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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被吞噬的速度极快,他只盯了一小会儿,整个天都暗了下来,如同黑夜一般。风林惊骇不已,太阳毒辣,他确实曾在心中诅咒过让它消失才好,可现在太阳真的没了,这该如何是好?
同一时刻,夙陵的行馆内,君卿欢也是一脸震惊,正要擦亮眼睛,仔细观看异相天生的太阳时,时利子却出言制止了他。
“王爷,不可用眼睛直接看太阳,会灼伤的。”言罢,便递过来一块乌黑的东西,对他说:“用这个看,就不会有事了。”
“这是什么?”虽不知手中是何物,但君卿欢仍旧依言将此物放在了眼前,看那异样的天象。
时利子也举起了手中琉璃镜,看着那渐渐变成月牙状的太阳,满意的笑终于爬上了嘴角,“此乃烟熏过的琉璃镜,太阳的光太强烈,直接看会伤到人眼,有了这个,便不会有问题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已不再需要借用琉璃镜,君卿欢的心情却再不能平静,“军师,你原来便算到会有这般异象发生么?”
“当然,王爷可还记得老夫说过,三日后会让王爷看一场好戏?”时利子微笑以对,黑暗中,他的脸竟那般邪气逼人。
“原来军师指的是此等异象,只是本王还是不明白,这天生异象有什么玄机?”恍然出声,君卿欢仍有疑惑。
时利子轻抚长须,沉声以答:“老夫三日前已派出十几位能言善辩之人,前往全国各地。在这异象天生之后,他们便会伺机而动,到处散播关于黑星蔽日的流言。不出多时,老百姓便都会知道,这等灾难之兆,预示着的就是大周将要易主。”
“原来如此,军师果乃神人,如此天机竟也能参透。不过,先前的龙碑和鱼腹取令之事,他都能处理得极好,此乃一自然天象,他又如何会怕被这等流言中伤?”从信心满满到如今的事事小心,君卿欢已被打击得太彻底,除非有十分把握,否则他都不敢再抱以希望。
闻言,时利子轻笑摇头,“王爷此言差矣,此异象绝非只是自然天象,亦会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军师何出此言?”“灾难”这两个字,似乎是时利子第一次提及,每每时利子玩出新的花样,君卿欢都会兴奋不已,而此时,他却在时利子眼中,看到了最为彻骨的寒意。
时利子的笑仍挂在嘴角,带着几分兴奋,更带着几分阴森,“老夫不是告诉过王爷了么?若是直接拿眼望天,会灼伤眼睛的,王爷觉得,有几人会懂得这个道理?”
“军师是说……”有些话不用说完,一点就透,此时此刻,君卿欢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琉璃镜,心里想的却是,就算真有人懂得这个道理,这琉璃镜恐怕也没有几家能买得起。
“王爷明白便好,老夫倒真想看看,如此灾难,他君卿夜要如何应对。”
并非一定要血肉模糊、尸横遍野,只要左右了人心所向,再小的事情也会引发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而时利子所要的,不过是打君卿夜一个措手不及,只因他所操控的这场覆国游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京城之中锣鼓喧天,有的人甚至直接敲起了家里的大门,发出咚咚之声。那些仓皇而奔的妇女们紧闭门窗,生怕沾染了一丝晦气,而无知的孩童也因如此异象,而吓得哇哇大哭。原本平静的街道,一切都混乱着,直至食日之象完全消失,人们还沉浸在那巨大的震骇之中不能回神。
“天现不祥之兆,乃上天意志干预人间,警示于人,而‘日不食、星不悖’才是太平盛世之象。而今又现天狗食日之天象,恐怕人间浩劫就要来临了。”突然,一个声音在人群之中蓦地响起,继而引发了人们心中对此异象的所有恐惧。
有人附和,“哎呀,以前好像是听过这般说法的,天狗食日,大凶之兆啊!”
有人惊恐,“老天爷啊,这太平日子真的过不长久了吗?”
有人危言耸听,“是啊、是啊!老头子我曾在幼时见过天狗食月之象。那一年啊,我的家乡发了场大水,颗粒无收啊,好多人都活生生饿死了去。而今竟然见到如此食日之象,恐怕是预示着更大的灾难啊!”
流言越传越盛,很快便传至街头巷尾。
人人自危的同时,风赢带着一身的肃冷,将如此不利的消息送入了锦宫。
君卿夜负手而立,竟是一脸平静,“朕不信这天意。”
“皇上,信与不信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安抚民心。”风赢一向是快人快语,便是面对君卿夜时也毫不避讳。
“安排祭祀吧!既然人们相信鬼神一说,那朕也用同样之法,令他们安心便是。”沙场之上见惯了那样的生死一瞬,君卿夜早已心如冰铁,而今江山如画,却有内忧不平,他能做的也只能是“顺应天意”了。
风赢抱拳,“皇上英明,若是如此,百姓必定心安。”
“能够如此当然是好,然而,朕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还会有事发生。这天狗食日之象,虽不是人为所能创造,却保不准会为人所利用。风赢,这阵子你也多留点心,朕不想再多生事端。”
经历了之前诸事,君卿夜也变得异常小心,治国之事比之战争更为严峻,也更为考验人心。他只不过想做一个真正为民为国的皇帝而已,如此心愿竟是那般难以实现,他又如何能不扼腕叹息?
