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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在步行中,谢向晚不着痕迹的向一侧闪了闪身子。努力跟万华年隔出一条宽约一尺的空隙。
她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连连道谢:“多谢表姑关心,母亲过门后恪守规矩、行事有度,对老祖宗孝顺有加,对我们兄妹三人也极照拂,我刚才只是想爹爹了。一想到爹爹为了我们一大家子的生计在外面辛苦打拼,我就觉得心疼。”
谢向晚这话也算是实话实说,因为不管小洪氏是不是真的包藏祸心,但自她过门后。言行举止却是都很规矩,明面儿上寻不出半分错处。
再说了,退一万步将,就算是小洪氏有什么不妥,谢向晚也不会随便跟个外人抱怨。谁知道这个‘外人’存着怎样的心思。
若是单纯的同情、想帮忙,那还好;可若是此人成心搅合、借机生事,那岂不是给自家惹麻烦嘛。
更不用说这个‘外人’刚刚坑了自己一把,这不,碍于情面。她心里明明各种不爽,却还要硬着头皮领万华年去自己的天香院挑首饰。[WWW。WΓsHU。]
“……”万华年没想到谢向晚竟然这么机警,自己竟套不出半句有用的话。
瞪大眼睛看了谢向晚一会儿,见她确实一脸感激,并不见半分戒备或是怀疑,这才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凉凉的说道:“那就好,咱们年龄相近,又都是失去挚亲,我、我不过是以己度人,才会担心你呢。”
万华年加重了‘以己度人’四个字的读音,故意说得含含糊糊,她就等着谢向晚好奇的询问,如此一来,她便能将自家的一些糟心事告诉谢向晚。
这样一来,她既能拉近与谢向晚的关系,还能以此为契机,引诱谢向晚多说些谢家的私密之事——我都告诉你我家的丑事了,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说些谢家的‘新闻’?
万华年这般算计,也是有原因的。
她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而且母亲也说了,若是表哥不反对,她们一家便会在谢家常住下来。
对此,万华年兄妹都没有意见——万家虽号称拥有万顷良田,但那已经是祖父辈的老黄历了。如今……唉,不提也罢,家业衰败,子孙不肖,万家的生活水准更是一落千丈,让过惯了富贵日子的兄妹两个很是不习惯。
相较于日落西山的万家,谢家却如旭日东升,豪奢的生活更是堪比京中的公侯人家。
两年前老祖宗生了一场病,万华年兄妹便以探病为由在谢家住了一段时间。
这段为期一个月的生活让两人记忆深刻,若不是谢贞娘接连写信催促,他们真想一辈子住在谢家不走。
如今好容易再次来到谢家,且有机会常住,万华年决定要好好享受这富贵的生活,而多掌握些谢家的隐秘,对她能否在谢家站稳脚跟有着不小的作用呢。
只可惜,谢向晚对旁人家的*并不好奇,仿佛没看到万华年‘求倾诉’的模样,反而笑得眉眼弯弯,用力点头道:“我明白。表姑,走,咱们快些去,选好了首饰,也能早些去延寿堂陪老祖宗用暮食呀。”
一提到‘首饰’二字,万华年暂时忘了‘探秘’,双眼绽出兴奋的亮光,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咱们快些走吧!”
又走了足足一刻钟,两人才来到天香院。
进了门,万华年一面极力维持端庄的笑容,一面却暗暗眼红谢向晚房内的诸多名贵摆设。
谢向晚不想耽搁时间,命人捧出她的某个首饰匣子,打开,露出一些样式精致,材质却不甚名贵的簪环钗坠。
万华年年纪小,却也是见过好东西的,见了这些包金、纯铜的简单首饰,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目光不善的盯着谢向晚,“妙善,你这是何意?难道你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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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我为你好(一更)
“啊?”谢向晚一脸错愕,红艳艳的小嘴儿张成了个菱形,“表姑,您何出此言啊?”
一旁的青罗早就得到了暗示,忙跟着附和道:“是呀,表姑娘,我家小姐连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足见她对您的心意,您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心里却说,咱们谢家豪富,小姐又受宠爱,不管是老祖宗、老爷平日赏的,还是大少爷送的,非金即银,或珠或玉,不但用料珍奇,就是做工也都是上乘。
这样精巧贵重的首饰,小姐要多少有多少。
反倒是眼前这匣子的普通货色,却真心是小姐费了好多心思搜罗来的宝贝呢。
而且吧,这些包金、铜质的首饰,除了材质差一些外,样式和手工都是极好的,放在普通人家,绝对能戴出去见客。
青罗有些解恨的想着:正好万家败落了,表姑娘年纪小、长得也一般,配这样的首饰正合适呢。
听了青罗的挤兑,万华年不以为意,她依然睁大了眼睛瞪着谢向晚,似是等她的解释。
苏叶见青罗上阵了,她立刻挽袖子紧追,尖着嗓子道:“哎哟,奴婢是个没见识的,也没见过什么贵重的好东西。可这个——”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凑上前,伸出一根手指,随意的拨动着,有些滚圆的大饼脸上写满嫌弃,“这都什么呀,包金的簪子、铜钗……别说什么镶金嵌玉了,好歹是个纯银的也好呀!”
