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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地望着他们二人,眼前的苏墨,浑身散发着凛然之气,足以教那些妖魔鬼怪们退避三舍。想到这里,又不禁对那月筝生出同情之心来。于是,便诺诺开口道:
“那个——其实,月筝姑娘她还想帮我增进修为的……”
“此事不用你操心,待我身上任务一去,自有解决办法。”苏墨再次冷冷开口,眼神却不曾向我转来半分。
我不再开口,月筝也紧紧咬住下唇,面色一片苍白。
苏墨见她不再出言,面色稍有缓和,转而看向了我,吩咐道:“阿璃,我房中的桌上有一包前些天刚晒好的草药,你去取来给月筝姑娘。”
“哦,是什么草药?”我应声打算移步,便随口问道。
“忘情草。”他淡淡吐出三个字。
“你……”只见月筝猛然抬起头,瞪大的双眼中已隐隐有了水雾。
“人妖殊途,凡人自有其命格。你若不舍,必遭天谴,不如从此相忘。”说完,苏墨便不再看她。
“我未曾害过任何人,只不过是想……”
“阿璃,去取药吧。”苏墨立即出言打断。
月筝的白色裙裾上,赫然两滩小小的濡湿。我只得别过身,去苏墨房间取药。
待我将那包药草递与月筝手中之后,见她双眼微红,又迅速咬了咬下唇,开口道。
“苏公子可知,那晚你们走后,凤缺殿下曾向我打听一位名叫瑶华的女子。”
我心中一跳,连忙不动声色地去看苏墨。想来这只狐狸是要同苏墨争一争这最后的商量余地。
一瞬间,苏墨的双眼眯了起来,周身空气顿时凝结起来。他斜睨了她一眼,口中语气冻如千年冰寒。
“月筝,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同我谈条件么?”
苏墨的眼里射出两道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他每次作法收妖前的动作。凡是道行浅薄的小妖,若是被他那道金光照到,必死无疑。
果然,那厢的月筝立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子开始发抖。
“月筝不敢!月筝不曾透露半点消息。求大人放过月筝,月筝愿下毒誓,一月之内定然离开此地,永不重返,否则必遭天罚,自毁修行。”她深深低着头,话音里带着哭腔。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说你一只尚未修成正果的狐狸,即便真是只九尾狐,怕是也逃不过苏墨的手掌心。
在上古圣兽面前,你一只小小的狐妖,莫说是报仇,即便是违反修行逆天而为,也是极有可能立即元神俱灭。特别是碰到这种脾气还有些古怪的圣兽,惹了他,不如先乖乖自掘坟墓的好。
苏墨低头,敛了眼中金光,终于略微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罢。”
语毕,他别过身子,径自向屋内走去,留下月筝独自跪在那里。
不多时,那月筝轻轻起身,伸手拍了拍裙摆,亦默默地走出了店堂。
我望着她美丽而凄然的背影,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生生梗在喉咙,等到再也无法瞧见她白色的身影时,才小声地说了句“可要好生修行啊。”
在她心中,究竟是对杜家父子的情意重要,还是报恩的执念重要,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晓。而对于苏墨来说,只有顺道与逆道,收与不收。人与妖,皆是一样。天地万物皆有命格,自存在那天起,便已注定。惟有循道而生,方能安然度过。若失之于道,则为天地所不容,必自食其果,毁于一旦。
我不禁苦笑,如今自己亦是五十步笑百步,本是犯了重罪该世世轮回的人,不想却脱了轮回在此苟活,定是乱了命格,实不知往后该会发生怎样的变故,眼下也只有得过且过,顺其自然了。
或许今日月筝所言,句句属实。而苏墨此番救下我,亦是犯了极大的险,能得以在此容身,已是万幸。若是有朝一日,我这身体腐坏,亦或是苏墨要灭了我,我都毫无怨言。
自那以后,我再也未去过栖香阁。
据小白报告说,月筝离开前曾在栖香阁舞了一曲凤起离歌,那日堂下四处座无虚席,一身红衣的月筝倾城绝色,宛如凤飞凰舞,漫天霓裳,艳光妖娆,惊为天人。
小白还说,月筝起舞时,坐在一角的杜家父子神色各异,静默不语。
而那位风度翩翩的杜三公子,倒是来铺子里转过几次,也曾向苏墨打听过月筝的下落,但每次皆无功而返,只得买下数颗回转丹。最近的一次,我见他的面色已大为好转。
作者有话要说:狐妖的故事到此为止~~
、花嫁(一)
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
这天,我见后院的池子里忽地冒出了几朵莲蓬,便欢天喜地地采下来,坐在另一头角落的石桌边,慢慢地剥着里面的莲子吃。
自打月筝离开药铺那天起,我没再同苏墨说上半句话,如今算来已是第六日。
那天晚上我问他,为何一只狐妖会知晓我原来的身份,为何我自己却忆不起做人时的事情?
