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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顺子摸摸她脑袋,淡笑道:“无妨!云舒,别担心,现在已过寅时三刻,只要再拖半个时辰,到时候周家就是插翅难逃!”
云舒点点头:“恩,我知道,谢谢你,小顺子!”
几人又沉寂下来,静听前面公堂的动静,虽听不太真切,但那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一直在持续,惊堂木时不时拍得啪啪直响。云舒手心直冒冷汗,她不时的抬头看天,借此估量时辰,多么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些、再快一些。
一刻钟后,只听公堂内惊堂木一拍,“退~堂~~~”,片刻后,几个衙役从公堂里出来,快步往县衙门口去,公堂内的啼哭声也弱了下去!
云舒再次抬头看天,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快?”
小顺子双手环胸道:“这样也好,让他们早点儿去周家,把这里的情况详细通报一遍,兴许周家人还能更放松些,逃跑的可能性也能降低不少!只要他们不逃,什么都好办!”
云舒想了想。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对,只要他们不跑,只要外面武副将布兵完毕,什么都好办!
几个衙役的身影消失片刻后,公堂内又有几个人影出来,有公差、有平民,看样子应该是出来方便的。其中一个人影没有固定的方向,只是在周围踱来踱去、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云舒正在疑惑之际。旁边的王掌柜对那人小声喊道:“姜兄,这边这边!”
那人闻声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如先前一般慢慢的踱着步子一点儿一点儿靠近。到了几步远的位置,往前一跃,便落到了云舒几人躲藏的位置。
姜掌柜一落地,王掌柜就问:“姜兄,方才堂上状况如何?”
姜掌柜皱眉道:“二少爷。是否计划有变?为何蔡良升堂不提替换衙役之事?苦主提出告诉他也总是两边不得罪、想大事化了的样子?奴才见情势不对,没让证人上堂,并令手下严加保护,这样可否?”
小顺子点头道:“做得好,姜叔,方才蔡良交代衙役中至少一半都是周家人。证人过早上堂可能让他们身陷危险。”
“一半?那么多!那…为何蔡良还让他们去周家请人?莫非……”
王掌柜道:“姜兄放心,这是咱们少爷的计策,让那几个衙役去一趟。周家定会安心一些,如此兴许能争取不少时间,只要周家人不逃即可!”
姜掌柜沉吟片刻,拱手道:“少爷好计策,奴才知道怎么办了!”
小顺子点头道:“姜叔。若一会儿周家真有人来,蔡良可能会让他轻易脱罪。苦主们定会不服大闹,到时还请姜叔略作安抚,只要不出人命即可!”
“这……好吧,奴才尽力而为!”
“小顺子,何不现在就给苦主们漏点儿风声,让他们心里有数不是更好?万一他们一时激愤,大闹公堂或者撞墙寻死怎么办?”云舒道。
“不妥!这些苦主未必人人都期盼周家倒下,万一他们之中有人为点蝇头小利出卖我们,那我们的布局必将满盘皆输,甚至连大家都有危险!”
“怎么会……”云舒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后她就明白过来。那些苦主她也见过,真心心疼女儿的,比如说那对散尽家财的老夫妻;惧怕周家的,明明知道自己女儿枉死却不敢承认的也有;甚至有一户人家直接向姜掌柜要钱、给钱才来的!唉,人心这东西…真不知该如何说的好?
这边小顺子又跟姜掌柜略略交待一番后,姜掌柜便离开树丛回了公堂。
另一边,周家祖宅废园地下的石厅里,周家祖孙三代齐聚,气氛凝重。
正上方形如枯木的周三靠坐在可以移动抬起的软椅上闭目养神,身后两个漂亮的粉纱丫鬟轻轻的给他打着扇;左侧一个四十来岁的精瘦男人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上方的周三;左侧二十来岁的周顺发翘着二郎腿,拿把扇子自认风流的扇扇,眼睛却与旁边斟茶的艳丽丫鬟互相勾兑,偶尔还趁机摸上一把!
“顺发,不要胡闹!”对面的中年男人板着脸低声喝道。
“哎呀,爹,你自己小妾通房二三十个,外面还养了一群,我不过摸个丫鬟,又没怎样!”周顺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中年人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差点儿就要拍案而起,上方的周三突然抬起眼皮,那精光闪闪的眼睛根本不像七老八十的人该有的!他斜中年人一眼,中年人立刻退了回去,却又心有不甘道:“爹,您看顺发那样子,咱们周家的产业迟早要毁在他手上!”
“爹,你是不是我亲爹啊?都大难临头了,还把责任往你儿子身上推!”周顺发坐直身子一脸不满道。
“你…你个孽障,你也知道就要大难临头了?这大难从何而来?不都是你惹回来的?爹,我看干脆把这孽障绑了送去官府得了,免得再给咱们家惹祸!”中年人道。
“哼,爹啊,你是巴不得我快点儿死吧?死了你外头那些孽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来继承家产了是不是?”
