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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途遥远,天气又热,每辆马车最多只能坐三个人,而且到了坡高又陡的地方。还得下来跟着走上一段儿。因陈圆圆跟云舒同辈,于是陈圆圆便上了自己这辆驴车;二姑和小姑一辆;伯母周氏和三婶刘氏一辆,大家各自带着孩子。算来位置正好。
只是水云波的媳妇赵小芬就没地儿坐了,水云波将舔着手指的赵小芬拉着上牛车,大伯母伸出头来:“等等,云波啊,让小芬去坐云舒他们那辆车吧!”
云舒立刻反对:“我这里人满了。不能加人了?”
“你们不就两个人?加上小芬刚好!”
“哪里只有两个?嫂子、我和小蝶正好三个,毛驴都快拉不动了!”
“一个丫鬟坐什么车?叫她下来。我们家小芬好歹也算主子!云波,让小芬上去!”
“不行!我自家的车想让谁坐就让谁坐,爹,走了!”
老爹犹豫一下,还是一甩鞭子,驴车慢慢启动,晃悠悠的路过大伯母面前。大伯母气得脸都青了,嘀咕念叨着没大没小、没教养什么的!
云舒几人在前,后面的马车牛车陆陆续续跟上,陈圆圆偷偷往后看了一眼,悄声道:“云舒,大舅家的媳妇当真是……那个?”陈圆圆指指脑袋。
云舒回头看看,见赵小芬跟水云波坐在一起,不停的东张西望,看见新奇的东西就乐得直拍手,像个四五岁的孩童一般!
“可能吧!”
陈圆圆微微皱眉:“唉!大舅母那么厉害,她也够可怜的!”
云舒也跟着叹口气:“说不定这样更好,她要是懂事又勤快,日子肯定比现在还难过!”
陈圆圆微微点头,云舒想了想道:“嫂子,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大伯有孙子的?我怎么没听说?”
“这个…我也是你们去省城之后才听说的,是大舅母亲自去接的人,还给了赵家十两银子!好像大舅母就是看赵大嫂生了个儿子,才让她进的门!只是……大舅家的孙子似乎也有点儿……”
云舒也回头看看,见大伯母怀中的‘乖孙’跟他娘一样东张西望,时不时依依呀呀的指指点点。明明两岁多,却不会说话,动作表情跟五六个月婴儿似的!这模样明明就是弱智的表现!
听说孩子他娘赵小芬小时候还算正常,后来得了一场大病后脑子就出了问题,这种情况非常容易遗传。想当初大伯母挑三拣四,选了个自认为满意的自己管得住的媳妇,这下好了,自己酿的苦果就自己吞吧!
还有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家孙子不正常,可大伯和大伯母却根本不信,把那孩子宠得不行,还说什么说话晚的孩子更聪明,以后必成大器云云!谁敢说他家孙子半句不是她就跑你家来大哭大闹几天,因此村里人都有点儿避着他们家!
不过关于大伯一家特别是她媳妇的传言却是从来不缺,甚至连岳安镇那边的人都听说过!比如说那媳妇赵小芬,让她出去割青草,她就专门跑人家地里割麦苗、割青菜,即便主人抓住她,她也一脸无辜道:“我娘说这就是青草,不管谁家的都能割!”,而且常年如此。你打她骂她都没用,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或者伯母教的?
还有那赵小芬特别贪吃,不知是不是大伯母吝啬,没给她吃饱,赵小芬有个习惯,凡是见人手里拿着吃的就走不动道儿,不管那是男是女、是老人是小孩儿、认不认识?反正她就巴巴的望着,盯着人家的东西眼睛一眨不眨,人家走她也跟着走,直到人家把东西吃完。她在才原地呆立良久,然后依依不舍的走开。
要是谁能给她点吃的,她肯定跟人走。以至于今年上半年还传出赵小芬跟作坊院子的老单身汉水志副有一腿。水志副每次见她就笑眯眯的掏出点吃食给她,然后约她一起上山割草打柴。
二人成天出双入对、说说笑笑,比那真夫妻还亲切!水云波那个万年不做事的那次却来了劲儿,把赵小芬拖回去一阵暴打,差点儿把那媳妇打死!
反正自赵小芬进门后。大伯家就没平静过,时不时闹出笑话流言。一村子人没什么娱乐,就爱盯着他家,稍微有个响动一刻钟不到就传得全村皆知!这倒是娱乐了大众!
当然受害最深的就是与大伯家一墙相隔的三叔家,不止赵小芬贪吃,一见他家冒烟儿就爬他家围墙上流着口水巴巴的望着。那水云波不知何时也多了个偷鸡摸狗的习惯。而且专吃窝边草,专偷村里人家,远了人家懒得去!
