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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咬紧了牙关,心中却隐隐有种恐惧的感觉,她不敢想象,自家夫君暗中窥探百官*的事情泄露出来后,朝中的官员们将会怎样敌视盛阳以及盛家人。
同样是窥探百官*。可锦衣卫是圣人授权,且摆在明面上的特务机关。
而盛阳呢,却是披着清贵文官的外皮,行那等腌臜伎俩。此事一旦曝光,盛阳将再也无法在仕林中立足。
他也会成为朝中文武百官的公敌。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让杜氏畏惧的是,倘或圣人知道了。也定不会放过盛阳。
当年圣人还是燕王的时候,曾经密令盛阳借着在两淮做官的时机,暗中结交、拉拢江南官场的官员。
那是因为圣人还不是皇帝,锦衣卫这样的国家机关不能为他所用,无奈之下,才启用盛阳这样的文官。
可现在圣人坐稳了江山。整个国家的权力都收归到他的手上,他不再需要搞那些暗中的阴谋,更不需要盛阳去做密探。
甚至,为了安稳朝局,圣人还要在明面上安抚朝臣。
如果此时爆出盛阳的某些行径。引了众怒,为了平息百官的怒气,圣人都会把盛阳推出来做替罪羊。
“你、你敢?!”
杜氏的心在滴血,恨声吐出这几个字。
谢向晚俏皮的歪了歪脑袋,没说什么,但脸上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杜氏眉心拧成个疙瘩,眼中泛着渗人的凶光。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叫几个壮硕的婆子进来,直接把谢向晚弄死算了。
可仅存的理智制止了她,谢向晚敢大摇大摆的跑到盛家来威胁他们,定然是做足了准备。
如果杜氏敢动手,谢向晚定会做出让盛家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深深吸了口气,杜氏道:“这件事太大了,我要跟我家大人好好商量一番。”
虽然知道盛阳一定会答应,但杜氏还是想拖延几天时间,看看能不能想出解决的法子。
谢向晚抚了抚修剪精致的指甲,淡淡的说:“可以,不过还请‘阿婆’和‘阿公’早些做决断,我年纪小、性子急,倘或一时忍不住在方老先生那儿说漏了嘴,那就不好了!”
杜氏恨声道:“放心,不会让你久等的!”
次日清晨,袁氏命人送来了几张身契,谢向晚大致看了看,这些人正是西苑有名的大嘴巴,谢向晚的流言能传入坊间,便是这几位的功劳。
看来,盛家是屈服了。
……
定国公府。
陆离回家没几天,便发现了个问题,他的远翠苑里的一应份例,竟无端削减了不少。
除了二奶奶许氏那儿还能保持原有的生活水准外,陆离和他的近身奴婢、小厮们的待遇直线下降。
望着清淡寡味的午饭,陆离的额角抽搐了几下,心道:怎的,老夫人这是要克扣他的份例,继而提醒他谁才是陆家的主人?
虽然很看不上这种低级的招数,可每日为了这些琐事烦心,也着实令人不快。
陆离二话没说,直接将桌子上的午饭扫到地上,而后叫上他的丫鬟、小厮们,一起出了陆家,直奔京城最豪华的饭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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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彻底黑化
“少夫人,醉仙居的账房来结算上个月的银子了。”
一个管事妈妈打扮的人来到小齐氏近前,躬身回禀道,只是她的语气有些古怪,说话也犹犹豫豫的。
小齐氏正捧着本账册算着上个月的各项开支,听了这话,不在意的摆摆手,“让账房核算一下,如果没有出入,支给他们就好。”
满京城的饭馆,世子爷只认醉仙居,自来了京城无意间吃了一次后,就每隔几日去那里小坐一下,会会好友、结交新朋,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陆元想在援军中谋个位置,正满世界的寻找门路。
而找门路、托人情什么的,就离不开酒场应酬,醉仙居变成了陆元最常去的地方。
如此,上个月记在醉仙居账簿上的饭钱肯定不少,小齐氏心中早就有数。
那管事妈妈蠕动了下嘴唇,思索片刻,才欲言又止:“账房算过了,账、账目没什么错。”
小齐氏不耐烦的摆摆手,“既是没错就支给他,这种小事也值得来跟我说?”她是当家主母,又不是账房,难道还要让她亲自去跟卑贱的商户清算饭钱吗?
管事妈妈不敢再犹豫,“那什么,少夫人,醉仙居的账目没有问题,可、可数额却有些大,而、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都是二爷签下的名字。”
小齐氏一怔,猛地抬起头,“一共多少钱?”
