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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抱着谢向晚,冲着小丫鬟一扬下巴,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去忙吧。”
“是!”小丫鬟看了谢向晚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吩咐,这才躬身一礼,退后几步,而后撒开双腿飞快的跑了出去。
“奶娘,咱们进去,我要去看娘亲!”
谢向晚小手攥着柳氏的袖子,语气坚定的说道。
原本柳氏想抱着谢向晚避开,毕竟生孩子这种事儿不是一个三岁奶娃儿能参合的。再说,瞧正院忙乱的景象,柳氏不难猜出洪氏的情况不太乐观,老爷也好、洪家老太太也罢,忙着照看洪氏以及指挥仆役等都来不及,哪里还有空闲去照顾谢向晚呀,说不得还要分出人手来照看,岂不是忙上添乱嘛。
但听了谢向晚的话,柳氏却下意识的答应了:“好!”
等说完这个字,柳氏才反应过来,她、她怎么就答应了?!
就在她纳闷的当儿,谢向晚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催促道:“奶娘,快走呀!”
见柳氏还是站着不动,谢向晚等不及了,挣扎着要下来。
“大小姐别急,我这就抱你进去!”
柳氏感觉到谢向晚的决心,谢向晚是她奶大的,小家伙是个什么性格,她一清二楚。
另外,今天谢向晚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仿佛忽然间长大了许多,明明还是那个刚过三岁生辰的小女娃儿,却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气息。
‘信服’两字绝不是夸张,听她说话的语气、瞧她坚定的眼神儿,你就会打心眼儿里生出一种感觉——相信她!
说句实话,这种令人‘信服’的气息,她只在老祖宗、段氏这样有几十年生活阅历的老者身上感觉到,就连洪氏,也差了那么几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间,作为一个忠仆,柳氏也非常想知道洪氏的现状。
抱着谢向晚大步走进主院,踏上台阶的时候,险些与一个端着水盆的丫鬟撞到一起,柳氏赶忙躲开,退后两步,惊讶的问道:“云锦?太太怎么样了?”
被唤作云锦的丫鬟十六七岁的样子,她满头大汗,手里抱着个铜盆,铜盆里的水冒着热气。
谢向晚被抱着,视线高度提高了两三倍,她清楚的看到那铜盆里的水被血染得通红。
“这有什么,女人生孩子都这样!”
脑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它的语气中没了嘲讽、调侃,而是多了几分关切和担心,“看样子,阿娘的状况不是很好呢。”
谢向晚不动声色,集中意念跟那个声音说话:“怎么个不好法?难道娘亲有危险?”
“……”那个声音静默了片刻,然后低落的说道:“刚才我说了,同样是早产,七活八不活,这个‘不活’不单单是指胎儿生下来后不好养活,就是大人也有危险。而且阿娘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能让她早产,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要么是跌倒了,要么就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要么就是被人下药了……反正,不管是那种情况,阿娘都有可能挺不过去。”
挺、挺不过去?这是不是说娘亲会死?
谢向晚早慧,她明白什么叫死。呜呜,她不想娘亲永远的闭上眼睛,不想再也看不到娘亲……
吧嗒、吧嗒,谢向晚明媚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
“你、你也不要太难过,他们不是说那个程老太医医术很好嘛,或许、或许能救阿娘一命呢。”那个声音结结巴巴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就在谢向晚脑中的两个自己对话的当儿,云锦已经在回答了:“太太提前发动了,现在稳婆和亲家老太太在里面,程老太医也给诊过脉了,说是、说是情况不是很好——”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云锦已经带了哭腔。
柳氏闻听此言,耳朵嗡的一声闷响,眼前一黑,身子微微摇晃了下。不是很好,向来沉稳的云锦都不顾遮掩的说出这样的话了,足见太太是真的情况危急呀。
“奶娘,我、我要见娘,快点儿,我要见娘!”
谢向晚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扭动胖胖的小身子剧烈挣扎着。
柳氏一个没注意,险些让谢向晚挣开怀抱,双臂忙用力箍住,柳氏也不再耽搁,直接进了正房。
正房的客厅里,谢嘉树正脸色惨白的在屋子里转悠,抬头看到谢向晚,不禁皱眉,“怎么把妙善带来了?”
柳氏正要躬身解释,一个不防让谢向晚从怀里挣脱下来。
谢向晚双脚刚落地便蹬蹬的往临时充作产室的西侧里间跑去,没跑两步,便被谢嘉树一把抱住,“妙善,不许乱跑,你娘亲在里面生小弟弟呢。”
“不要,我要见娘,”
谢向晚却一改往日的乖巧,拼命踢腾着小脚,哭喊着:“爹,我要进去看看娘亲,爹爹,我要娘——”
不知为何,谢向晚有种预感,她若此刻不进去,今生便再也看不到母亲了。
“胡闹,”谢嘉树原就因为洪氏早产的事儿心急如焚,这会儿见谢向晚如此不听话的样子,胸中的火气直往上顶,训完话,迎上女儿满是泪水的大眼,又觉得心疼,忙缓和了语气道:“妙善乖,娘亲在生小弟弟,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咱们一起在外头等,好不好?!”
