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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还是没出现,爱军坐不住了。
这样好的天,解放没有道理不出现的,他拿了草帽就想出门。
徐援朝正好也要出门,在门口,他低低地对爱军说:“别急,不会有事,兴许他有重要的事,今天来不了。”
爱军说:“我也没专等他,就去村口溜溜。”
爱军觉得不会有人明白自己的心事,不是担心出什么事儿,这附近四里八乡,连条凶点儿的狗都没有,路上也很少拖拉机,当地人买不起,所以也很安全,更何况,解放还穿着军装。当地人,对子弟兵是十分热爱的。
只是,现在还不来的话,即便是一会儿来了,也呆不了多一会儿,又得走了。然后,又是长长的六天,半根头发也见不到。
徐援朝听了爱军的话,笑了一下,爱军听见他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正说着,解放来了,不是走来的,居然骑了一辆破破的旧自行车,头上还有赶路赶出来的热汗,冲着爱军笑。
“这是要去哪儿?”他问。
“不去哪儿?你怎么……?”
“怎么现在才来?嘿嘿嘿!进屋去,哥哥有好事儿告诉你!”
“什么呀,还挺神秘。”
爱军跟解放一同进了屋,水跃进从炕上一跳而下,“许解放!许解放!”
解放哈哈大笑:“他这不是叫我呢,他是在叫‘饼干,饼干!”
水跃进一边接过解放递给他的压缩饼干,起劲儿地啃着,一边说:“这硬的,估计能给人头上砸一个坑。许解放,你要再不出现,有人要变望夫石了。”
他当然是无意说的,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吃食上了。
爱军心里别地一跳,偷眼看看解放,解放全不在意,还笑着跟水跃进说:“是望哥石望哥石。”
水跃进提好鞋子,一步三跳地跑出去,末了儿还对爱军说:“爱军爱军,今儿晚上我住村长家里,他们家小二子跟我说带我去偷鸡烤着吃。”
爱军说:“偷东西你还敢这么大声!”
水跃进转来脸来又说:“不偷哪能吃到肉?对了,爱军,今儿晚看来你要一个人住了,瑞林和援朝哥都不回来。”
知青当中成双作对的已开始半公开地同居在一起,只要有机会,援朝与瑞林都是跟对象住一起的。
解放上前一步趴在爱军肩膀上说:“谁说他一个人?今儿晚上我住这儿!”
爱军吃惊地回头:“什么?”
解放得意洋洋地说:“刚才不是跟你说有好事儿吗?哥我弄到了两天假,在这住一晚上。”
水跃进笑:“好啦好啦,今儿晚上你们哥俩做伴吧。最好来一对女鬼姐妹花,你们就快活去吧。”边说边跑走了。
爱军跟在他身后呸一声,一脚把地上的一块土坷垃踢出去老远,却止不住笑出来。
解放四仰八叉地躺倒在炕上:“哎哟妈呀,今儿晚上总算不用赶回去了。先补个觉。”
话没说完就打起了呼噜。
真是累了啊。
爱军想,转身到外间去烧火做饭。
玉米糊,粗面饼,一小碗颜色糊涂的腌豆子。
手里做着事,嘴角不自觉地就弯起来,就差没笑得流出口水来,象以前胡同里的小傻子。
解放要在这里呆整整一天一夜啊,这日子,象偷来似的,藏着掩着不想给人看见,可是,心里的快乐欢喜太过浓厚,化也化不开呢。
爱军看着解放长手长脚睡成一个大字,突然起了孩子心性,悄悄爬上炕,掏出当年解放买给他的钢笔,在解放的人中处画了两撇小胡子,又在他的眼睛下画了两滴眼泪。
爱军闷笑着看着解放那张滑稽的脸,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过一会儿省悟过来,就算没有人看见那脸也热起来。
爱军低头看着手中的钢笔,他的这一管笔是深蓝色的,解放的是黑的。四年了,爱军用得仔细,笔还象新的一样,解放的那个却在尾部有一道裂纹,有点儿漏水,把胸前的口袋染了一坨墨斑。
正想着,解放醒了,扒扒头发问饭好了没有。
爱军看着他,忍笑忍到肚子痛。
解放问:“你笑啥?”
“没笑啥。”
“我知道,你看到我来就乐呵,对不?”
“对!”这是真的,可是,解放的脸实在太可乐了。
解放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两个人从那么小就在一块儿,谁的肚子里装了点儿什么可是太清楚了。
解放拿起炕桌上的一杯水就要喝,突然在墙上挂着的半片破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那张小丑脸。
解放不动声色地喝完水,趁爱军不在意,一个恶虎扑食把人扑倒,按住他的手,腿锁住他的腿,从脖子开始从从容容一点一点慢慢地挠到腰间,然后再一个来回,一边狞笑着看着爱军扭来扭去徒劳地躲闪。到最后,爱军连叫救命的劲儿也没有了。
终于两个人都疯累了,爱军想起来问:“哪儿弄来的那辆破车?除了铃铛不响,上下哪儿都响。”
解放得意极了:“在镇子上一个乡干部手里买来的,十块钱!”
爱军说:“这么破要十块?安不安全?”
解放说:“看上去破,好骑得很!还有后座儿呢,我用铁丝绑了绑,挺结实。以后我过来,就快多了。等会儿你试试!”