三叔家的鸡啊鹅啊被水云波偷过无数次。以至于现在刘氏都把牲畜养在对面半坡上的娘家!为此刘氏的泼辣劲儿也慢慢被唤醒了般,时不时下套儿逮住水云波就一阵暴打。
云舒庆幸自家早就搬走了,否则肯定成天鸡飞狗跳的。就爹娘那脾气,久而久之,又要变成受气包!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从早上卯时初开始,到辰时末。总算到了安乐镇附近,翻过两座土山即可。幸好现在太阳还不算最烈,云舒和小蝶下车不仅跟着驴车走,还帮忙使劲儿推车,他们花了两刻钟爬上山顶,停下来躲在树下呼哧呼哧喘气儿。
回头,却发现二姑小姑的马车和牛车都过了半山腰,唯独周氏和刘氏那辆车还在山脚!马车停在路边,周氏和刘氏站在树下,双方双手叉腰对对方指指点点,这样子不是吵架是什么?
老爹观望一会儿,将毛驴栓树上:“云舒啊,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云舒拉住老爹:“爹,两个女人吵架,你一个大男人去干什么?当心帮不上忙人家还说闲话!”
“啊?不会吧!她们这样拖着也不行啊,过了未时中刻,太阳烈得很,人都能晒伤的,咱们不能一直等着啊!”
“谁要等她们?她们喜欢磨蹭,就自己慢慢来呗,又不是找不着路?咱们先去送礼,要不舅公那边肯定会责怪我们失礼的!”
老爹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被云舒劝着坐下,又等了一刻钟,牛车全都上山顶了,那两个女人还在山脚互相指指点点。大伯和三叔这时才发现状况,他们扯开嗓门对着山下喊:“喂,你们干什么了?快点儿上来!”
两个女人忙着吵架,没空理人,一旁赶车的车夫对上面喊道:“少爷,两位太太要坐着马车上山,这马太累了,爬不动,最多只能坐一个……”
后面的事不言而喻,两人肯定是为谁坐马车谁走路而争吵!大家热得心烦,大伯气冲冲的对下面吼道:“吵什么吵,谁都不许坐,全给我走路,快点儿,一刻钟上不来就给我回去!”
车夫嘀嘀咕咕跟二人说了半天,二人总算有了动静儿,她们将孩子和东西全堆马车上,自己一人一边,走在路边的树荫下。车夫挥鞭赶着汗如雨下的马儿艰难的一步一步往上爬,走几步就嘶叫着不想动,而两个妇人看也不看一眼,各走各的,谁也不搭手!
山上众人看得着急,三叔道:“大哥,这样不行啊,要不咱们下去搭把手吧?”
大伯皱眉没答话,二姑道:“志华啊,这天气越来越热,几个孩子都没精神了!要不这样,我们把孩子先带走,在镇上歇歇脚等你们,如何?”
小姑看两个孩子恹恹的趴在树荫下也心疼:“是啊。大哥,我们先下山,你们慢慢来,让海文也留下来帮忙吧?”
云舒道:“大伯,三叔,我们下山还要卸东西打包了,这活儿得老爹和叔叔哥哥们干才行,要不就你们在这儿等,我们先下山吧?”
大家觉得有理,最后决定由大伯、三叔两人留下。其他人全部下山先进镇子,而跑得最快的却是水云波!
好些年没来安乐镇,这里比几年前更繁华了。镇子往外延伸扩大了不少。一行人轻车熟路的找到镇口的停车场,将马车牛车全寄存在那里,付了车夫们工钱,然后将各家的贺礼分开打包!
云舒家带的东西最少,不过却相对贵重。那什么麦子、豆子、碗碟什么的全都省了,就是两个二十两的银锭子和一匹红布两匹绸布,其他的包袱是云舒自己的换洗衣服。
大家准备妥当,准备进镇,却发现大伯家的东西依然在牛车上一点儿未动,水云波早已不见人影儿。就剩赵小芬蹲在车旁吃糖!
大家四下找了一番,确实不见人影儿,只好帮忙将东西七手八脚打包成两挑担子。现在已是巳时中刻了。大伯和三叔还没来,云舒想了想,跟老爹嘀嘀咕咕一番,然后跟二姑和小姑还有顾家麒等打声招呼,说先去镇里看看二毛。待会儿在镇子另一端集合。
云舒、小蝶和老爹三人进镇,没想到这么热的天。街上依然行人众多。街道两边的铺子都在自家屋檐上用长竹竿支起厚帆布,挡住那炎炎的烈日,如此两边的支架棚子一合,这街上不仅阳光照不进来,那风还直往街上的人缝儿里钻,感觉异常凉爽!
方才还恹恹的想打瞌睡的云舒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始跟街上的姑娘们一样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待到了安乐镇最大的客栈门口,云舒让老爹进去订几间客房,自己和小蝶在门口等着,趁机看看帅哥美女!
突然,小蝶拉拉云舒,小声道:“哎,小姐,你看,那个好像是潘姑爷啊!”
“什么潘姑爷?”云舒顺势望去,见路过的一辆纱帘小马车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貌若潘安,女的我见犹怜,好一对美貌登对的璧人?
云舒却越看越恼怒,那男的正是水云秋的相公潘秋文,那女的当然不是水云秋!这蠢男人,明明知道水家人要来,还如此明目张胆,欺我水家无人是不是?此时的云舒正义感爆棚,觉得自己应该冲上去揍潘秋文一顿,完全记不得先前对大伯母的讨厌劲儿!
说干就干,她大喊一声:“潘秋文!”
车上的潘秋文闻声四下张望,待看到云舒这边,愣了一下,片刻他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