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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完狠话,许氏领着一群丫鬟回到正房。
待许氏等人离开后,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悄悄的摸进了东厢房。
“二爷,您终于回来啦,真是太好了。”小丫鬟见到陆离后,激动的说道。
陆离摆摆手,“好了,这些话待会再说,我让你查的东西你查到了吗?”
小丫鬟点点头,从袖袋里掏出几张白纸,双手捧到陆离面前。
陆离接过来,开始朱行阅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读到最后,他已经频临暴怒的边缘,拿着纸的手微微颤抖,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这些都是真的?”
小丫鬟抿唇,对上陆离狂怒的双眸毫不闪躲,缓缓点头。“这些都是婢子和黄雀调查了两月才查到的,有些甚至、甚至是奴婢们亲眼见到的。”
陆离的脸比锅底还要黑,眼中更是不满血丝,抓着纸的手青筋迭起。身体也有微微的颤抖,显是正在忍受极大的愤怒与痛苦。
“二爷,您没事儿吧?”小丫鬟满眼担心。
“没、没事。”
陆离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的脸色已经归于平静,只是握在手中的纸已经皱成了一团,随手掷入角落里的熏炉,他淡淡的说道:“这件事你们做得很好,继续盯着他们。另外,我还有两件事要你们去做。”
“是,婢子明白。”小丫鬟恭敬的应了一声,而后问道:“二爷还有什么吩咐,婢子们定会全力以赴。”
陆离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道:“放心吧。要你们做的事很简单。”
他们已经这般对待自己了,如果他还幻想着能有缓和的那一日,那么他就太蠢了。
听完陆离的吩咐,小丫鬟的呼吸停顿了一瞬,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是,婢子定会将这两件事办得妥妥的。”
次日清晨。定国公府的所有成年男丁用过早饭,前往外书房或读书、或办公、或闲坐的时候,忽然发现,书房的屋顶竟然破了好几个大洞。
坐在书案前,仰起头,他们都能看到湛蓝的天空。
除了陆离和老夫人。谁也不知道家里这是怎么了,陆延德更是怒吼着命人去调查,而陆元等人则一脸便秘的坐在“抬头可见天”的书房里。
接着,没用几天,京城忽然传出一个消息——定国公世子陆元有意纳一才(or财)貌俱佳的贵妾。还言明,只要那贵妾“争气”,还能成为与少夫人并肩的二房。
这个消息一出,引得坊间的无数闲人争相议论。
话说这几年,朝中接连出了不少大事,而受这些事影响,许多权贵被逼得走下了神坛,为了些黄白之物做了不少惹人非议的事儿。
“卖婚”这个词儿,也变得不再新鲜。
此次迁都,更是诸多想要摆脱被人轻视境地的巨商难得的一次机会——某些权贵没钱却有贵名,巨商们有钱却没有身份,两边各有对方所需要的东西,“合作”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
只是让那些巨商感到扼腕的是,许多“卖婚”的勋贵已经没落了,即便联姻,除了一个名声,对自家再无什么实质的好处。
可陆元要纳妾的消息传出来后,众巨商都很激动。因为定国公与那些落魄的勋贵不同,他们家只有国公爷暂时被夺了实职,而家中的其它男丁身上还都有官职。
尤其是世子陆元,自幼习武,在五军都督府挂有勋职,如果运作得当的话,他便能顺利跟着援军一起奔赴北边战场。
从战场转一圈回来,有了战功,升官什么的不在话下,照此发展下去,陆元这个世子前途也非常美妙啊。
而给这样的勋贵做妾,对自家,绝对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呢。
所以,想通其中关节的巨商们纷纷行动起来,各种官媒、冰人齐齐上门,其热闹程度,险些将陆家的门槛踏平。
……陆离终于反击了。
而另一边的谢向晚,也整理好所需的资料,准备寻盛家人好好谈谈。
这日,袁氏照例领着谢向意去盛家给“姨母”请安,母女两个刚刚从马车上下来,正欲抬脚从角门而入,忽然身后传来婆子的惊呼声:“大、大小姐,您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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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反击鸟二
袁氏和谢向意回过头,循声望去,果然,在她们的马车后面,正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
站在马车前的几个丫鬟、婆子,两人更是熟悉,不是旁人,恰是天香院的仆从。
这些仆从正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身着粉紫色昭君罩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而那女子正是谢家大小姐谢向晚。
袁氏皱眉,“她怎么跟来了?”
谢向意却想得比母亲多,她眉头轻蹙,心道:看来果然不能小瞧自己的好姐姐呀,自己和母亲前脚出门,谢向晚后脚就知道了,而且片刻不停的跟了上来。
动作如此迅速,若说谢向晚在西苑没有钉子,谢向意打死都不信呀。
偏母亲总抓不住重点,谢向意暗暗叹了口气,小声提醒母亲:“娘,今天咱们来盛家不过是临时起意,为了省事儿,您连家里的几个管事妈妈都没告诉……姐姐,又是如何得知?还直接跟了过来?一步不落?”
