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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民的苦苦哀求之下,张天师开始做法。在他刚准备做法之时,有无数的黄鼠狼窜了出来,群放臭屁,将村民们熏得几乎晕了过去,只能捂着鼻子地四散而开。黄鼠狼开始群起而攻击张天师,或将桌面上的法器毁弃,或直接啮咬张天师的躯体。
张天师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剩下的那一个后生挺身而出,手持一把尖刀,对着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眼前景象的老黄鼠狼,高声叫道:“冤有头,债有主。是我杀死了你的子孙,就拿我的命来偿还吧。你不要跟村民们过不去。”说完,尖刀插入心口,仆地身亡。
老黄鼠狼久久地注视着后生的尸体,随后转身离去。所有的黄鼠狼尾随它而去。
从此以后,整个村子里恢复了平静。大家以为这段恩怨就此了结。谁知,每隔十年,村子里必定要有一人死于非命,而且死之前,家里必定要丢失一样与银有关的物件,另外会出现一些怪异征兆,如桌子自动跳动,米缸被“人”清空等。第一次、第二次,大家以为是意外,但第三次之后,村里有个有心人发现了其中的规律,于是找来了张天师的儿子(张天师当时已去世),由他掐算了一下。张天师儿子算过之后,如他老爹一样地叹了口气,道:“当年你们招惹了那只成精了的黄鼠狼,虽然事后以命偿命,但它仍有怨气,主要就是怨恨张猎户当年夺去了它的银筷,并踢了它一脚,故尔仍要对你们进行报复。”
村民乞求张天师儿子化解这段宿孽。但张天师儿子沉重地叹息道:“当年我爹被黄鼠狼搅得做法不成,已知自己道行不足以对付这只老黄鼠狼。而我的功力更为有限,恐怕只能是无能为力了。”
村民们在绝望之余,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好在十年死一人,也不算是太令人难于接受的事。于是大家渐渐地对此事平淡了下来。只是究竟谁是被选为死亡之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变得模糊飘渺了起来。因为所有的死亡从当时的过程来看,都是合情合理的。人们往往是在事后,才会恍然想起这是黄鼠狼的报复。
私奔还是谋杀?
4…23 2:19:431989
时光流逝了三百年,这个诅咒越来越被人们所淡忘。许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么一个传说。只有在村长这样特殊位置的人,才会将这样的传说谨记在心。
曾经里,村长一直以为这个传说止于老人遥远的记忆。因为在他四十多年的记忆中,只有经历过一次血腥的场面。那段记忆,他已经不愿再多去回忆。而其他的三个十年里,村里有个老人意外失足落水而亡。他时年70多岁,所以虽然是非正常死亡,但大家并不感到难过。另外一个十年,村里有人失踪了,到最后大家都不知他是遇害了还是外出他乡,因为他是个孤寡的中年男子,没有几个人关心他的命运。十年之前,村里最大的波动之事,就是张屠夫的儿子汪连生与村里刘家的刘紫玉一起私奔了。
关于汪连生与刘紫玉的私奔之事,村里人存在着不少议论。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汪连生的寡妇母亲张屠夫自汪连生六岁时起守寡,对儿子看管得极其严格,甚至接近了变态的地步。她不许儿子跟其他人交往,除了上学外,其他时间几乎都将他“拴”在家里。谁也说不清她这么做的目的,只能归结于她的强烈控制欲。长此以往,汪连生的性格亦变得十分孤僻。十年前,汪连生20岁时,与村里的刘紫玉姑娘谈恋爱,当然是瞒着张屠夫偷偷地来进行。直到一天,刘紫玉的父母找到了村委会,说是她女儿失踪了。当时刘紫玉父母的第一反应是女儿在与汪连生谈情说爱时被张屠夫撞见,进而被她给监禁了起来,于是请求村委会出面解决。
当时的村长带了村委会主任,也就是现今的村长一起去了张屠夫家。结果见面后,张屠夫反倒一口咬定是刘紫玉带跑了她的儿子汪连生,并从屋里找出了一封汪连生留下来的信,信上说他与刘紫玉真心相爱,但恐怕遭到母亲的反对,所以两人要一起离开家乡,请母亲不要见怪云云。刘紫玉父母自然不信,然而在张家转了一圈后没有找到女儿,也只能无奈地离去。
后来,有村民偷偷告诉刘紫玉父母,说曾经见到刘紫玉进去张屠夫家了。刘紫玉父母顿时紧张了起来,怀疑女儿已被张屠夫加害,于是报了警。然而派出所警察进到张屠夫家搜查,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而且经鉴定,汪连生的信确实是他亲笔所写。另外警察在村里调查也得到汪连生的一个同学确认,汪连生之前曾向他透露说想要带刘紫玉一起私奔的念头。最终警察给出张屠夫为清白的结论。
多年来,村长对警察的这个结论一致深信不疑,但刚才被刘姑一闹,又目睹李极骨灰的离奇失踪,一股寒气窜上了心头。他突然觉得,那一个黄鼠狼精,多年来,一直都潜伏在村子里,始终没有放下它报复的念头。而今,将是它的怨念爆发最强烈的一次。
村长转过身去,几乎是朝村民大喊道:“张法师什么时候到?”
