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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外交官-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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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算得上是女人里心狠手辣的人,但毕竟载淳是她亲生的,对付载湉那一套怎么也不会用到他头上,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不是。

西太后这厢闻言那个心疼的,也顾不上李莲英还在拾到她那头最宝贝的青丝,站起身来,头发愣是被扯掉了几根,慈禧太后这会儿也没工夫管她自己日后会不会因为这几根发丝儿秃顶,连照例跑到她身边儿讨赏的小哈巴狗都被她无情踢开,缩在墙角委屈地发出“呜呜”声。

慈禧一边往屋外走,一边责怪李莲英不会办事,就是她说让候着了,也应该把万岁爷请到屋里来坐着等,哪有让皇帝这天寒地冻地跪在外头的道理。

李莲英也是倍感冤枉,忙不迭地叫屈。虽然圣母皇太后和小皇帝的关系这两年闹得有点僵,但人家那毕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母子,他哪里敢让西太后的心头肉受点儿委屈,就是再不会办事儿,那也不会真就这么让皇帝在外头跪着,要说劝载淳起来进屋缓和等着,那李莲英可不止劝了一回,而且每次都是几乎要把嘴皮子磨破,可载淳就是膝盖里面灌了铅,丝毫不为之所动,说什么,当儿子的跪娘那是应该的,以前不懂事,这次权当是跟额娘请罪。

一席话把慈禧心里头怎一个“暖”字了得,立马前嫌尽弃,什么乾清宫,养心殿的全部忘在脑后。

紫禁城里的母子二人和好如初,内外国事,无论大小,必定一同参详,载淳被慈禧太后手把手的调教了几日也是进步神速,今非昔比,让慈禧着实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心想这不愧是她儿子,以前学不好那是李鸿藻那帮人教不好,跟她这儿学,什么不都学得挺快的。储秀宫内温善和睦,其乐融融,气氛更胜从前。

而此长彼消,慈安太后的钟萃宫开始门可罗雀,载淳就算是每天例行公事地去请安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算慈安太后有意叫住他说几句话,载淳也是找尽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之,解决完了之后还要找慈禧太后原原本本汇报此事,活脱脱就是一个乖儿子。

慈禧太后这边知恩图报,自己享受胜利喜悦的同时也是打水不忘掘井人,对自己新任国子监祭酒的办事能力大加赞赏,当然帮自己摆平同治皇帝这种功劳不能摆在明面儿上当赏赐的理由,好在由沈哲督建的“万国公馆”进展神速,太和殿这边刚刚把废墟清理干净,万国公馆那边已经能见着个大致形状,其施工速度的确令人惊叹,又碰巧军机处的汉章京还有一空缺,便正好将沈哲补了进去,慈禧太后用自己人向来是舍得给好处的,这品级虽然没升,但军机处实乃大清国之心脏,此职位足以示圣母皇太后之器重,更让一直觉得自己京城空虚的淮系一党顿生如虎添翼之感,大叹淮系后继有人,更相庆贺。

而等着看这母子二人一决雌雄的众人们,也渐渐发现自己被坑了,皇城内部临时换剧本,愣是给众大臣们演了一出“二十四孝”。而他们中有一个人却明白,这母慈子孝的和谐场景根本就是载淳对她母亲慈禧太后的单方面进攻的开始,在这场政治战争中无语要宣战,令对方不知不觉间被割断咽喉方为善之善者也,而这场足以撼动天下的争斗,则是他一手策划的。

第二十八章 百足之虫,温汤烹之(中)

二月中旬的时候,京城东头的人都听闻了,城东怀昌胡同的那座许多年前就被朝廷收缴的私宅又搬进了新的主人,有在达官显贵家当差的知情人士透露,这宅子的新主人是一个去过西洋的大官,年轻有为,深得皇帝和圣母皇太后的赏识,才把这个宅子赐给了他作府邸。而又据怀昌胡同附近的居民说,新户主搬进来的前几天,这胡同里可是够热闹的,许多破旧的青砖碎瓦,木桌石椅被一车一车地运出去,后来甚者连碧影都没凿下来扔了出去。

本来,新主人入住,要个新气象是人之常情,人家有钱全部翻新谁也管不着,但奇的是,代替这些旧物,运进胡同的并不是崭新的青石,木架,木床什么的,而是一块一块的草皮,这草皮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奇花异草,而是像洋人开的寺庙前面常见的那种整齐翠绿的青草,紧跟着被抬进来的桌椅用具也无一不是西洋样式,看得城东的人们开始有些怀疑,莫不是小道消息有误,怎么看着这派头,这马上要搬进来的大官倒像是个英吉利、法兰西来的公使?直到宅子的门楣上选上了写着“沈宅”二字的匾额,“要住进来个外国人”的谣言才渐渐平息下去。

这一处在城东引起了近一个月小风浪的宅院从远处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似乎与北京城中一般的宅子毫无区别,但走近了却会发现,这个“四合院”很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就像是一个红毛碧眼的西洋人穿上一件中国腔调十足的绸缎长衫,但浑身上下仍然是一股洋味儿——垂花门下本该设置的漆着红漆的朱门却被两扇上半部分有些类似于栅栏的黑色铁门,也见不着门槛,门口也没有碧影的遮挡,路过的人就可以完完整整的看见院子里的情景——青色的草皮中间从横交错地镶嵌着白色的石子儿路,和那些西洋的大使馆的的确确是异曲同工。

