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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泰脸色低沉,眼色一厉,相国尚帧立刻对他的意思心知肚明,朝殿外点了一下头,一时间一百多个琉球国的侍卫一起拥上殿来,黑压压的一片,沈哲虽然有随从,但是在上殿之前均已经卸下了武器,如果琉球国此时发难,他们将会必死无疑。
大清国的御前侍卫,虽然都是从八旗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但是这次随行的却仅仅是御前侍卫中品级最低的蓝翎侍卫,而且都是一些年轻人,没有经历过大场面,更何况他们虽然功夫都不差,但毕竟都是两只赤手空拳,如何抵挡住这些手执利刃,身披战甲,有占尽地利人和的琉球国卫兵。
沈哲虽然心里有一点儿紧张,但是还算是镇定,他现在是华山天险一条路,这也是他的命运,不搏不行,他向身后的几个随从使了个眼色,是以他们切勿紧张,丢了天朝上国的脸面,几个随从虽然年轻,但也有股报国热忱,立刻就领会了沈哲的意思,收起了自己的拳头,用眼角的余光环顾了一下左右,便目不斜视。
沈哲再次开口,面色不愠不怒,甚至还带着礼貌性的笑意,只是声音阴沉了许多:“两国交战,不占来世,我大清与琉球国尚且没有交战,陛下似乎已经是准备以我等衅鼓,难道是非逼得我大清和贵国打一仗不成?”
尚泰一听到要交战,刚才的怒火陡然被剿灭了一大半,变成了恐惧,尚帧描述的承载着几百门足矣把整个首里都夷为平地的火炮的小山一样的黑色战舰。一双手,又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尚泰咬牙说道:“是贵国欺人太甚。”
而对方,虽已经几乎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但也是丝毫不肯让步,说道:“琉球国自前朝便受封于中原,凭尔区区小国可以苟全至今也是仰赖我中原庇护,连琉球之名也是我中原隋炀帝之时由随人所取,我大清顾念贵国无以抗衡日本国,为保琉球国万千百姓与尔等之安危而邀陛下内附,怎么就是欺人太甚,反倒是贵国,勾结日本在前,背叛我大清于後,这才是真正的欺人太甚吧。”
对方的语气严厉,无愧是出使过欧美之人,虽然年轻,却也丝毫没有在气势上。
要是换了从前的尚泰,此时肯定是几近谦恭之态,不把这位上使大人给哄好,誓不罢休,
但是现在,虽然心中也是害怕,发虚,可是,他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害怕,也不会回头,这个年轻的使臣不是想让他们的小皇帝来琉球与他尚泰“共猎”吗?那他尚泰便也可以大涨一次志气,学一次挥剑断案的孙仲谋。
只见尚泰拍案而起,厉声说道:“朕记得,贵国的史书中有所记载,说到天子之怒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朕自知,这琉球国国小势微,朕也不敢自称天子,妄自尊大,但是即便如此,朕也相信,朕的怒气,我琉球国的怒气,也决计不是‘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的庸夫之怒,朕自知无法和贵国天子相比,但是朕的怒气也已算得上以‘士之怒’了,贵国皆是饱读诗书之人,定当知道‘士之怒’是什么吧,我琉球虽然国小,但是也足以让上使大人流血五步。”
这是他第一次,敢在上国的使臣面前自称为“朕”,把上国成为“贵国”而非“上国”。此时的尚泰几乎是他一生之中最有价值的时刻,在这一刻,他真正成为了一国之君,以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母国仅存的一些尊严。此时此刻,尚泰才真正觉得自己对得起自己姓了一辈子的,这个“高尚”的“尚”字。
他觉得此事,这个年轻的使臣要是还识相,或者说,他还宝贝自己脖子上那个英俊的头颅的话,他就应该知难而退,打道回府了。
可是,非但这个年轻的使臣丝毫不为之所动,连他的随从也是清一色大义凌然的样子。
沈哲淡淡笑了笑,好像刚才尚泰讲的只是一个笑话一样,只听他说道:“听陛下这话的意思,是在威胁在下啊,只是可惜,在下这生平,怕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偏偏就是不怕死。”
他说“不怕死”这三个字说的几位轻易,不似是视死如归的悲壮,却也没有人会觉得他在说笑话,可是他这样的态度,却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觉得尚泰此时才是劣势的一方。
沈哲停了片刻又说道:“当然,就算是在下不怕死,也不代表在下不会珍惜自己这条命,只是可惜,在在下看来,在下的这条命可不是攥在陛下您的手里,而是在吾皇的手里,在下不妨直言,这次在下前来,名为出使,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传圣旨的,所以,陛下手里的那份国书,不是商量,也不是建议,更加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或者说是通知。同样的,在下过来之前,吾皇也是给在下下过了死命令的。这次在下的谈判,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说得明白点儿,就是即便在下现在顺着陛下的意思马上走人,最迟回到京城,最早在贵国的港口,在下这条性命恐怕也是交代了。