说罢,她还拿着帕子在眼睛上沾了沾,故作哀泣的说道:“都说谢家豪富,今儿奴婢来了,也着实开了一番眼界。而我们万家虽也是京城富绅,终究不如盐商之家奢华。可、可亲家大小姐,我们姑娘终归是远客,论辈分。还是您的长辈,您、您怎能拿这些仆妇都不用的货色羞辱我家姑娘?”
苏叶别看年纪小。才堪堪十一二岁的样子,演技却极好,说着说着,她竟然还真哭起来,嘴里不住的念叨着:“老爷,您怎么这么早就去了呢?您若是还在,我们太太和姑娘也不会在万家呆不下去。更不会千里迢迢的来谢家投亲,更不会让小姐无端受辱呀。”
谢向晚瞪大眼睛瞧着,若说她刚才的‘震惊’是故意假扮,那么此刻。她还真有些小惊讶,颇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她年纪小,这三年又因守孝待在家中,是以很少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
她以为青罗这个原本有些心直口快的丫鬟够没规矩了,如今才发现。跟苏叶相比,她家青罗规矩得堪比模范呢。
而且与苏叶这样身经百战的战斗机不同,青罗被选进内院后就一直在谢向晚身边服侍,谢家上下看在谢向晚的面子上,对她的丫鬟也高看两眼。是以,青罗极少有与人正面冲突的机会,更不用说吵架了。
这不,苏叶一开火,青罗就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苏叶唱念俱佳的样子,巴掌小脸上满是惊奇与隐隐的佩服。
紧接着,让谢向晚主仆两个开眼界的场景又出现了,方才还疾声厉色宛若喷火女霸龙的万华年,忽然一变,眼中的厉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委屈、心酸和哀痛,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万华年哭得很有技巧,泪珠儿颗颗滚落,却不见半分狼狈。
倘或她现在不是八岁小萝莉,而是二八美少女的话,定会是一副极美的梨花带雨图。
即便这样,她的哭也让不明所以的人瞧了心酸——啧啧,多可怜的孩子呀,幼年丧父,祖母、伯母霸道,母女备受家人欺负,好容易来到外家祈求庇护,却又被势力、霸道的小表侄女儿羞辱,唉,可怜呀!
‘势力’、‘霸道’的谢向晚看到这里,已经赞佩不已了,表姑姑只比自己大一岁多一点儿呀,结果看看人家这功力,说哭就哭,扮可怜、装委屈的本事更是秒杀所有同龄人,瞧着架势,绝非一年一月之功呀。
见万华年哭得差不多了,谢向晚才敛住游走的心神,皱着好看的双眉,抿着小嘴儿,很是不解的说道:“表姑,您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在为您挑选明日去宋家佩戴的首饰吗?您怎么哭了?”
大眼写满迷茫,无辜的眨呀眨的,呆二蠢萌的表情,倒是很符合一个懵懂无知的天真小女童。
万华年的哭声一窒,心里暗暗嘀咕:谢向晚一向早慧,怎么忽然变成个小笨瓜了,自己说得这般明白,她却还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她这是装的,还是真心不懂?
想想谢向晚的年纪,又联想她几年不出门,身边还没有稳妥长辈时时教诲,没准儿这个小表侄女儿真没听懂呢。
谢向晚见万华年愣住了,便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不是她的演技有多少,实在是自己占了年龄小的光。
毕竟对于一个失母、且只有六岁的女童来说,对‘好东西’的认知绝对不是贵重与否,而是好不好玩儿、精不精巧。
至于那些人情世故,更不是一个久居内宅的小女娃儿能了解的。
万华年心思电转,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一脸蠢萌的谢向晚,一会儿低头看看那匣子虽不名贵却异常精致的小首饰,顿时真相了——原来,妙善是真的不懂首饰呀。
不懂更好,万华年嘴角忍不住上扬,心中得意的想:你既什么都不懂,那就不要怪我把你的贵重物什搜罗一空了。
“妙善,是姑姑不好,姑姑见你有这么多好东西,便想着这些定是表哥给你买的,不禁想起我早逝的父亲,所以才会——”
万华年擦去眼角的水渍,唇角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她柔声说着,“是姑姑我向左了,呵呵。妙善给我挑选收拾,我该高兴呢,实不该这般破坏气氛。妙善最好了。你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嗯。不怪!”
谢向晚继续保持呆萌的状态,故意露出不解却又强作懂事的模样,乖乖点头,“表姑姑,这是我最喜欢的宝贝,您选吧!”
万华年一脸黑线,她又不是自己那群上不得台面的堂姐妹。哪里会看得上这些不值钱的破烂儿。
掩着帕子清咳两声,她道:“既是妙善最喜欢的宝贝,我怎好意思借用?”
她眸光闪烁,手指一戳谢向晚头上的赤金掐丝蝴蝶白玉簪。“不过,我明白妙善的意思了。呵呵,你既这般心诚,连最喜欢的宝贝都愿意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