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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德双目陡的一亮,灼灼的看向儿子,道:“莫不是儿媳妇献出了她陪嫁的古籍和古画?”
谢向晚过门后。陆延德便看了谢家陪嫁的嫁妆册子,厚厚一沓,其中记载的东西之多、之珍贵,自诩见过世面的陆延德也忍不住咋舌。
尤其是其中几大箱子的魏晋隋唐时的古籍、珍本、孤本,更是令人垂涎——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珍宝啊。
陆延德犹记得,几年前,先帝还在时,谢家便借着万寿节的机会,进献了一批古籍,虽没有得到什么明面上的恩赏。却让圣人记住了义商谢家。
待谢向荣科举后,先帝直接选他入了翰林,其中未尝没有谢家那些古籍的作用。
陆离的嘴角抽搐了下。摇摇头,道:“父亲,那是谢氏的嫁妆,我、我堂堂男儿,岂能动用?”他又不是陆元那等没用的废柴。
陆延德直觉失言,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声道:“你准备了什么?我且告诉你,这里可不是咱们家,不许你胡闹。倘或出了什么笑话。小心家法伺候!”
“父亲,儿子不是无知稚童。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今儿就看我怎么给咱们定国公府扬名!”
陆离才不怕陆延德的恫吓。嬉皮笑脸的下了保证。
陆延德到底还是相信儿子的,想了想,便摆手,“你去吧!”
定国公府渐渐远离的政治中心,陆延德比谁都着急,他的两个儿子,老大平庸,又刚出了错,几年内很难在仕途上有所进益。
倒是老二……且信他这一回吧,不管怎么说,老二也是大周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呢。
“定国公府进献寿礼!”小内侍扯着嗓子喊道。
陆离一身殷红底五幅棒寿团花的玉绸长袍,腰间系着玉带,双手捧着个一尺见方的黑漆嵌螺钿银平脱的匣子,缓步走到近前。
陆元坐在陆延德下首,瞧了那匣子,不禁变了脸色,低声道:“父亲,不对呀,咱们家准备的手里不是金佛像和紫檀屏风吗?怎么这会儿变成这个了?”
难道老二想捣鬼?故意出定国公府的丑?
陆元和小齐氏不愧是夫妻,两人的脑回路基本一致,自己心理阴暗,揣测旁人的时候,也不会往好处想。
他凑到陆延德耳边,焦急的说道:“父亲,老二这是想要做什么?儿、儿子去把他拦下来?”
陆延德心里也有些打鼓,不过想到陆离笃定的神情,还是强忍着忐忑,低声道:“二郎都到圣人跟前了,你还怎么拦他?想当着满京城权贵的面儿闹笑话吗?”
“父亲,闹笑话的不是儿子,而是陆离啊。他、他定然还记恨之前的事,要在圣人和诸权贵面前丢、丢国公府的脸啊。”
陆元急了,现在的陆离不比从前,这丫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无赖。万一他一时兴起,想在众人面前说点儿国公府的艳事、秘史,那自己这个世子爷,定然名声扫地,还有可能被褫夺了世子之位呢。
陆元想站起来,却被陆延德死死按住,“别急,先听听老二怎么说。”如果老二真想毁了定国公府,陆延德也不介意在人前大义灭亲。
“是原上啊,哈哈,你小子给朕准备了什么寿礼?”
高座龙椅上的圣人,显是很喜欢陆离的样子,不呼其名,直接唤了他的表字。最令人在意的是,圣人并没有提及定国公府,而是直说陆离本人。
也就是说,陆离让圣人记住,并不是因为他的出身咯?
在场的权宦个个都是人精子,脑子一转,便发现了问题所在——陆离颇受圣恩哪。
陆离恭敬的跪下,将手中的匣子托到头顶,朗声道:“草民陆离并定国公府上下,恭祝圣人千秋万寿!匣中乃是草民亲自准备的寿礼。还请圣人御览。”
圣人身边的小内侍赶忙跑下台阶,接了那匣子,手猛地一沉。喝,这里面的宝贝不轻啊。
小内侍双手捧着匣子。又蹬蹬蹬的跑回御座前。
内侍总管方公公打开匣子上的锁扣,掀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圣人。
圣人向前倾了倾身子,发现匣子里放着一摞稿纸,而最上面一张上写着四个大字《承徽说文》。
《说文》?难道是《说文解字》?
可这书不是唐时就被篡改,其真本早已失传了吗?
现在传于世的,是宋时重新校订的,也是大周朝通行的字典。
陆离却献上这么一堆稿纸。还标以‘承徽’字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圣人到底聪慧出众,当下便想到了什么。
承徽,他的年号可不就是承徽嘛。
而陆离的这些文稿却以承徽为名,是不是说,这是他重新编撰的一部《说文》?
想到这里,圣人不禁心动,他伸手掀开第一页,细细的看了看。果然,陆离进献的这些,与时下通行的‘说文’不同。乃是重新编纂的。
只是不知,陆离编的这套,与宋时传下来的说文,是否有改进之处。
思及此,圣人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陆离,问:“这是你抄录的?还是重新编撰的?”
