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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放她去吧!她是借身,我们也奈何不了她!”泪萦轻轻拉了梵两下,柔声说。
“哼!”周末冷笑了一声,“真不愧是引魂使,连我的借身都看得破!”
泪萦摇头笑道:“前辈,过奖了,如果不是借了活人的身,你怎么能站在梵在面前这么久呢?”
“梵?梵?!难道你就是他……”周末眼睛一亮,她仔细的打量了梵一番,突然就笑了。“好,好,真亏了他了!哈哈哈!”周末突然疯了一般的笑了起来,突然她抬掌向着自己的额头重重的拍了下去。
房间里弥漫开奇妙的绿草香气,而比这香气更突然的是,周末一下子就消失了。
“哎?怎么回事?泪萦,她呢?”梵还在紧张地四下找寻。
泪萦拍拍他,示意他安心,说:“她应该就是那个失踪了的女孩吧!哦,我是说那身体!”
“难道是这个妖怪干的?”梵惊问。
“应该是的,她走得时候有青草香气,应该就是那个破了阵的妖怪吧?!”泪萦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先灭了她再说。小小一个妖精,居然破了师父的阵,敢到大佛寺来耀武扬威,真是放肆!”梵恨恨的说。
泪萦又笑了,说:“梵,她可是来看师父的,是故人!”
“故人?!那老和尚就是疯了呀,也不会认识这么个妖精的!”梵立刻反驳泪萦的话。“再说,师父已经法身清静,绝对不能让妖怪亵渎了他!”
泪萦听到他的话,又是忍不住的一阵摇头,但却终于没再说什么。她走过去,搬起架子上的长青藤,把它放到了门外的墙角去。
“可惜了,又死了一盆长青藤!”泪萦看了那盆长青藤一会儿,叹息般的说。
周末又回到了自己的枫林,现在那里已经不是那时整整齐齐的样子,她坐在那株依旧红得耀眼的野枫底下,盘膝,闭目,将自己的内息调匀。
大佛寺的晚钟刚刚敲罢了最后一响,那钟的嗡嗡声,正随着夜风,飘向黑暗的远方。
周末突然觉得有些凉意,抬眼,却惊见面前不远处正站着智禅师。
他还是五十年前的模样,年轻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明黄的僧衣外头,披了件在大红的袈裟。那明黄与大红的鲜明对比竟然烫伤了周末的眼,让她不敢睁开看,怕看了就再舍不下了!
“你来了!”智禅师突然说,声音那么温和。
周末激动的睁开了眼,却看见智禅师此时却是背对着自己,眼光也是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但周末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谁,智禅师刚好挡住了周末的视线,可她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茉莉香。
“没有,我没有等太久,刚到而已!”智禅师突然摇头道。
周末没有听见另外一个人说话,她的耳中只有智禅师一人的声音,就像是她的眼中也只有智禅师一人的身影。
“你一路辛苦吗?深夜里还要让你上山,其实,理应是我去,理应是我去!”智禅师似乎是在笑了。
就算不看,周末也能想得出他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到还不太够45度,眼睛半眯着,却是专注地看着眼前人。那微笑淡然而真挚,平静却似阳光般的温暖。
“当然,我就陪你看偏这满山枫叶红吧!”智禅师这样说着,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式。
周末听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人移动时衣裙蹭着草地而发出的莎响,然后,智禅师就跟着那响声竟走远了。周末一急,抬手去仿佛是像抓住智禅师的衣裳,却一下子碰到了身旁的树,手上一疼,人也醒了。
面前哪里有什么智禅师呢?原来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在她的心里眼里,依旧是上演着过去五十年中,在她的面前出现过的画面。而醒时,现实却说,那早已经缥缈的无法追寻的过去。可她怎么放得下这过去呢?
她要见到他,即使追到三十三重天上,九十九层地下,她要见他。
有一句话,她想亲自问他,那一天,那一夜,是为谁……
第五章 月落乌啼霜满天 1
梵终于还是成功的留在了泪萦的房里,他轻轻枕在泪萦的腿上,已经睡着了。而刚刚折腾了这么一个晚上,泪萦却是没有了睡意,她用手轻轻抚着梵的长发,顺着那柔软的发丝间穿过,有种奇妙的安全感。
泪萦想,她真是幸福,他用左手牵着她的右手,让她随时能听得见他的心跳,他的快乐是为她、愤怒也是为她,他的生命就这样的连着她的,永远的缠绕下去,不用分离。
设若他们的宿命里有那么的一天,将归去,魂飞魄散,生生世世都不再有重见的机会。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们还在一起,山崩地裂了还在一起。
泪萦想过,如果有一天,她要将自己化成那一道生死界之间的界线,来守住人世间的安宁,她也将无憾。因为回眸处,有他,或者会流下那一滴泪,是为她离去而流下的泪。如果真得是那样,她这千年万年的守望也就值得了吧!
原来,他们这些身在碌碌红尘中的人是这么的幸福啊!