爱军说:“先吃饭。呀!都凉了!”
两个人消消停停地吃了饭,解放果然把自行车推到门前的场院上去,让爱军骑了绕圈,一群村子里的小豆子跟在后面疯跑,都是瘦精精的身子,黝黑的皮肤,衣服也不周全,拖了鼻涕,可是稀脏的小脸上全是不堪世事的笑容,明朗而无畏。
解放骑上车,叫爱军坐在后座上,从一道缓坡上飞快地滑下来。
爱军闭起眼,张开双臂,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飞在快乐里,飞在希望里。
飞在,爱情里。
两个人象孩子似地玩了大半天,转眼天就暗下来。入秋了,天短。
爱军说:“回去做饭吧。可惜没有好东西给你吃。”
解放说:“没有好东西不要紧,有好酒就成!”
“哪里有酒?”
解放狡猾地笑起来。
拉爱军回知青点,窑洞门前有一堆杂物,解放在里面掏摸了一会儿,摸出一个酒瓶来。
爱军惊讶地睁大眼:“你什么时候藏下的?我怎么不知道?”
解放嘿嘿笑:“上次带来的,我看那么多人,没舍得亮出来。不是一般的酒,真正的高梁大曲,战士送我的。”
屋子里很快飘出了炊烟。
就象解放说的,没有好饭,可是有好酒。
两个人在昏黄的灯光里,小声地说着话,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喝得慢,酒劲儿快要上来时,又是一杯下去,内心里更加热得似烧着了。
23
解放与爱军都喝醉了。
醉了的爱军一直不停不停地笑。
解放大着舌头问他:“你笑什么?”
“我笑许解放。”
“郁解放是哪根葱?”
“郁解放不是葱,许解放是黄世仁。”
“打倒地主老财!”解放站到炕上挥着拳头叫。
“打倒!打倒!”爱军也站上来。
“对他实行无产阶级专班,打翻在地,在踏上一万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嗯!对!”爱军认真地说。
模模糊糊中,解放觉得爱军鼓起的脸特别可爱,就用手却扯,扯得爱军咦咦唔唔地叫。
解放说:“郁解放为什么是黄世仁呢?”
爱军说:“我觉着我象是欠了他好多好多东西,从小欠到大,他不是黄世仁谁是?”
解放想了一会儿,呵呵笑起来:“我好象觉得我就是郁解放!”
爱军搬了他的脸左看右看:“好象真是郁解放。”
“我郁解放是你什么人?”解放搂着爱军问。
“你总说他是我哥,可我觉得你不是我哥。”
解放趴在爱军肩上装哭:“唔唔唔,你不认做哥了?不认我啦?”
爱军拍拍他:“好吧好吧,我认。啊呀,你哭得真难听。”
解放嗅到爱军身上的味道。
爱军很爱干净,常用肥皂洗头洗脸,就算是那种碱性很大的粗肥皂,他的气息还是很清爽。
解放昏头昏脑的,心口一把火烧得手心都是滚烫的。他把鼻子往爱军脖颈间蹭,爱军身上也热得不得了。
解放含混地说:“爱军,爱军,你告诉哥,村子里有没有哪家丫头看上你?知青呢?有没有姐姐妹妹的要跟你好?”
“没有,没有。”爱军扭来扭去地想挣出来。
“你……抱过她们没?”
“没有没有。”
“你亲过他们没有?”
爱军不答了,只把头摇得象拨浪鼓。
“骗人!骗人!”解放又装哭。
“不骗你!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是谁?”
“嘘!”爱军凑近他的脸,在他耳边呵一口带着酒香的气息:“不能说,不能说。”
解放在爱军颈项间乱嗅:“不喜欢她们也好。我听说呀,这儿的人,一辈子就只洗三次澡,出生的时候洗一次,结婚的时候洗一次,死的时候再洗一次。”
“胡说!”爱军梗梗脖子:“我就不这样,我就常洗澡。”
“嗯,你比她们香。”解放搬了爱军的脸叭地亲一口,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又在嘴唇上啄一口。
爱军的嘴唇上有浓浓的酒气,跟他的是一样的。
酒是香的,爱军也香,解放觉得非再细尝尝不可。
于是他就尝了。把舌头钻了进去。
爱军的舌头起先躲闪,后来不知所措,再后来,也缠了上来。
湿暖湿润的口腔里好象有一个开关,连接着身体最深处最隐密的快乐。
快乐沸腾起来,象锅子里咕嘟咕嘟烧开了的水。
解放觉得好热,三下两下褪掉了衣服。
滚烫的皮肤底下,好象长出了无数的小手,想要用力抓住什么,搓揉什么。
他把爱军推倒在炕上,在他身上磨蹭起来。
越磨蹭,小手越觉得:不够啊,不够啊。
解放开始扯爱军的衣服,扯得衬衫好象裂了一条缝,又去往下拉他的背心,拉了半天不得要领,忽然灵机一动,把背心从下往上掀起来,终于,长裤与短裤也拉了下来,乱糟糟地堆在脚踝处。
贴到了爱军光裸的身子,解放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解放趴在爱军的身上,两具年青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一起,严丝合缝。
解放抓紧了爱军的手,与他十指交缠,缓缓地摸索着他手心和指腹间那些茧子。
解放的呼吸渐渐地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