有村民答道:“一早刘大器就动身去请张法师了,按照正常路程,应该傍晚时分到。”
千百个念头在村长脑海中流转了一遍,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他颓然地对村民道:“把李老爷子收拾一下。然后谁家有做好了的棺木,捐一个出来,给刘老爷子用。村里到时会补上钱。其他人,赶紧布置一下,准备今天晚上的法事。”
黄思骏木然地看着村民们进进出出,忙着搭灵堂,替李老爷子沐身更衣,往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白粉,再小心翼翼地抬进棺材之中,同时往棺材中撒了许多的金银箔纸。
紧接着,有村民抬进了三张八仙桌,将李极狭小的家塞得满满的。八仙桌上,供奉着水果、酒水、鸡鸭和米饭。门外也临时摆了几张桌子,那是用来招呼乡亲们吃饭的地方。
石岩村保留了传统的风俗,红白均是喜事,均要招呼乡亲们饮酒吃饭。李极家虽然没有了一个亲人,但村长授意用西央大学补偿的那10万元为李极爷孙办一个隆重的丧礼,所以几乎全村的村民全都过来帮忙。有小孩子不知死亡哀愁,快乐地在屋里屋前跑来跑去,不时蹭到呆坐门口的黄思骏。
有村民热情地招呼黄思骏吃饭,塞给他一碗饭和一双筷子,饭上面,是满满的肉片和腊肉,那是村民们对客人的一种敬意表达。
黄思骏嚼着肉,味肉嚼蜡。他的全部心思,全都集中在了自己在张屠夫家的古怪经历,以及李极骨灰的不知去向,反倒对印堂处的阴影减弱了几分。
他越来越深信,李极留下来的那张照片,是张屠夫与她儿子的合影,而李极即便不是拍照者,至少都是目击者。那么按照村长的说法,警察曾对张屠夫家进行过搜索,并未找到什么。他想起了张大瓢子的话,不觉颤抖了一下。张屠夫真的会将儿子杀死之后,把他的肉当猪肉卖掉?
如果汪连生真的是被张屠夫所杀,那么他的情人刘紫玉呢,是否也是死于张屠夫刀下?也就是说,张屠夫家里的那对男女冤魂,就是汪连生和刘紫玉?可自己与他们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他们又何必与自己过不去,欲置自己于死地呢?
黄思骏越想越乱。
孤魂野鬼争食
4…25 1:56:512351
傍晚时分,张法师来到村里。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从外面上看,与普通农民并无两样,只有他身上的包裹和斜背在肩的木剑,显示出了他的特殊身份。
村长迎了上去,将李极爷孙俩的丧事合在一起操办的变故与张法师说了,同时也简要地说明了黄思骏在张屠夫家“撞鬼”的过程。
张法师来到黄思骏面前,看了他黑得如墨漆的印堂,脸色顿时严峻了起来。他抬眼看了看张屠夫家,陷入了无语之中。
黄思骏惴惴地问张法师,“你看,我这厄难可以化解吗?”
张法师目光落在远处,轻喟道:“鬼神之意,非常人所能定夺。你今晚且跟着我,寸步不离。至于是祸是福,只能看你的命运了。”
黄思骏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呆怔地站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站在一旁的村长见状,着实过意不去,帮腔道:“张法师,人家大学生年纪青青的,而且又是护送李极遗骨回家,与我们石岩村可谓是有恩而无怨,我们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们这里受难。”
张法师缓缓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不想坐视他出事。奈何我道法缘浅,无力回天。但我这么说,并不意味着这位年轻人就难逃此劫数。每个人的命运终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外人或许可以通过法力施加影响,但最终是怎样的结局,在乎他个人的修行。要知道,鬼邪之道,能入侵的,是气弱之人。何谓气弱?体虚、心迷、意乱、情怯。意即,当你对自我放弃之时,鬼邪也就趁虚而入。若能抱元守一,心若磐石,守住不定,那么外魔也就无所入侵。我能做的,就是助这位年轻人守住心神。至于最后能不能守住,全靠他自己的努力和造化。”
黄思骏若有所悟,黯淡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朝张法师深深一鞠躬,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我已明白,我要做的就是‘不怕’,当心无所畏惧之时,鬼神就对我无可奈何了,对吧。”
张法师宽慰地一笑,道:“你能如是想,是最好。你有此悟性和决心,度过此关,应无大碍。”
夜晚很快将来临了。村里帮忙的人、看热闹的人,一开始将屋子、庭院挤得满满的,到了九点多,人群渐次散去,回家安歇。只有一些调皮的孩子还在穿梭玩闹。也只有在不谙世事的他们眼中,才会将丧事看成是一场热闹的盛世,而忽略了死亡的哀伤。当然了,李极无后人哭丧,也是让整个丧礼变成了一场戏剧性表演的很大原因。
张法师身穿道袍,手执桃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