心中却升起不好的预感,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小齐氏听从老夫人的安排,刻意削减了远翠苑的份例,除了二奶奶许氏的一应用度不变外,二爷以及一干丫鬟婆子的份例全都减了。
改变最明显的就是每日三餐的菜色,和日常的茶点果子等,大厨房给陆离送去的货色,慢说与国公爷、世子爷相比了,就是连家中最不受宠的庶子都比不上。
说得再难听些。就是陆家一些有头有脸的奴仆吃用得都比陆离这个有功名、有出息的二爷强。
这绝对是老夫人在故意糟践陆离,一来是惩戒他的不听话,二来也是出口恶气,三来嘛。则是等着陆离爆发。
依着陆离素日的性格,他最受不得家人漠视、冷待他,如今当家主母却故意苛待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位脾气并不好的二爷会有何等反应。
不管是大吵大闹,还是再次离家出走,老夫人都有应对的策略。
到那时,理亏的将是陆离,而老夫人和陆元则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以长辈(or兄长)的身份训斥陆离狂悖、不听话。
再然后,陆离迎娶谢家二小姐、换回上百万两的嫁妆。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这种事儿,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老夫人和陆元做得太多了,就是小齐氏也学会了好几招。
只是……很明显,这次陆离的反应有些奇怪啊。
那管事妈妈嗫嚅着。小声回道:“两、两千五百两银子。”
“什么?”小齐氏眼前一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共多少钱?”竟比一家人一个月的总用度还要多?
管事妈妈的声音更小了,“两千五百两。”
小齐氏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下,险些一头栽倒身边的迎枕上,她咬着牙关,带着一丝期望的问道:“是、是不是过去一个季度的总账目?”
说完,她自己就反应过来。不是,似醉仙居这样的顶级饭馆,一般都是一个月一结算。
小齐氏记得很清楚,元月、二月的账目都算清了。
管事妈妈不敢看小齐氏的目光,低着头,低声回禀:“是三月份一个月的账目。”
小齐氏用力闭了闭眼睛。声音变得极冷,“两千五百两?哼,好大的手笔。我且问你,世子爷花用了多少?二爷又用了多少?府里的其它几位爷又用了多少?”
管事妈妈老实的答道:“世子爷一共花用了五百六十余两,二爷用了一千六百三十余两。府里的其它几位爷加起来一共三百两。”
“……”小齐氏只觉得一口浊气堵在喉间不上不下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千六百多两银子?竟比世子爷多了两倍?世子爷是为了前途大事,他、他又去做什么了?还有,就算是奇珍海味,一顿饭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呀,难道他三十天整日都呆在醉仙居不成?”
管事妈妈不敢应声,只怯怯的缩在角落里,希望不被少夫人的怒气波及。
小齐氏还在喋喋不休的絮叨着。
而就在这时,门外小丫鬟通报道:“少夫人,李妈妈求见。”
小齐氏顿了下,旋即扬声道:“见来吧。”
李妈妈是小齐氏的乳母,也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方才她命李妈妈去账房外账房支取阖府的月例银子,现在李妈妈应该是办完差事回来了。
话音方落,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快步走了进来,这婆子穿得很是体面,头上、耳朵上、腕子上更是带着明晃晃、金灿灿的赤金首饰。
不过她的脸色并不好,三两步走到近前,顾不得行礼,直接凑到小齐氏耳边,轻声嘀咕:“少夫人,外账房暂时没有现银,说是暂缓几日才能有银钱入账。”
小齐氏蹙了蹙眉头,不解的问道:“怎么可能?我记得锣鼓巷那边的铺子刚刚送来上个月的红利,几个铺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千两,怎么就没有现银了?”
陆家是第一批追随圣人搬迁到顺天的人家,时间有些匆忙,事前只草草的在顺天置办了一些铺面。
但这些铺面的位置极好,再加上陆家的招牌够响亮,所以几个月下来,生意很不错,每个月都能有几千两银子的进账。
那些红利银子不但能支付府里的开支银子,若是“经营”得当,每个月还能有不少盈余。
这也是小齐氏当家不过一两年,却能在帮衬娘家的同时,还能攒下不少私房的原因了。
可现在,李妈妈却告诉她外账房没钱。不但拿不到“盈余”,连主子、奴婢的月例都不能正常发放,这、这怎能不让小齐氏疑惑?!
李妈妈一脸的纠结,犹豫再三。才低声道:“是、是二爷提走了。”
“嘭!”
二爷,又是二爷,怎么哪里都有他?
小齐氏用力将账册扣在炕桌上,怒道:“他提走了?五六千两银子,他全都提走了?他、他凭什么?”
就是自家世子爷想要用银钱走门路,须得动用这么大一笔钱,也要跟老夫人或是国公爷回禀一声。
这陆离,无缘无故的却私自拿走这多钱,他这是想干什么?!
李妈妈这次倒没有犹豫,反而比小齐氏还要气愤的说道:“二爷说了。账房欠他的月例银子,这都欠了六年多,过去他吃住在方老先生家,一时用不上,也就没有追讨。可现在他回了家。应酬多了,开销也多,所以想把历年来未领的月例全都提走。就是那五六千两银子,二爷还嫌少呢,瞧他那架势,竟是想把外账房一次掏空似的。”
“月例?!”
小齐氏瞳孔微缩,嘴里忽有种苦涩的感觉。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