“不好,”谢向晚用力摇头,“爹爹,咱们进去吧,哪怕就看一眼。”
“哇~~”
就在父女两个争执不下的时候,产室里忽然传出一身细微的婴儿啼哭声。
谢向晚顿时停住了挣扎,下意识的看向父亲,谢嘉树也正看她,父女两个对视一眼,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父女同心,两人的眼中并不见惊喜。
果然,还不等谢嘉树出声问话,产室里又传出一阵惊呼:“不好,血、血止不住……”
接着,在谢嘉树、谢向晚父女两个的注视中,一个婆子踉跄着跑出来,大声喊道:“快、快请程老太医,太太、太太不好了——”
“啪~”
谢嘉树一手抱着女儿,腾出一只手甩了那婆子一个耳光,厉声喝道:“胡说,太太怎么会不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程老太医?!”
说着,他一把推开那婆子,抱着女儿就闯进了产室。
只见段氏与两个稳婆都守在产chuang两侧,段氏手中还抱着个匆匆包裹起来的襁褓,正伏在床边大声喊着:“元娘,元娘,你要坚持住呀,你睁开眼看看,你刚才生了个儿子,他很好……你瞧,孩子长得多好看……呜呜,你一定要挺住呀,想想向荣、向晚,还有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们都还小呀,都需要你这个亲娘……你、你不能睡呀~”
就在这时,接到消息的谢向荣也赶到了。与谢嘉树、谢向晚一起围在chuang前,或喊或哭的呼唤洪氏。
许是听到了母亲、丈夫和儿女们的哭喊声,原本已经快要断气的洪氏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划过,当她看到那个满身血迹的瘦弱似小猫的小儿子时,眼中翻滚出泪水。
“姐姐,您终于醒了,呜呜,真是太好了!”
不知何时进来的洪幼娘也凑到了chuang边,用满是惊喜的语气喊道。
听到这记声音,洪氏的眼睛陡然瞪得溜圆,她费力的抬起右手食指指向洪幼娘,咬出血痕的双唇微微蠕动,似是要说什么,但她努力了许久,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最后,不等程老太医赶来,那只颤巍巍的右手便颓然放下了……
第023章 暗生疑窦
大家齐齐转头看向洪幼娘,投向她的目光各异,尤其是段氏,她用复杂的眼神紧紧盯着洪幼娘,脸色很是难看。
瞧她的模样,似是有怀疑,又有释然,另外还有些厌恶。多种情绪一同袭上心头,段氏一时愣在了那里。
谢嘉树看了看洪幼娘,又低头看着没了气息的娘子,浓黑的双眉紧皱,“元娘,你真的选定你的庶妹了?”他心中暗暗嘀咕着,表情愈加凝重。
谢嘉树倒不是看不上洪幼娘,说实话不管是为了照顾谢向荣兄妹,还是为了维系与洪家的关系,娶洪元娘的妹妹做继室,是他最好的选择。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在他的认知中,妻子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当初为了跟盛家搭上关系,他不得不以兼祧两房的名义娶了袁氏,表面上,他左右逢源享尽了美人恩,但事实上,娶回两房正妻,给谢嘉树平添了许多麻烦。
他虽是个男人,却自小亲眼目睹了许多内宅的争斗。一切正如曾祖父所说,妻妾相争,内宅不宁,乃是乱家之源。
当初他的祖父偏宠冯姨娘,弄得谢家妻妾错位、乌烟瘴气,若不是祖母万氏娘家得力,且手段了得,设计谢利早逝,这谢家还不定传到谁手上呢。
那时的冯姨娘还只是个妾呢,在名分上与正妻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却还能搅得谢家鸡犬不宁。
可他倒好,一东一西弄了两个正妻,洪氏、袁氏她们在宗法上是等同的,都是原配,所出子女也皆是嫡出,在身份上几乎没有区别。这种情况还与继室不同,毕竟在宗法上,续娶的正妻、以及她所出的子女在身份上都要低原配、及原配所出的子女一等。
若是严格按照宗法,不管是家主之位,还是家产传承都不会出现歧意,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但谢嘉树的情况就不同了,他有两房正妻,虽然袁氏还没有生子,但以后一旦她生了儿子,也是有继承权的嫡长子,将来待自己百年后,这‘义商’的御赐匾额、以及它代表的家主地位,定会让东、西两苑的嫡长子争得你死我活。
兄弟阋墙、两子相争,都会让谢家陷入极大的混乱之中,这是谢嘉树不想看到的。
一个月前洪氏发生意外,程老太医隐晦的告诉谢嘉树,洪氏可能撑不过生产,谢嘉树难过的同时,却暗暗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等洪氏真的有了‘万一’,他不再续娶,直接将东西两苑合并,让袁氏成为唯一的谢太太。
这样一来,即便袁氏不是继室,但两苑合并,儿女的序齿统一排行,就算袁氏日后生了儿子,也是次子、甚至是三子,在宗法上,无法与谢向荣相争。
可他若是应了洪氏的请求续娶洪幼娘,那么谢家不但会有东西两苑继续分割的局面,还将存在东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