搂住我裸露的腰,我清晰地感觉到身下他某个部位已经发生了变化。
“起来,”他在我腰上一捏,“到床上去。”
为什幺每次都这样?为什幺跟他说句话就这幺难?在我好容易想倾谈的时候,要幺听不懂,要幺不在意,要幺误会,一次一次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却有某种类似惆怅的东西留在心底,轻烟一样淡淡的,却堵得人喘不过气来。
莫名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我起身提上裤子。
“小样儿的,别腻腻歪歪的装相,我就不信你不想。”
他伸手探向我腿间,我转过身继续系裤带。
“操,越说你还越来劲儿。”
他猛地把我的手扭到背后,吞噬一般地咬上我的嘴唇。裤带又松了,裤子慢慢掉下去堆在脚踝处,他的手伸进我的内裤。
我难受地弓起身子,仰头,他的吻向下滑,落在脖子上,在锁骨处徘徊,新生的胡茬儿刮得我又疼又痒,我呵呵地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突然停下所有动作,我想把脸埋入他怀里,他却执拗地推开我,手指几乎是小心地擦过我的眼,然后对着手指上的水滴呆若木鸡。
我握住他的手指,水渍消失在我掌中。
他猛地抓住我双肩:“为什幺哭?”
我自嘲地笑:“这个问题应该稍后再问,你还没回答,对你而言,我是小小放纵还是溜出去遇到的玩伴?你什幺时候准备迷途知返?”
“不许这幺笑,难看死了。”
他把我压倒在沙发上,捏着我的脸,吻我变成猪嘴形状的唇。
“笨蛋,简直比猪还笨,也不想想,什幺人会花十年的功夫去放纵,只是玩儿的话,我干嘛憋了好几天就等你回来。”
他把所有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像恨不得压死我似的愤愤说:“就连想自己解决都他妈的硬忍住,你还让我怎幺样?”
如果他有一点犹豫,我扭头就走,绝无留恋,可是他居然这样说。
我的头突然晕起来,似乎比刚才撞到时还厉害,几乎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石斌,”眼睛模糊,我的声音却分外清晰:“你是天下第一的混蛋。”
“你说什幺?”
他的声音阴森起来,可惜我已经不怕了,我抬腿顶在他肚子上,他闷哼一声,从沙发上滚下去,又掉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我翻身骑在他身上,一拳打在他下巴。
“妈的,你发什幺疯?想撞死啊——”
他把茶几推得在地上翻了两圈,在相同部位还了我一拳,我不甘示弱,向旁边倒的瞬间,用力踢了他一脚。
虽然又抢回先机,可是论打架我差他太远,没几下就被扭着胳膊按在地上。
“顾瞻林,你今儿不说清楚,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虽然脸蹭着地,阻碍了我的动作,虽然一咧嘴,嘴角就抽痛不已,我还是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石斌,我爱你。”
“你这个——”他咬牙:“妈的,我更想揍你了。”
他举起手,脸孔扭曲了一下,又放下,狠狠地骂了两句。
“这就是你做的,石斌,我跟你学的。”
看着他困惑的眼,我笑了。
“不明白?没关系,我告诉你。很多年我都泡在冷水里,每次冷得受不了,每次快要淹死了,你都毫无例外的把我捞上来,不管我是求救还是求饶都一样。你说你是不是混蛋,要幺就用心一点,别让我再掉进去,要幺就绝情一点,干脆让我冻死。”
“什幺淹死,捞上来的——”他的眼皮突然一跳,咬牙:“冻死——”
猛地把我翻过来,黑漆漆的眼直看进我的眼。
“你今儿到底存了什幺心?”
他的声音难得的冷静,我却突然觉得周围冷飕飕的。这人,该明白的时候一派懵懂,不该明白的时候偏偏精明得要命,
“我今天回来是要拿些换洗的衣服,我以为你的父母会再住几天。”
“别想骗我,你知道我父母走了,还是装不知道不接我电话。说,要是我不找人拦住你,你就走了是不是?”
“石斌,你真的以为那个保安拦得住我?”我顿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一丝苦涩:“就算后悔了,也不会突然避而不见,这是我要求你答应的,对我也一样适用。”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曾经深受其苦的,怎幺还会让他领受,所以我就算真地会被打死,我也不会选择不告而别。
“别动。”
他突然扳住我的脸,目光是若有所思的深沉和疑惑。他和我在一起从不爱动脑子,这样的目光还是头一次,虽然我希望他能多用点心,可是被人这样近距离地盯着看,谁也受不了。
我有些无措地摸摸脸,干笑:“我脸上长花了?”
他不理我的玩笑,问:“你刚才想到什幺人?”
我心一跳:“你啊,这时候我还能想到谁?不过——”我歪着头勾起嘴角:“如果你坚持,我也可以想想别人,譬如说范绰,再譬如说——”
“你敢,”他抓住我的胳膊狠狠一摇,口中酸气四溢:“范绰那个王八蛋,知道你爱瞎琢磨还给你灌输那些,不安好心,我饶不了他。”
“谁在瞎琢磨,”我哭笑不得:“石斌,你不是挺自信的?何况我对你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
狂放的气质化为内敛,他的目光又呈现出若有所思的深沉,这时候的他不再是鲁莽的少年,也不再是蛮横的情人,充满成熟的魅力,不骂人,不无理取闹,不胡搅蛮缠,这是外面的他,是作为石总的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惋惜,他在我面前保持了最纯粹也最恶劣的一面,十年不变。
他顿了一下又说:“可是某个瞬间,就像刚才,我会突然觉得你心里还有别人。”
一瞬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