陆离恭敬的回道:“回禀陛下,此书乃草民根据宋校本重新编纂了,补全部首三十二部。补录‘新附字’一百八十九字,令补录了一些古字的新注。更适用于我大周朝。”
陆离侃侃而谈,将自己三年的努力成果详细回禀出来。
最后道:“此稿因上个月月底刚刚完成。恰是在承徽盛世,草民大胆,便以圣人之年号冠名,僭越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哈哈哈,不怪罪,不怪罪,原上给朕送了这么一份寿礼,朕只有高兴,哪里会怪罪!”
圣人静默了片刻,已经将此事带来的诸多好处想了个遍。
汉代许慎一部《说文解字》名垂青史,也让后人知道了许慎是将此书献给了汉安帝。
宋时雕版流传,也让如今之人牢记是宋太宗下令徐铉校订的。
而陆离更贴心,竟然直接在说文前加上了圣人的年号。
承徽说文,承徽、承徽,圣人可以想见,后世之人,每每用到这本书的时候,第一个念诵的便是他的年号,继而便会记起曾经有那么一位英明果决的君主,建立了新政,开创了盛世。
圣人是‘靖难’起家,从自己侄子手里夺了皇位,记在史书上,定会被后世之人诟病。
可若是他文成武功兼备,给后世留下一个鼎盛繁荣的盛世,那么他在史书上的名声是不是可以好一些?
而且吧,圣人刚刚坐了江山,正是需要做脸的时候,陆离恰在这时送上一份大礼,这比三皇子的《顺天舆地志》还要让圣人高兴。
他直接看向陆延德,赞道:“定国公好福气呀,有子如此,陆家定然还能富贵五十年!”
陆延德大喜,赶忙起身,走到陆离身边,跪拜叩首:“多谢圣人夸奖,圣人万寿,陆离恰成此书,乃是天意。此祥瑞之兆,足见圣人乃天命所授……天佑圣人,天佑我大周啊!”
说罢,陆延德伏地叩首,高呼万岁。
在场的群臣瞧了,也不好坐着,只得纷纷起来附和。
一时间,‘万岁’声响彻云霄,而陆离大才子、真名士的美名也传颂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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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气个倒仰
文武百官伏地,口中山呼万岁,心中却暗骂:好个陆家,小的聪明绝顶,不花一文钱只凭一部什么《承徽说文》便出尽了风头;老的皮厚嘴利,恁般肉麻的马屁也能说得大义凛然,讨得圣人如此欢颜。
直娘的,陆家父子真是精明啊。
再想想方才圣人的那句话,什么叫‘富贵五十年’?难不成圣人决定放陆延德一马,让定国公府重回朝堂?
旁人都如是猜测了,更不用说当事人陆延德了,他以头触地,双手死死的扣着地上的青石缝儿,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力压制着心头的狂喜。
整整快两年了,打从永昌帝自尽、圣人荣登大宝,陆延德就一直被新君冷落,定国公府也出现了颓势。
若不是念在当年曾在一个军营里领过兵,圣人对他网开了一面,如今定国公府估计连爵位都保不住。
陆延德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获得圣人的恩宠,重现定国公府的辉煌。所以这次万寿节,陆延德才花了重金采买寿礼,不想,十几万两的宝贝,还不如儿子写的一沓文稿。
听了圣人的那句貌似‘许诺’的话语,陆延德的心瞬间火热起来——定国公府复兴可期啊!
“万岁、万岁、万万岁!”半空中回荡着百官的山呼声,高坐龙椅上的圣人瞧了,愈发畅快,一股君临天下、主宰万物的豪情从心底迸发出来。
一番吵嚷过后,圣人微微向上托了托手,示意群臣起来。
又过了好半晌,热闹的气氛才渐渐恢复方才的庄重肃穆,圣人也渐渐收敛了心绪,他示意让方公公将文稿收起来。然后对陆离道:“原上啊,你的这份寿礼,朕很喜欢。算你一份功劳。不知你想让朕奖赏你些什么?”
能让圣人开心,那就是大功一件。有功就要赏,承徽帝可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哪。
陆离磕了个头,笑道:“圣人喜欢草民的寿礼,能让圣人欢愉,便已是对草民最大的恩赏了!”
陆延德起初还有些不悦,觉得小儿子于读书上虽有些天分,可人情世故上却有些傻——圣人最是个爽利的性子,他既赏你。你接着便是,陆家男丁们除了荫职,再无领实缺的,你丫既讨了圣人的欢喜,趁机要个官做也是顺理成章的呀。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
但很快,陆延德发现自己小觑了儿子。儿子哪里是傻呀,分明就是以退为进。
只听得圣人哈哈大笑,手指虚点着陆离,道:“好你个陆小二。也敢跟朕耍心眼了?”
陆离也不怕,但还是规矩的叩头,口称:“草民不敢。”
圣人笑了一会儿。沉吟片刻,道:“你的寿礼甚合朕心,朕不能亏待了你,这样吧,这套《承徽说文》,所有校订、雕版、印刷等事物,朕都交给你负责。另外,你好歹也是探花郎,整日游手好闲的也不是个事儿。从明日起,你就去国子监。正巧国子监的司业出缺,你去补了。”
国子监是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