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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一点头,李氏就兴冲冲的跑去取文房四宝,几人斟酌一番字句,外婆连写三封信。封好后,小姨又找来两位姨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要找个妥当之人把那信送到县城给刘安。
办完了这事儿,几人都长长的松口气,她们又找来两个木匣子,将桌上的银钱首饰再次清点核对一遍,分类装箱上锁,然后一起送到外婆的卧室中收好。
那时已近子时,李氏带着云舒和小姨一起回到对面的客房睡觉,大姨和二姨方才散会之时就去了晾晒场边的房子休息,这边祖屋里剩下的人不多!
李氏带着云舒睡一张床,小姨带着她的小女儿睡临近的床。云舒一爬上床,就舒服的翻滚几圈,然后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装死。李氏换了衣服上床来,伸手往她屁股上捏了一把,把她痛得一下子坐起来,咝咝直抽冷气:
“娘,您干吗啊?好疼啊!”云舒揉着屁股嘟着嘴抗议道。
李氏瞪着她道:“叫你没大没小。方才我跟你外婆说话,你插什么嘴?”
云舒抽抽眼角,原来是为这事儿!其他什么事都可以装傻,可这事儿不行,要救人得自己有命才行啊!舅舅再好,再帮过忙,可那都是在他自己丰衣足食有足够余力的前提下。如果用金银来算,物质的东西早就还清了,还倒贴了几倍;为了报恩要让自己全家再回到以前那住草棚吃糠壳的岁月,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李氏见云舒嘟着嘴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伸手又要往她脸颊上掐去,云舒就势一滚,轻巧躲过。抗议道:“娘,你把人家弄疼了!待会儿我要是疼得厉害了,叫嚷起来,引来了外婆,可别怪我啊!”
李氏这才停了手。隔壁床上的小姨道:“三姐,算了,云舒没说错什么,要是为了给娘和大哥凑银子,把自家的铺子田地全卖了,你们还怎么过日子?你真要让云舒和二毛三毛跟着你们住茅草棚、吃米糠野菜?”
李氏摇头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娘担心的模样,想着家里还有个铺子,就……”
“三姐。你从小就这样,别人对你好一分,你就对别人好十分,恨不得把心都掏出去给人家,可这好也得有个度吧!要像你那么说。我家还有铺子了,除了饭馆。还有个出租的铺子,我可从没想过要卖了铺子去给大哥填窟窿!何况…大哥又不是娘亲生的!”最后这句小姨只是轻声咕哝了一声。
“小妹,别这么说!娘…不让我们提这事儿,再说大哥这些年对咱们都不错……”
“哎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他要不是对咱们不错,我一文钱都不会出!反正啊,你以后别再提什么要卖自家铺子、田地什么的!那东西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是三姐夫、云舒、二毛、三毛的,就算他们没意见,你那婆婆姑子、大伯小叔能没意见?”
李氏无言反驳,静静的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房顶出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云舒轻手轻脚的爬到她身边,靠着她躺下,凑过去小声道:“娘,别担心,外婆不是给姑奶奶们送过信儿了吗?姑奶奶们家家底丰厚,借几百两银子肯定没问题!”
李氏转头看看云舒,伸手摸摸她脑袋,想说什么,看着她明亮清澈的眼睛,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她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喃喃道:“时辰不早了,快睡吧!”
第二天,云舒如往常般早早起床,跟着李氏做早饭,摆碗筷,吃早饭,虽然银子已经凑到了大半,差的银子也算有了个大致的方向,但屋里的气氛依然尴尬沉闷。
其原因除舅舅之事外,多半还与昨晚凑钱之事有关。虽然并未规定谁多出谁少出,可昨晚那尴尬的气氛,云舒现在还记忆犹新,特别是大姨一家。
大姨昨晚一文未出,今早天刚亮又带着全家悄悄离去,连招呼都没有一声,要不是同住晾晒场边的二姨儿子钱兴早上起床上厕所正好看到大姨一家往大道自家方向走去,兴许现在大家还在四处寻大姨一家了!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原本和和乐乐的一家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可谁都有个家,谁都有自己的苦衷、自己的想法,不出钱就没有真情?真情真的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吗?
云舒一边吃饭,一边胡思乱想。这是一阵让人厌恶的声音又来了:“哎呀,二婶、各位,才吃早饭了?”
众人闻声纷纷停下碗筷,看向门口方向,见唐多智正拿着把扇子摇摇晃晃的走来,脸上笑嘻嘻的表情让人异常生厌!
“姓唐的,你来干什么?咱们家不欢迎你!”小姨斜他一眼,冷冷道。
“咦,今天怎么不见如琴大姐了呢?啧啧,大家都在,就差她一个,真可惜啊!”唐多智阴阳怪气道。
“姓唐的,这是我们家的事,关你屁事!”李氏转头愤怒的瞪着他。
唐多智受了冷遇,没有丝毫不自在,无所谓的继续笑呵呵的走到外婆面前,先鞠躬行礼问安,然后道:“二婶。我要替大伙儿多谢您的大恩大德啊,您分给大家的粮食够大家吃上好一段日子了!大家对您赞不绝口,都说您是活菩萨在世了!”