那十几艘的军舰,不但可以要了诸位的性命,也大可以要了在下的性命,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与其让朝廷以不忠不义的罪名将在下满门抄斩,诛灭九族。那么在下倒是宁可选择留在次数以身殉国,为朝廷效忠,为吾皇而死,这样起码,在下的家眷能够保全性命,在下也能名垂青史,说不定皇上还能上次在下一个像样的谥号和一块精忠报国的匾额。那么,在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尚泰听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一个人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他还怎么能够威胁得了他了,大清上国的皇帝可以用这个年轻人名节和家小来威胁他,但是达能拿到的最大的筹码,也只有这个人的性命而已。
更何况,这个年轻人说道“横竖都是一死”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这句话不仅仅是在说他自己,也是说给他尚泰听的,甚至是说给整个琉球国听的。
看来,虽然俗话说的好,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是,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做到的,却也只有那这个大清天子面前的红人的血,来祭奠他们琉球国最后的战旗了。
尚泰缓缓抬起右手,刚要下命令,却听见那个清国来使又说道:“陛下方才提到了‘士之怒’,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所谓‘士之怒’是伏尸一人,流血五步,然天下告诉。当然沈某区区一介朝廷命官,不敢与唐雎当年面对的秦王相比,但是要说道这天下缟素,在下自认也未必就答不到这样的效果。”
尚泰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这个年轻人此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却下意识地放下了他的手。
第四十四章 东瀛之石(7)
众人但见这个清国来的年轻使臣脸色一厉,大改方才风流儒雅之风范,冷笑着说道:“不过这个要缟素的天下,断然不会是我大清的天下,而是你琉球国的天下。”
尚泰咬紧了牙关,一时不知道该要说什么好,刚才,他只不过觉得是十分的痛快,但是现在才想起来,作为一国之君,他绝对不可以仅仅图求自己的痛快,而更应该承担起保护琉球国万千黎民百姓的众人。
于是问道:“上使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哲冷笑道:“战船已经听到了家门口陛下还看不明白吗,吾皇之所以派在下前来,不过是想先礼后兵,但是陛下既然不领情,放着一杯好端端的‘敬酒’不喝,非要喝后面那杯‘罚酒’的话,我大清国也只有奉陪到底。”
“明日清晨,若在下还不能带回贵国自愿内附于我大清的国书,和琉球国的国印的话,那十几艘军舰就会立刻向首里城开火,这一开火,在金厦早已整装待发的军队自然也会蜂拥而至。这些军舰是我大清不久之前才从英吉利购置而来,具体威力在下也说不清,至于这首里王殿能剩下多少残砖碎瓦,在下也不得而知,不过在下可以告诉诸位的是,当年咸丰十年的时候,英吉利、法兰西犯我大清之时,我大清军队曾经在北京城城郊的七里桥与之交战,照理说,这属于国丑不可外扬之,但是在下觉得,人贵有自知之明,国家自然也是如此,正所谓知耻而后勇者,也不外乎就是这个道理。当年的军事力量是,我大清出动蒙古铁骑十万余人,而英法联军却只有区区的步兵三千,最后的战果,在下不说,陛下也是知道的很清楚的,我大清在七里桥败于英吉利、法兰西之手,京城顿失就失去了屏障,先帝无奈离京,皇室宫苑亦为其所洗劫一空,在下当年虽然上市六岁的幼童,但是至今回想仍是痛心疾首。至于我大清出动的那十万铁骑,死伤过半,而英法联军的伤亡人数只有区区五人而已。我大清也是经历了那次大辱才懂得了洋务之重。当年英吉利、法兰西所用的武器尚且十几年前的落后之物,和我大清新近购买的着十几艘战舰的威力可是难以同日而语,而我大清的蒙古铁骑,再不济,也是当年横扫了整个西伯利亚草原的军团后裔,相信也不是琉球国的军队能比的了得,在下以为,这么说的话,陛下也不难想象,您的首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吧。”
虽然,沈哲此时说的是大清国十几年前的空前国耻,但是任谁也没有心思去看别人的笑话,尚泰隐隐感觉到,这个少年之所以要强调七里桥战役的惨烈,除了要说明自己带来的战舰的威力之大意外,他的弦外之音不过是想要告诉尚泰,如果不答应内附,他们的下场,要比当年的大清上国更加悲惨。不觉地对这个年轻人又多了几分忌惮。不过,这忌惮至于也不否有几分佩服,中原地区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说,看来也并非是空穴来风的有意夸大,大清上国有如此人才,有何愁不能中兴。
“另外,这还有一件事。”沈哲没等众人平息刚刚的威胁带来的惊吓,又说道:“这件事虽然是在下自己的私事,但是一来,在下对陛下的韬略与气魄着实十分佩服,二来,毕竟两国邦交多年,没有感情也有交情,因此在下觉得考虑到您这琉球国和在座各位的性命,在下还是告诉陛下为好,此次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