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Hey,boy。”沈哲解开拴在铁门上的锁链,在自己的手上缠了两道,另一只手揉了揉凡尔赛的有些潮湿的脑袋,命令道:“go!”
然后就自顾自往前走,走出了两三米,却感觉缠着手上的锁链猛地一紧,好像是被什么扯住了,再回头看,却见跟自己一直都有很好默契的爱犬马尔塞并没有跟他的行动保持一致,仍然站在原地,尾巴轻微地晃动着,头却偏着似乎在向门外看。
沈哲草草往门外瞥了一眼,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雨比刚才还要大了许多,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似乎是已经变成了冰雹,两粒冰粒子借着风势灌入了回廊打在他的脸上,刀割一样。
沈哲皱了一下眉头,将手中的锁链拽了拽,又用有些严厉的语气唤了一声:“凡尔赛。”
凡尔赛闻声耳朵动了一下,转头看向沈哲的方向却很快又将头转了回去,还发出了低声的呜咽。
沈哲无奈地摇了摇头向门口走过去,依凡尔赛这反映来看好像门口真有什么东西,大概是他刚才那个角度正好看不见,亦或许是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这些通灵的动物才看得见的,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得去看看清楚究竟是活物还是鬼。
沈哲走近,向外面张望之余还不忘用拳头在凡尔赛的头上捣了两下作为它不服从命令的惩罚。
外面仍然是漆黑的一片,好在沈哲这个时候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才看清自己的正门正对着的街道上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女子的身影,那人的姿势似乎是被凹凸不平的青石板绊倒一般,跪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头低着,下巴几乎抵在了胸口。
沈哲打开铁门走了过去,区区几步路,他走得都很小心,他虽然来京城还不到一年,但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这位少年得志的少壮派树敌甚众,朝野上下想要取他首级的人大概也不在少数,不过好在这样一些人都是没这个本事和狠心的书生文人,但这并不代表沈哲作为当事人可以完全地放下心来高枕无忧。
借着这几步路的光景,沈哲一边将拽着凡尔赛脖子上那根锁链的手转移到了一直跟随着他的那把做新型的火枪上,一边借机打量这个女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渐渐发现有些奇怪。
如果说这是一个流亡到京城的难民,她的衣着也过于体面前卫,虽然是赤着脚的,但是脚周边那些红印很明显是先前穿西洋式的高跟鞋给磨出来的。
但是如果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小姐断不会此时出现在这里,就算是要跟自己的情郎私奔,至少她的身边也该有那个情郎才对,
而她那身体面的衣着似乎也有点不对劲儿,现在京城里虽然有一些模仿西洋穿着的风气,但是所模仿的皆是英法的装束,尤其是在京城里,尤以英国维多利亚的服饰风格为盛,而这个女人的衣着却不同于维多利亚的复杂,显得颇为轻盈简约,似乎是南欧的风格,再确切一点说应该是葡式。
沈哲的紧张心情放松了一些——如果这个女人是个刺客的话,那她的打扮未免太过于扎眼了。
“姑娘你……”沈哲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死是活,但话说到一半却不自觉地停住了,从他现在这个距离看,怎么觉得这个身影这么眼熟,肯定见过。
沈哲在这个时空里认识的女人并不多,能穿洋装的年轻女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他立刻想起了这个熟悉身影的归属。
第三十一章 “芸子”(4)
“芸子……姑娘”沈哲向前迈了一步,蹲下来,想拍拍那个身影的肩膀,但猛然想起这个时代的礼教桎梏,这个女人固然是这个时代的异类,但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那个身影微微地颤抖着,静默了片刻才缓缓地抬起头,那张面孔是“芸子”的没错,但是沈哲的心底却在最初涌起了一闪而过的错觉,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芸子”。
在沈哲的印象中“芸子”所呈现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高雅脱俗中带着一丝神秘感,像围绕着山峰的烟岫一样,即使到了顶峰也难以亏得真容。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满身泥污,赤裸着双足,神色惶恐,像一只落荒而逃的小猫,连自己舔舐伤口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有些乞求地看着他,与他印象中的美好形象截然相反。
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否定了自己的错觉。即使是形象全然颠覆,但是沈哲仍然隐隐约约感觉到除了容貌之外还有一样没有变,至于具体是什么他暂时还说不清楚,后来仔细想想,如果用现代科学的说法解释应该是磁场,一直吸引着他的磁场。