他淡淡一笑说,因他取了神界末央池边我的真身——长乐草为引,加上他两千年的修为,才换来如今的身形不坏。只是当初他寻到我时,已投身为一亡国将军之女,且亦是将死之人。最终不得已,才去地府设法讨回了我的魂魄。几经周转之下,本是仙魂的我自然是没了凡人的记忆。如今世上已再无瑶华此人,而我,当下只须以苏璃的身份好好活着便可,其他毋须多想。
他寥寥数语,眼中光华却温润如水,仿若天边星辰。一双细长凤目半开,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我知他仍是未说出全部缘由,却有一瞬间,我心思微微一动。
“那,那个婚约……还作数么?”我无心再追问下去,只是很小声地问道。能得他如此不顾性命的垂青,难道他是真心想同我成亲?
“那是我同瑶华仙子之间的约定。如今换做了苏璃,自然是要重新来过。”他从善如流地答道。
我却一头雾水,正待追问,一道紫光自天而降,腾起大团大团紫色烟雾,顷刻间居然填满了整个院子。我顿时目不能视,只好呆呆立在原处不动。
浓雾中,似是听见一道爽朗而急迫的声音喊道:“九弟,凝光似受了那只孔雀的蛊惑,你快随我去看看!”
须臾,却见一金一紫两道光芒自浓雾中升起,渐渐向西面天空中远去。随之,眼前亦渐渐清朗,只是,苏墨已不见踪影,竟未留下只字片语。
于是,这六日来,白天只得我一人无比郁闷地坐在铺中。
正吃着莲子,脚边忽又飘来一白色事物,于是我随手丢了几颗莲子在地上。不想那家伙只轻轻嗅了嗅,便扭头跑开了。
于是,我愈发无趣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喊声——
“阿璃姑娘!阿璃姑娘!你在家吗?”
原来是隔壁水果摊的叶大婶。我心中一喜,立即迎了出去。
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同附近的街坊也算是混了个半熟。这位卖水果的叶大婶平日里倒也挺照顾苏墨这间铺子,不时会送些时令的果物来与我同苏墨二人尝尝。
有一回,叶大婶同我聊起她年方十二的儿子,末了,居然问了我一句,你那兄长可有婚配?
我一时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只好木然摇了摇头。
接着便见那叶大婶无比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苏墨这孩子,模样生得可真是俊,知书达理,品性亦好,只可惜了我没能生个闺女,不然定要抢着许配给他啊。”
我一时语塞。暗想,叶大婶您家宝贝儿子的样貌也不过普通,若是生成女儿家,怕是苏墨瞧不上啊。
不料,我正想着该如何作答,那边的叶大婶却话头迅速一转,问起我的事情来。
“阿璃姑娘今年多大啦?可曾许了人家?”
“我?我十、十五……婚姻大事,因家中父母走得早,凡事全凭哥哥做主……”我支支吾吾地答道,心想,年龄的问题,还真是不大好回答,若是长久在一个地方待下去,迟早是要露出破绽来的。
幸好,后来的话题又转到了巷东财叔家的大黄狗生了五只小狗崽子上头,她说明明是只杂毛狗,下的五只崽子里四只皆是花的,却有一只是乌溜溜的,不知是怎么搞的。
我哈哈一笑,说道,许是那只黄狗曾经和一只黑狗好过一阵子罢。
那叶大婶听了,也跟着我一同笑开了。
这一回,这位爱八卦的叶大婶又是来送些刚摘下不久的葡萄过来。我喜滋滋地接过来,朝着她甜甜一笑,便招呼她先坐一会儿,转身去舀了水将那葡萄洗了洗,水灵灵地盛在白瓷碗中端了出来。
于是,我便同她边剥葡萄边聊起了家常。整个下午,便在愉快而八卦的气氛中不知不觉地打发了。以至于,最后当小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的脚旁时,我满手葡萄汁下意识地摸了摸他柔软光滑的背脊,惊得他一声怪叫,一下逃得无影无踪。
那天下午,叶大婶同我讲了一桩离奇的事情,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
城西卢员外家的独子,原本是同本县的知县冯大人家的三女儿订下了一门亲事。因那三女儿是填房丫鬟的庶出,故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岂料冯三小姐命薄,才刚满十五及笄,便得暴病而亡了。
半年后,那卢员外又张罗着想替儿子另寻姻缘,却不料在一次外出游玩时,无故失去了儿子的踪迹,好似凭空蒸发了般。此后他派人四处搜寻,却始终未果,最后不得不去报了官,终成为一桩悬案。
“哦?竟有这种事情?人是在哪里走丢的?会不会是被妖怪抓去了?”我问道。
“据说是走到城外十里坡的翠湖附近,才突然不见的。听卢员外府上的家丁说,当时万里晴空的平地起了一阵雾,大家都有些慌了神,四处走散了。等雾下去了,便怎么也寻不着少爷了。”
“那其他人呢?”
“其余人一个都不少,唯独那卢少爷不见踪影。且四周没有林子皆是平坦的小土坡,这么大一个活人他也没地儿躲啊。卢夫人说定是有妖孽作怪,回去以后还请了许多道士来作法,可还是不管用。折腾了个把月,卢少爷还是下落不明。再后来,卢员外甚至找人将儿子失踪附近的地皮愣是大大小小掘了好几坑,依旧是寻不到半片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