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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仔细想过,这条短信有大问题。”我仰视着他说,“有这样一种可能。案发前,苏可曼和韩一洋就在一起,她趁韩一洋不留神,偷偷用他的手机给自己发了这条短信。而且,我曾查过学校的请假记录,案发当日下午她恰好请假离校了。”
“哦?”
陆浩垂下视线,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说的这种可能也许会发生,不过她曾主动提出,让我调查韩一洋的车祸。如果她是凶手,不该主动提起这件事吧?”
“她提出让你去调查,是为了嫁祸给许蕾!因为短信上清楚地写着,许蕾和韩一洋在一起。”我停顿了一下,补充说,“许蕾已中毒身亡,韩一洋的车祸又过去了三个多月,要想查清谁是凶手,难度可见一斑。她主动向你提出这个请求时,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陆浩脸色变了变,默不作声地低下头。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这条短信时,就觉得很可疑。”我放慢语速说,“韩一洋故去三个月了,她为什么要一直保留着这条短信?我认为,除了利用短信嫁祸给许蕾之外,她还有两个目的。”
陆浩抬起头:“哪两个目的?”
“第一,用来证实她和韩一洋存在暧昧关系,为之后诋毁许蕾做好铺垫;第二,为她自己提供韩一洋车祸的不在场证明。”
陆浩听完沉默了半晌,重重吐出一口气,说:“看来,韩一洋的车祸极有可能是她制造的。”
“是啊,那起车祸被你们警方鉴定为酒驾导致的交通事故。”我叹了口气,“车祸没留下任何可疑之处,很符合她完美布局的特点。”
陆浩皱紧双眉,歪头想了想:“单是制造那样一起车祸就很有难度,要想骗过警方就更加难上加难,她是怎样做到的呢?”
我缓缓摇头,说:“我也猜不到。不过要想查明所有真相,唯一的办法就是搞清楚她的犯罪动机。到那时,无论她布下的诡局多么缜密,一切都会不攻自破。”
陆浩这次没有反驳,赞同地点点头:“嗯!确实有必要查清她的犯罪动机。”
我抬手看了看腕表,距第一节上课还有半个钟头,忙站起身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哦,”陆浩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我说,“你稍等下,一会儿就送来了。”
大概过了两分钟,一个穿制服的女警员送来个小纸包。女警员走后,我打开小纸包,就见里面只有两粒红色胶囊。
“怎么就给我两粒?堂兄,你也太抠门儿了吧?”我抱怨道。
“呵呵,这可不是我抠门儿。”他苦笑一声,解释说,“许蕾留下的药瓶里一共只有七粒,给你两粒不少了。”
“一共就七粒?”
我皱起眉头,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想。这个猜想,让我更加坚信提前下毒的可能性。
他看我长时间没说话,忍不住问道:“怎么,你还嫌少吗?”
“不,不是。”我走近一步,举起手里的纸包问,“这种药,每日的服用剂量是多少?”
“一天三次,每次两粒。”他干脆利落地答道。
“哦。”我把镇脑灵胶囊小心包好,装进兜里,“我记得你曾说过,这是治疗周期性偏头痛的药,对吗?”
“对。”陆浩说,“我也吃过这种药,属于中药成分,副作用小,疗效还不错。”
我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瓶里的七粒胶囊,你都检测过了?都没掺着毒鼠强?”
“都检测过了……”他有点不悦地看着我,“怎么,你不相信我们警方的检验结果?”