外婆并不接话,斜眼看他,等待他的下言。
“唉,可惜…二婶啊,这话我本不该说,可…我憋在心里难受啊!”唐多智停顿一会儿,先观察一遍周围人的反应,见大家虽然好奇却无人问话。略微有些失望。不过片刻后,他又摆出一脸委屈的样子:“二婶啊,您不知道我为了您。茶楼损失惨重啊!”
“姓唐的,你别胡说八道,你那茶楼尽干些伤天害理之事,迟早会遭报应的!别跟咱娘扯上关系!”
“哎呀,小妹。你这么说就冤枉死我了!我老老实实一个生意人,打开门做生意,又有官府文谍凭证,何时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小姨还要说话,外婆瞪她一眼,她立刻收声。外婆转向唐多智道:“到底何事?”
唐多智总算等到外婆发话了,立刻苦着脸往前凑了两步:“二婶啊,富贵哥上次在咱们茶楼把今年的谷物收成全输给了大虎大熊两兄弟。可昨天他们去收谷子,却被看守的人打了回去,还说你们家今年一粒谷子没收着,那晾晒的都是公家的谷子!
大虎大熊两兄弟没收着粮食,就跑来茶楼。非要拉我去作证,可我毕竟是李家人啊。不管他们是多么重要的常客熟人,都不是咱们李家人,我怎能帮着外姓人来拆自家人的台了?所以我当时就一口回绝了!
他们兄弟俩一时恼怒,走时放了几句狠话,我原本想着他们只是随便说说,可谁知昨天下午那两兄弟真的带了几个汉子把我铺子一阵砸,东西坏了无数,我那茶楼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做生意了!唉!二婶,您说我冤不冤?”
李家姐妹对望一眼,脸上略带喜意!云舒却皱起眉头,谷子之事早就板上钉钉,大虎大熊再能,也不敢跟整个村儿的李家人作对。那兄弟俩明明就是唐多智一伙儿的,唐多智在这事上没占到便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今天又会想出什么招儿来?
外婆听完,慢慢端起桌上的粥碗喝了两口,又拿起筷子夹桌上的咸菜,就像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唐多智目光闪了闪,又重复一遍:“二婶,您看我多冤啊!”
小姨嗤笑一声:“活该!”
唐多智又等了会儿,见外婆依然只顾吃饭,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干咳两声:“咳咳~~二婶啊,其实我今天来,还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果然…正题来了,本已拿起筷子的云舒立刻停下,认真的望着上方,想看看姓唐的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唉,咱们家的田地本就不多,全靠镇上那茶楼度日!现在茶楼被砸了,生意也做不成了,重新整修开张没个几百两银子下不来,二婶啊,富贵哥欠的…那个帐…什么时候……”唐多智摆出一副犹豫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
“喂,姓唐的,欠钱的是我大哥,我大哥昨晚就被族长除名了,要钱找我大哥去,关我娘什么事?”
“哎呀,二姐、三妹、小妹,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富贵哥就算被族长除名,他欠钱的时候还是李家人啊,他媳妇儿子不都还在这里吗?族长把富贵哥除名,没把他两个儿子除名啊;何况就富贵哥现在这境况,我再去找他,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
唐多智表情丰富的肢体语言让人觉得他不像要债的,倒像是个欠债求饶的!虽然那模样让人生厌,可他的话却也有些道理,李家几姐妹只得气呼呼的干瞪眼。外婆将碗里的粥全部喝完,放下碗筷,轻轻擦擦嘴角,淡淡道:“什么时候要?”
唐多智闻言愣了一下,片刻后便搓着手满脸堆笑道:“呵呵,其实…二婶,我其实…”
“什么时候要?”外婆重复一遍。
“呵呵,那个…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我们茶楼等着那笔银子整修开张了!如果二婶方便的话,呵呵,最好三日之内。”
“三日?!姓唐的,人家外面放印子钱的还能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了,两千两银子。你三日就想要,你…”
“哎呀,妹子们,我这不是着急嘛!
二婶啊,说句实话您不要往心里去啊!人家外面欠债的,每天都有几分的利钱了!富贵哥欠的那些个银两,要按外面的利钱算,怕是都翻了几倍了!
我嘛,自然不好意思收什么利钱了,咱们两家什么关系?只是…咱们茶楼欠债的多了。要是个个都只欠不还还无利钱的话……”
“姓唐的,什么利钱不利钱的?你不要太贪心啊,我告诉你。你想要银子?好啊,把你账本带上,咱们上县衙找县太爷去,一笔一笔的核对清楚了,你要敢有半句造假的。定要你不得好死!”
唐多智脸上笑容一僵,站直身子板起脸道:“二姐,您这话太伤人了!您真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