“是,末将明白。”风赢沉声而应,亦是同样的愁眉不展。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密集,他也觉得所有事情一定有所关联,只是苦思无解,唯有忧心。
祭祀之事只要交代下去,自有司礼监来安排,风赢讨了口谕便急急出了宫。而今宫外太过不平静,他至少得出去盯着点,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能提前做好准备,总比事后补救来得要好。
夜幕降临,上京的古道上人群渐散,传言仍在继续,而一场恐慌性的灾难却悄然来临。几乎是一夜之间,全国都爆发了眼疾,各地的医馆药堂,被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甚至全家出动,一个不落地红着眼。无知的孩童揉着眼,向母亲哭诉着眼疼不舒服,老人们流着泪,用干枯的双手遮挡住太阳的强光,只因他们的双眼只要见光,便会疼痛难挡、泪流不止。
风林眯着眼,强忍着流泪的冲动,一步步紧跟在风赢身后,好几次,差一点就撞上了走在前方的风赢。
感觉到弟弟的异样,风赢终于停下脚步,沉声而问:“风林,怎么了?”
“哥,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上眼睛就开始不舒服,眼前好像有一层黄色的雾,看什么都模糊,还疼。”风林胆大,但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未出门时倒并未太担心,可看到全城都是眼疾之人,也不由得害怕起来。要说死他倒还真不怕,可要是眼睛有问题,落了个瞎眼的下场,他就真得大哭一场了。
闻言,风赢大惊失色,忙上前查看风林的双眼,却见他双目赤红、泪流不止,“你昨日到底做了什么?”
“和平时一样啊,若真要说有何不同,就是昨日亲眼见到了日食之相。”自恃身强体壮,竟然就这么病了,实在让风林郁闷不已。
风赢心中一动,猜测道:“难道这些人会生病,都是因为看了日食?”
“哥,怎么办?街上人太多了,这样下去,上京迟早会乱的。”
“只是上京倒还好说,若真是看日食所致,估计其他地方亦会有人如此。你随我入宫,找个太医先帮你看看,看看有无良方治眼。若是可能,我请皇上派几名太医出宫急诊,希望能安抚住人心才好。”行军打仗,他自有锦囊妙计,这就医治病,他却是一点也不懂,唯有求助于太医了。
鸾凤殿内一派肃冷,君卿夜面黑唇抿,来回踱着步子,几名太医则战战兢兢地伏于地面。
“皇上,全城都是这种眼疾,宫里也有不少人染上了。”率先出声的太医年纪最大,鹤发白须,看上去颇有经验。
君卿夜沉眸,淡然道:“这些朕都知道了,朕现在要知道的是为何如此。”
“回皇上,老臣行医多年,见过流行瘟疫,却从未见过如此大范围的眼疾之疫,便是连老臣的家人,也有大半患此眼疾。据老夫推测,罪魁祸首该是昨日的日食之象,虽说那太阳被异物所挡,但其锋芒仍旧强烈,这些人定是为那日光所伤,是以引发眼疾。”老太医行医多年,经验十足,是以,对此顽症,心中已有定论。
“日光也能伤人?”君卿夜见多识广,但对这日光伤人一说,倒颇感震惊。昨日天相,他早已预感会出事,却不曾想来得竟然这样快。
“皇上,日光之伤,虽不如刀枪明显,但也不可小觑啊。”
“可能治?”君卿夜忧心如焚,虽说这恶疾并不能要人性命,但因涉病范围之广,引起的恶性后果可想而知。
“大多数人伤得不太重,用些药调理一阵,注意休息倒也无碍。若是真的伤了根本,恐怕就算不会眼盲,亦会落下视物不清的恶果。”老太医据实以答,君卿夜却是再度震惊,“如此厉害?”
“皇上,老臣自当尽力医治病患,但在此之前,皇上你是否也让老臣看看你的眼?”
闻言,君卿夜淡淡挥手,“不必了,昨日日食出现之时,朕在殿中批阅奏折,没有看到那日食全景,自也谈不上有何眼疾了。”
“如此,老臣们便放心了。”
艰难地挥去额间的冷汗,众太医似也放心不少。正庆幸,却听君卿夜又道:“留下治眼药方在宫中即可,你等都出宫去吧,能治好一个是一个,务必给朕将伤害降到最小。朕不愿朕的子民,全都变成睁眼瞎子。”
“是,臣等领命。”
太医们齐身而退,君卿夜淡然的眉头却忽然紧紧拢起,天灾人祸避无可避,只是苦了黎民百姓。思及此,他脑中蓦地又浮现出少女明媚的笑脸,不由心生感慨:若是有她在,就好了。
与太医预计的结果一般,对症治疗后,全国人的眼疾都已有所改善,但人心却也因此而恐慌,那些越传越盛的流言,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入千家万户,当然,也无可避免地流传到了宫中。
君卿夜仍旧淡漠,却暗中催促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