袁氏怔愣了下,思索片刻这才反应过来,“那死丫头在咱们院子里有眼线!”
谢向意挂着得体的笑容,嘴唇轻轻蠕动,道:“而且那眼线就在母亲身边,母亲,别生气,先应付过今天这一关再说。”
谢向意双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朝她们母女走过来的谢向晚,冷声提醒母亲:“还有,姐姐对盛家一向不甚关心,今天却忽然跟着咱们来盛家,显是来者不善。待会儿见了盛夫人后,您一定要多多留意,切莫让姐姐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虽然谢向意也不喜欢盛家,但自从今上登基后,盛阳作为靖难功臣,官途飞流直上,被圣人钦点入了吏部,在权贵满街走的京城。也算得上少有的实权派重臣。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盛阳官途顺遂,连带着盛家人也跟着水涨船高,盛家几个未出阁的女儿。一跃成为京城数得上的名媛,整日里来往的也多是上流社会的小贵女。
身份提高了,眼界也跟着提升,盛家的女眷们原就看不上商贾出身的袁氏母女,如今更是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愿设施一丝。
这让向来骄傲的谢向意很是不忿,愈发不愿来盛家受辱。
但袁氏说得没错,她们母女在京中没什么显要的亲戚,盛家是为数不多的依仗之一,如果连盛家都得罪了,她们母女在谢家的处境将愈发艰难。
袁氏还举出了例子。拿谢向晚盛大的及笄礼说事儿:“……都是谢家的女儿,谢向晚一个及笄礼就能请来这么多的贵妇,你就一点儿都不在意?别再说什么‘都是谢家的女儿,父亲断不会偏心’的傻话,你父亲从小就偏心谢向晚。这些年,咱们母女受的委屈还少吗?”
袁氏再三劝说女儿:“蓁蓁,你是娘唯一的女儿,亦是娘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娘绝不会害你的。所以,听娘的话,好好与盛家的几位小姐相处。对盛夫人也恭敬些。盛夫人原就是京城人士,在贵人圈中颇有几分人脉。不管是明年你的及笄礼,还是未来的亲事,还需要多多仰仗盛夫人呢。明白吗,蓁蓁?”
谢向意心里不舒服,可也不得不承认母亲的话很有道理。
而她亲眼见了谢向晚的及笄礼后。心中对权贵也更加渴望。娘说的对,自家除了银钱,再无其他的优势,想要在贵人如云的京城待下去,就必须有所靠山。
盛家。便是她们母女的靠山,是以,今天谢向意才会主动提出要跟母亲一起来盛家给盛夫人请安。
不过,她们怎么都没想到,不过是一时兴起想出来转转,竟引来了谢向晚。
就在母女两个悄声谈话的当儿,谢向晚已经走到了近前,只见她笑眯眯的冲着袁氏道:“大伯母见谅,路上马车出了点儿问题,耽搁了些许时间,让大伯母和妹妹久等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切莫让夫人和几位小姐久等了。”
谢向晚说得很是随意,且听她的语气、看她的神情,仿佛她原就是跟袁氏、谢向意一起出门的,只是途中出了意外,这才晚了她们一步。
袁氏有些气恼,这死丫头,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叫“久等了”,谁等你了?还有,谁准许你尾随咱们来盛家?
在袁氏的心目中,盛家是她的半个娘家,也算是半个自己的地盘,如今谢向晚却一头扎了进来,让她有种被侵犯的错觉。
袁氏很不舒服,只想快些把谢向晚赶回去——想通过我巴结盛家,门儿都没有!
谢向意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很快她感觉到母亲周身气场的改变,暗道一声不好,她顾不得思考谢向晚的来意,赶忙抓住母亲的手,用力握了握,提醒母亲切莫轻举妄动。
这里是堂堂吏部侍郎盛阳的府邸,左右住着的不是朝中重臣、就是京城权贵,倘或母亲在这里做出什么失礼的言行,不管被哪边的邻居瞧见了,用不了多久,京城就会充斥着关于她们母女的笑话。
“……”袁氏正要开口训斥,接收到女儿的暗示后,她不得不忍了下来,僵硬着声音说道:“来、来了就好!”
谢向意见母亲敛住了怒气,忙笑着打圆场,“是呀是呀,时间不早了,娘亲,阿姐,咱们进去吧。”
谢向晚微笑着点头,心中再次感叹:谢向意果然长大了,懂得控制、并掩藏自己的情绪了。
“嗯!”袁氏从鼻子里哼了一记,不善的目光掠过谢向晚,而后转身往角门走去。
奉了盛夫人的命令前来迎接袁氏母女的管事妈妈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还是恭敬的伺候客人。
但在人不注意的时候,那妈妈冲着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小丫鬟会意,悄悄的退出人群,快速往内院跑去。
她们自认为做得很隐晦,然而却没有瞒过谢向晚。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小丫鬟小跑的身影,谢向晚唇边的笑纹加深。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盛夫人所居的正院。
进了门,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