“你…你个畜牲,胡说什么?”
“哎呀,爹啊。我可没胡说,安乐镇刘家庄村头儿那个白寡妇家的儿子是您的孽种吧?哎呀,您不知道啊!那四五岁的小子聪明得很了,可惜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现在也不知还活着没有?可惜了、可惜了!”周顺发一阵摇头晃脑的叹气道。
中年人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周顺发大骂:“孽畜,你把他怎样了?那可是你弟弟,你亲弟弟啊!你个畜牲、畜牲啊!老子…老子现在就打死你!”中年人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向周顺发砸去,周顺发随手一拉,将方才斟茶的丫鬟拉过来当肉盾。
‘啊~~’几声惊呼之后。方才的美艳丫鬟便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对面中年人更是气得直跺脚,捶着胸口大骂:“孽畜、孽畜啊!”
“孽畜还不是你生的!”
“好了!”上面的周三淡淡道。二人闻声同时停下来,互相放几记眼刀又各自坐回去。而地上受伤的丫鬟很快被拖了出去,地面上的残渣碎片血迹也很快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周三左右扫视一眼,然后缓缓闭上双眼,淡淡道:“大发,城外那庄子何时被劫?来者何人?丢了什么?可有查清?”
中年人呼哧呼哧喘几口气。狠狠瞪对面的周顺发一眼,然后恭敬的对上面的周三道:“爹,庄子子时左右被劫,来者身手不凡,全身黑衣,看不清样貌。庄子里那么多机关暗器被毁掉大半,我方伤亡也不少。
至于丢的东西,儿子清查了几遍。东西没丢,倒是丢了几个人!”说到这里周大发又狠狠的瞪对面自己的儿子周顺发一眼道:“就是前两天逃跑的顺发那两个随从的父母!”
“爹啊,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那两个随从是跟我办过事儿,但他们都是爷爷给我选的啊。爷爷给的人我哪敢不重用?您说是吧,爷爷?”周顺发笑呵呵的转向上方的枯朽老头儿周三。
周三眼皮动都没动一下。就像睡着了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后,他突然幽幽道:“来者不善啊!”
中年人坐直身子,一脸紧张道:“是啊,爹,我也这么觉得!前几天我去省城,发现上官对咱们似乎多有不满啊!莫非咱们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今年该送的银两我早就一分不差的亲自押送过去了;粉奴也是精挑细选,这…这纰漏到底出在何处啊?”
“哼!”周顺发摇着扇子冷哼一声。
周大发等他一眼道:“爹,我看咱们必须尽快把顺发那两个随从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
“还找什么啊找,别庄防守那么严密,人家老爹老娘都弄出去了,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爷爷啊,我看这事儿定有蹊跷,来者势力定当不小,不如…咱们离开县城,找个地方躲躲吧?”周顺发伸长脖子看向上方的老朽周三。
“躲什么躲?我周家在云雾县经营几十年,谁敢轻易动咱们?反正派去各镇的人已经出城了?最多半个时辰,附近村镇的人手就能陆续来报,我看谁看动咱们周家!”周大发极力反对。
周顺发冷笑一声:“呵,我的老爹啊,你是舍不得咱周家的家业了?还是舍不得你那堆小妾通房加野狐狸啊?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怕死我还怕了,反正我不管,你不走我走,我还想多活几年,多造几个儿子出来了!”
周顺发说着懒洋洋的站起来,摇晃着扇子就要往外去。
“站住,孽畜!”周大发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吼道:“祸都是你惹出来的,现在一出事,你就拍拍屁股走人,把你爹娘爷爷扔下不管,我周大发怎会生出你这种忘恩负义、不忠不孝的儿子?”
走了几步的周顺发回头看看周大发,冷笑一声:“娘?呵!我可没那么多娘!我娘早就死了!老爹啊,咱们父子一场,儿子劝你一句,那群贱人没一个好东西,告诉你啊,前晚你那老五和老十六还让丫鬟偷偷给我传信儿了,可惜你儿子我对那早就玩烂的破鞋没兴趣,只要了她家丫鬟。恩!还是嫩点儿的滋味好些!”
周顺发摸摸嘴,淫笑两声,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畜牲、畜牲,你给我回来、回来!”周大发气得直跳脚,可不管他怎么吼,周顺发就像完全没听见一样,摇摇晃晃出了门,一过转角便消失不见。
“算了,大发!”上面装死的周三淡淡道。
“爹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畜牲啊!连他爹的女人都敢动,我…我……”周大发声泪俱下,甚至哽咽起来。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了!”周三突然睁开眼睛瞪着周大发。
周大发抹抹眼角停下来。缓解片刻道:“爹,真让顺发就这么走了?那…县衙那边…”
周三挥挥手道:“算了,让他出去躲躲也好,事情已经这样了,谁让他是咱们周家唯一的男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