“芸子”没有说话,双手抓着沈哲的胳膊,似乎是想死死地抓住,但是最终仍然无力地滑落下来,本来像樱花花瓣一样粉嫩的唇色由于长时间的奔跑和寒冷变成了略微泛青的苍白。
“芸子”微张着嘴,双唇颤抖,似乎要说什么,却因为寒冷和恐惧没有办法发出声音,自始至终只发出了一些让沈哲分辨不清的单一音节,几乎没有分贝,就像是一些不小心滑过声带的气流。
寂静的夜色里又响起了他刚才听见的那种藏獒的吠叫声,连带着他背后的凡尔赛也充满敌意地呜咽起来。
而且这次的声音近了许多,似乎就在胡同口,沈哲感到“芸子”抓住他手臂的双手猛然收紧,周身的颤抖更加剧烈,惊恐地望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又将更加急迫的目光头像沈哲。
苍白的嘴唇开合的速度也随着那几声狗的吠叫而加快速的,似乎是在急促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见此情景,沈哲陡然明白了这个女人为何会在深夜来到这里,原来是在躲避那些狗的主人。
看着这个曾经让他琢磨不透的女人,现在像小猫一样在偎依着自己瑟瑟发抖,突然萌生想把这个女人占为己有的冲动,在这样一个时候,既满足他自己欲望也给这个惶恐不安的女人安慰,这看似是双赢的买卖,但沈哲最终却只是扳住她单薄的双肩将她扶起来,安慰她:“我知道了,别害怕。”
沈哲将“芸子”带进门内,让早就来出来看热闹的唐庆把他扶到屋里去。
在将“芸子”交给唐庆的那一刹那,沈哲明显看见唐庆眼里充满敬佩的神色,大概唐庆也觉得自己的主子可定会对这么一个落难的佳人心怀不轨,至少在现在可以借势将美人拥入怀中,聊表安慰,而他这个有些“不开窍”的主子,居然坐怀不乱,镇定自若,如此生硬地就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儿推给了他,这得有多大的定力呀。
沈哲之所以这么做,与他的定力根本就没有关系,一来,这个“芸子”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他如若有什么轻浮之举难保不会被这个女人记恨,无把握之仗,他一般不打,更何况,他认为在一个女人身上并不值得他去赌一次。
再者,他的住所虽不是京城高官聚居的地段,但是周围也有不少同僚的宅邸,万一赶得不巧让哪位撞见了,岂不是在这个关键时刻给自己徒增话柄。
“哎呀,这不是……沈大人吗?”
再次听见那个苍老的声音的时候,沈哲正好看见唐庆将大堂的门给掩上。
沈哲朝当初给他算命的老头儿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略微打量一下这一行人,除了那个老头儿之外还有四五个同样苍老的穿着藏族服饰的人,似乎就是当时老头所说的他的那些个族人,他们牵着的三条壮实的藏獒,此时正保持着警惕的姿态,大概是凡尔赛类似于狼的外表激起了他们的敌意,沈哲见状,有意将手中的绳索往里拽了拽,提醒凡尔赛安分点儿,别在这个时候跟这几个犬类最凶悍的种族挑衅,这三只藏獒要是齐心合力,大概连东北老林里的人熊都不是它们的对手,要是对付凡尔赛,结果大概就是这只从德意志漂洋过海来到远东的“异类”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他们显然已经在大雨里跑了有一段时间,无论是人还是狗,都被大雨淋得湿透了,连沈哲都不得不佩服这些少数民族同胞的身体素质,就他目测而言,这几个人岁数要是加起来怎么也有将近四百岁了,身体各个部分,从内藏肌肉到中枢神经基本上已经跌至了谷底,而这些人这不是一般的老当益壮,这么一大把年纪居然还能充当起巡抚的职责,带着几条“警犬”在这人气混杂的京城里展开追击工作。
“你们这是……”沈哲一边向这一群生物投出疑问的眼光,一边讲锁链又在自己的手上缠了几圈,让凡尔赛失去了最后一点自由活动的空间,只能委屈地在原地用爪子刨着石板。
凭心而论,这个算命先生最终出现在他眼前令沈哲着实有点儿意外,像“芸子”这样一个身世背景都带着神秘甚至在这个时代显得有点传奇的女人来讲,得罪人完全是在所难免,悉数平常,被仇人追捕也是正常范围之内的事,但是沈哲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前来追捕的仇人竟是当初在琉璃厂给他讲了那么多当初他认为是神乎其神,极不靠谱而现在已经大多被有效证明的事实真相的算命老头,也是当时“芸子”口中的“伯父”。
更何况虽然当初沈哲也感觉到“芸子”似乎背着这个老头有自己的一番打算,但并没有看出来这对叔侄之间的相处有什么明显的摩擦相反还显得极为默契。
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就落了个反目相向的下场。
“我们再找……”老头讲到这里猛然一顿,眯了一下眼睛才在后面接了一个“人”字,似乎刚刚那个眯眼睛的动作时努力在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芸子”的名字给咽回去。
“找人?”沈哲扬了扬眉毛,似笑非笑地用目光扫视了几只有点狂躁不安,哈着热气,吐着舌头的藏獒,又将视线钉在算命老头儿的眼睛上。
老头儿低了一下头,讪笑,早已明白这个已经在京城声名鹊起的少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他们这阵势,说不是在抓人也没人信,只指望着这个世家公子不要掺和他的家务事,如果这个人真要掺和,那他也不是不会不义,毕竟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