章云平悠悠闲闲地溜达进这条不是很起眼的胡同,熟门熟路地摇了摇门口悬挂的铜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从小研习孔孟的世家公子会比他更加痴迷于西洋的文化,就像他时常评价沈哲的那样,此人除了披了层中国人的皮,其他方面几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欧洲人,或许连欧洲人都比不上他的思想前卫,特立独行更像是太平洋彼岸的花旗国人。

铁门后面闪出一个个头矮小的生面孔,黝黑的面孔上颧骨刚刚耸起,在盛夏的日光下被晒得发亮,这个个头矮小的陌生人打量了章云平片刻后露出一脸谄笑,一边把门打开,一边热情地招呼:“是章老板吧,我们家少爷吩咐过了,请进请进。”

章云平不明所以地被这个陌生人引进门,京城的夏天不好受,晚上还好说,白天的太阳都毒得很,像是要把干燥的空气烧着了一般,他远远就看见正屋的门窗为了通风都大开着,而屋子的主人沈大人——虽然是在家里,穿戴倒还齐整,除了天气太热把袖管卷起来了以外,全身上下都穿得规规矩矩,衬衫笔挺,扣子系得跟帝国党卫军的军官一样有板有眼——此时正坐在浅褐色的沙发上对着阳光聚精会神地琢磨一块玉原石,直到章云平在他对面坐定他才注意到有客来了。

对于章云平这样的常客沈哲也懒得跟他“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地嘘寒问暖来一番假模假样的客套,见面的拱手礼被改成了台下眼皮的动作,连招呼都省略成了“诶?你来了。”

给章云平开门的那个黝黑的小个子帮而让倒上红茶就被沈哲给打发下去了,章云平抬抬下巴,指了指那人的背影道:“怎么,新请的仆役?看样子不像是京城人。”

“你说唐庆?”沈哲转头望去,苦笑道:“哪是我请的,上头派来的。”

“上头?”章云平闻言一惊,他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沈哲在紫禁城里的两个顶头上司:“是皇上还是圣母皇太后?”

沈哲将手里的玉原石扔到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自己则往椅背上一倒,抬手松了松自己已经汗湿的领口:“我又不是什么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大员,那两位祖宗对我的私生活还没观赏的闲情逸致,这位仁兄……是从福建那边儿派来远程操控的。”

章云平不是很理解沈哲说的“远程操控”作何解释,不过听到“福建”二字心中已有了个大概,又想到刚刚这个唐庆对沈哲的称呼是“我们家少爷”而不是通常该称呼的“大人”,更加肯定这个人是从沈哲的福建老家被派来服侍他的,而沈哲这个年纪正是年少轻狂不服管的时候加上少年得志,有这么个老爹那边来的眼线,心中的不痛快就可想而知。

明白了自己一不小心提了沈大人心里头“唯一没开的那壶水”,章云平立刻转移话题,看着沈哲一直在摆弄的那块玉原石问道:“你几时开始学鉴定玉石的手艺了,打算以后卸甲归田作赌石的买卖不成?”

沈哲拿起石头甩到章云平怀里,笑骂:“赌你姐夫!少废话,你专业,看看成色怎么样。”

章云平拿起玉石眯着眼睛对着太阳看了片刻,道:“不错,像是缅甸的翡翠但是颜色偏黄,倒像是靠近越南那边的东西。”

“章老板真是好眼力。”沈哲象征性地拍拍手,“这就是一个多月前在越南发现的玉矿,好在地处中越边界,那边儿的驻军也还算聪明直接就把发现的人给杀了,封锁了消息,八百里加急把矿石和奏折送到了京城,整个军机处这两日都在商讨此事该怎么办,至今也没个结果。皇上和太后那边的意思也是如果立刻开挖自然会引来英法的觊觎,大清国力衰微,拿着这么个烫手的“传国玉玺”那是肯定逃不过孙坚的死于非命的劫数,而如果不挖的话,虽然越南是咱们的藩属国,但到底还是两家人,一直在人家山头上驻军也没个交代,影响两国感情,更何况这么长久驻军下去定然也会引别国的注意,仍然吃力不讨好,说到底也是两难。”

章云平沉吟片刻觉得这的确是件棘手的事,但眼前这个人应该是由解决之道的,便问:“你的看法呢?”

沈哲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皱眉道:“办法刚刚倒是想到了一个,但是成不成得要看运气。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可以由朝廷出面迁部分失去土地的边民去这片矿区居住,大清近几年来余于民而不足余地的情况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要缓解人口压力也是人之常情并不会引方怀疑,流民由大清派遣官员管制,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现玉矿存在,而进驻汉民也能对西洋人产生阻碍作用,当然这些流民之中也必定要混入可靠军士,若当真不巧此事有泄漏可能,他们也得当机立断,斩草除根,另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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