想爱也可以,想恨也由他,自己的命在自己的手里,幸福也在自己的手里。
真是幸好,如果当时智师父执意让梵落发为僧了呢?那么他们此生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就算相见了,他们能够爱上彼此吗?就算真得爱上彼此了,他们还能够牵手走这人生路吗?那样的不得已,让泪萦想来就觉得痛苦得几近窒息了。
其实,泪萦从来未曾这么深地思考过她与梵的爱情。不过,今天,当那个妖要进黄泉想去见智师父时,她还是被深深的触动了。
为什么呢?!天谴也不怕了,也要去见师父一面,无论师父生前给了她多么大的恩典,此时,人已去了,即使见上那么一面又能如何呢?
难道说?!
泪萦一惊,她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坏了!
不可能的,智禅师是达摩禅院辈分最高、法力道行也是最高的得道高僧,他早已经修得出离人间烟火。此次圆寂,也不过是脱去了肉身,赴西方归位去了而已。智禅师早已是佛,是佛怎么还能身陷红尘,更不会有什么儿女情长!
况且,如果智禅师动了情,依着他那样洒脱的个性,为何不敢还俗,而要一人在世外,观望着那花花尘世,让两个人受苦呢?
泪萦这样的想着,她心乱如麻!
智禅师死前为梵留下的信里,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为什么要让梵去解开呢?智师父他究竟是想得到一个什么样解脱或者归宿?
泪萦已经不敢再深想,她宁愿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因为如果是真得,智师父真得只是想让他最疼爱的梵知道,他的师父也是有情的!天,那样要怎么办呢?这可是坏了佛门清规,会毁了师父一世的英名啊!
不行,他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他们要走,什么都不管,也不问!他们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
泪萦心里一紧,手更紧得抱住了梵,她能感觉到冷,也知道那冷意是来自自己的身上。
“泪萦……”梵在梦里呓语,反身把脸贴到了泪萦的怀里。他正睡得香,呼吸得浅却平稳,仿佛新生婴儿般纯净安定,在他的梦里一定全是些美好的。
PS:电脑不太好,写了好多都丢了,又得重写哭死!今天先发这些,明天再把那些写完!呜呜,我伤心啊~~~
第五章 月落乌啼霜满天 2
夜依旧是那么宁静,偶有几声夜鸟啼叫,却也不能惊醒沉睡着的梦。泪萦轻轻地将梵移到枕头上去,独自一个人出门,踱步廊下,抬头看天上,月明星稀。
突地,泪萦觉得一阵凉意从袭上背来,她下意识的缩缩肩,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披上一件衣服再出来。而转念一想,突然觉得不对。泪萦身为引魂使,虽然貌似凡人,但体质却大异,本应寒暑不浸才是。
这时,才忙警惕了起来,但却已经晚了。在泪萦才要转身之际,一阵铁器破空的声响从半空而来,恰在她转向了后面之时,一条闪着乌光的锁链,直穿入她的胸口。
“勾魂……”泪萦眼睁睁地瞧着那条自己很熟悉的勾魂索,呆怔住了。
“走!”一个阴森的女声在半空响起。
“皓月,你疯了,我没有魂!”泪萦斥了一声。
“请得就是你的仙灵!”被叫做皓月的冷笑一声,接着将锁链一抖,向回一扯。
泪萦的身体已然倒下,她的仙灵已经被勾魂锁缠绕着,飞速掠过夜空,划出流星般的白亮的光。
“梵!”
“泪萦!”梵一下子从睡梦中坐了起来,全身已然被汗湿透了。
这个梦真是糟糕透了,在梦里,他居然看见泪萦死了!
想想就好笑,这怎么可能呢?泪萦无垢无灭,生是生,死亦是生,她怎么会死呢?
梵摇摇头,笑出声来。
错眼看见,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梵伸手去将那东西摸了出来。竟然是师父临终为泪萦留下的锦囊,而里头闪着光的,正是那只翠玉手镯。梵这才猛得想起,自己昨晚是睡在泪萦房里的,但,泪萦在哪儿呢?
梵翻身下床冲出门外,竟见泪萦正躺在廊前阶下,月光洒遍她的全身,练白如洗,却了无生气。
“泪萦!”梵冲过去扶起她,手忙抚上泪萦的右手。
引魂灯呢?怎么会没有感应呢?!
几乎是同时,在千里之外。
沙悸从纷繁的梦里醒来,翻身,突然看见窗外有一道亮白从东方划向冥宫的方向。
“泪萦!”沙悸惊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左手向白光的方向一指,一道红光从指尖窜出。“仙灵还体!”
但沙悸发出的红光,刚刚一接触到了那道白光,就散开,如烟花般落下。
“悸,怎么了?”阿宝问道。
“竟然是勾魂索,难道是皓月使出动了?!”沙悸沉吟道。
“梵,要把泪萦供在灵塔上!嗯…嗯…我知道了!我会的,我们会很快赶过去。好的,我知道了,你要小心!”祖儿跟梵通电话时,声音又急又快。
“这真是疯了,居然敢用勾魂索!绑架啊!这群死鬼,做鬼做到糊涂了?!”阿宝暴跳如雷。
澄面上还在笑着,但眼睛却是冰冷的,看上去更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