“怎么会?”我冲他笑笑,“第一节有课,我先走了。等我这边实验结果一出来,立刻通知你。”说罢,我转身走出办公室。
2
上午9点,距京海市百里之外的虎石镇。
苏可曼从老家的居民楼里出来,沿着不算宽敞的马路,快步向前走着。她是昨天傍晚回来的,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事,一直瞒着年迈的父母。但父母发现怀孕6月的孩子掉了,就向她追问原因。她谎称不小心摔倒流产了。
她边走边四下环望,半年没回老家,变化挺大,很多熟悉的建筑物都消失不见,被一栋栋崭新的高楼大厦所取代。其实,她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去那座小公园看看。公园在老房子附近,距父母现在的住所很远,自从搬家后,她就再没去过那座小公园。
她暗暗祈祷,公园千万别发生任何变化。
公园里熟悉的景物,会勾起某些记忆。虽然她曾把那些记忆藏在大脑的最深处,永远不愿回忆起来,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却特别想唤醒那些沉睡的记忆。
穿过交通岗,前边出现一大片楼群,鳞次栉比地排列着。这里是虎石镇的中心地带,医院、学校、商场和住宅区等建筑密集地分布开。她绕过镇中心医院,走出百米左右,忽然驻足。
在几个居民区的中间,是一所小学,大理石垒砌的门柱上,赫然刻写着:京海市虎石镇双语小学。
虽然木头栅栏变做高高的围墙,小铁门换成电子大门,甚至连校名也变更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正是自己童年时就读的小学。
由于自身的原因,小学毕业后,她就再没回来过。她好奇地向校园里望了望,教学楼还在原来的位置,小操场也没什么变化。
她忽然有种冲动,想进学校里看一看。但现在是上课时间,学校大门紧闭着。她敲响电子门,很快,一个校警从门卫室走出来。现在的小学管理都很严格,校外人员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的。她毕竟是教师出身,很容易就想到了办法,以校友的名义,去拜见校长。
做完登记后,她走进了校园。虽然小操场铺上了红色的塑胶,但一踩在熟悉的土地上,那些封存在大脑深处的记忆,立刻被唤醒了。
刹那间,脚下的塑胶跑道还原成黄色的沙土,四周的高墙变成木头栅栏,一群扎着红领巾的孩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首熟悉的儿歌也从远处悠悠地飘来——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
“小曼,你在干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忙转回身,就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那女孩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不时还会做出咬手指的幼稚举动。
“老师正找你呢,”小女孩跑近后,拉着她胳膊说,“让你组织咱班去参加拔河比赛。”
“拔河比赛?”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八九岁的孩童,手里还捏着几片红透的枫树叶。
“是呀!”小女孩指了指操场的远端,那里聚满了孩子。
“那我们快去吧。”她扔掉手里的树叶,拉着小女孩向那边走去。
“小曼,只要你去组织,咱班这次肯定能赢。”小女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稚嫩的脸上露出自信。
走回到人群里,小同学们都围住苏可曼。年轻的女班主任老师也走过来,让她在拔河时喊口号。老师认为,只要是她喊口号,就能最大限度地调动同学们的凝聚力。
比赛很顺利,苏可曼所在的班级获得了第一名。满脸汗水的小同学们兴奋地围着她,女老师又走过来,并说她的口号喊得最响亮。
颁奖典礼时,苏可曼代表班级去领奖。领奖台设在高高的领操台上,她登上去,恍然察觉到台下密集的人群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时空瞬间切换了,苏可曼坐进教室里。女班主任老师站在讲台上,正在公布期中考试成绩。
“小曼,你这次又考了双百呀!”女同桌满脸敬佩地看着她,说,“还是全校第一名,真了不起啊。”
她似乎早就习惯了,微笑着说:“你也要努力呀。”
女班主任老师公布完考试成绩,对学生们叮嘱道:“放学后,大家到讲台领取成绩单,回去让家长签字,明天千万别忘了带回来。”她伸手指了指苏可曼:“班长,你明天负责收上来。”
苏可曼赶紧起立,应声道:“是,老师。”
女老师摆手示意她坐下,然后环视全班,抬高声音说:“接下来,我们开班会。这次班会的主题是——做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学生。”
女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班会的主题,转回身,面向全班问道:“同学们想一想,我们身边有没有这样的模范呀?”
“有!”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她是谁呀?”女老师引导式地问道。
“苏可曼!”
听到自己名字的刹那,苏可曼丝毫没感到惊讶。在全班同学的要求下,她走上讲台,发表了一番怎样成为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学生的演说。
精彩的演说结束,班级里响起孩子们的掌声。
那一刻,她又察觉到了那双眼睛。
而且,那双眼睛里正射出两道充满忌恨和憎恶的光芒,好似两支染了剧毒的箭矢,直刺进她身体里!
她仿佛真的被毒箭射中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不但没有同桌,还与其他同学隔着很远的距离。再低头看看自己,竟然一下长大了不少。
“苏可曼!你怎么又溜号了?”
老师的斥责声刺进耳鼓,她猛抬头,却发现换成了一位中年男老师。她吐了吐舌头,翻开课本,教材也变成了六年级下册。
她向后翻了几页,突然看到某页的空白处,画着一个人脸猪身的图画。虽然画工拙劣,但稍加分辨就能看出,那张脸像极了讲台上授课的男老师。
但这幅图画,并非苏可曼的杰作。
“是谁在我的书里画下了这幅图画?”
她觉得很好奇,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图画少了些什么。她又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猪”竟没有尾巴,忙从文具盒里拿出铅笔,把“猪尾巴”补上去。
可就在这时,耳边忽地响起一声斥责:“苏可曼!你在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抬起头,只见男老师正站在桌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