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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告诉你没问题,不过你要怎么谢我?”
朱翊凯笑得爽朗:“我怎么会空着手来?”说罢拿出一只盒子,推到她面前。她打开,看到一枚精美的吊坠,女孩惊喜得差点儿手舞足蹈:“施华洛世奇的海豚戏水圈水晶吊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我无所不知。”朱翊凯的笑容比水晶还要迷人,女孩喜滋滋地将吊坠挂上,问了好几遍好不好看,朱翊凯保持着微笑,心里却很不耐烦。最后终于拐到正题上,女孩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我和加兰算不上好朋友,不过住一个寝室,想瞒也瞒不住什么。她有个男朋友,是历史系的,听说最近参加了个什么大型的考古发掘,前途无量。说起来她被人刺死这件事着实蹊跷,毫无前兆,她的性格那么好,也不太会跟人结仇。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是她男朋友提出来的,听说是有了新欢,她很伤心,哭了很久,不过从来没听说过她去纠缠她男朋友,我虽然没见过那个男生,但听她平时说起来,那男生也不像是个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杀人的人。”
“会不会是那个第三者?”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仔细想来,就算要杀,也该是加兰去杀那个女人吧?反正啊,我觉得加兰死得有点儿冤。”
“加兰被刺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女孩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要说奇怪嘛,倒是有。被刺的前一天,历史系的秦教授请她吃了顿饭,而且,是在他家里吃的。”
“秦教授?”朱翊凯皱了皱眉,“就是那个主持挖掘陵墓的教授吗?”他记得之前看过报道,秦教授发掘了一座唐朝时期的陵墓,墓里有许多珍贵的随葬品,是考古大发现。秦教授吃住都在考古现场,忽视了得病的妻子,妻子过世,他悲痛欲绝,当场昏倒,被送进医院急救,此事被传为美谈。
朱翊凯心中有一念动,来龙去脉渐渐清晰。
白小舟在研究所里闲得无聊,上网搜索,想要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电脑用的校园网,主页是学校的网页,一打开就弹跳出一则新闻,是讲考古挖掘的,配的图是一只铜炉。她打开网页,看见那只铜炉前面还有一块碑,上书:炼丹炉。
炼丹?
她心头一动,这个炼丹炉的出土,会不会与白凶黑凶事件有关呢?
她仔细看全文,说炼丹炉出土的时候炉内还有几颗药丸,似乎正是炼出的丹药。主持挖掘的是历史系的秦教授。
历史系?她想起加兰尸体所倒的位置,正是历史系教学楼前,是巧合吗?
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她拿出手机,拨打朱翊凯的电话,冰冷的女音告诉她,对方关机。
关机?怎么会关机?朱翊凯不会是和那个女孩……这个想法令她胸口微疼,不可能吧,朱翊凯不可能是这种色急的人,换了秦哲铭还差不多。
继续打,还是关机。
白小舟一时气结,将手机往桌上一掼,居然给我玩失踪,我自己去查。
“难得啊,小舟你竟然对考古发掘感兴趣?”一个男生蒙着头对付盘子里三成熟的牛排,黑胡椒汁从他的嘴角溢出来,弄得满嘴都是。
“朱琨,你跟我说说这次考古挖掘的事,听说你们挖出了一只炼丹炉?”白小舟着急地问。这个朱琨是历史系的学生,也是学校校报的记者,白小舟去校报面试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他是考官,本来所有人都看好她,最后是朱琨大掌一拍,不予录用。
白小舟垂头丧气地从校报的编辑部出来,朱琨笑嘻嘻地站在门边等她,问她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不录用她。她点头,他说,做记者要有好奇心和刨根问底的八卦心,这些她都有,还不少,不过,发现真相之后还要有公之于众的决心,这种决心不仅是不畏惧强权,还要杜绝慈悲心。
而这一点,她肯定做不到。
白小舟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觉得他是个高人。
从此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你真想知道?”
“当然。”白小舟在心里想,要不我请你吃这么贵的牛排干什么。
朱琨吃下最后一块牛排,又喝了一口柠檬汁,擦了擦嘴:“你想知道那丹药是不是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吧?”
“没错。”
“那你要不要去试吃一下?”
白小舟嘴角抽搐了两下:“拜托你别开完笑?”
“那丹药是不是能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项秘闻,你想不想知道?”
想你个大头鬼,她要是不想今天是来干吗的?
“快讲快讲,别吊人胃口了。”
“不吊你胃口,写出来的新闻哪里有人看啊。”朱琨朝她勾了勾指头,示意她凑过去,“在墓道里还发现了一件宝贝。”他压低嗓音,“是本书。”
“炼丹的药方?”
“聪明!”朱琨竖起大拇指,“小舟,我就喜欢你的聪明劲儿。”
“别打岔,继续说。”
“不过那本书一见风就化了,连渣都没留下。”
白小舟深表怀疑:“确定?”
“不过,经过我的多番查探,其实另有真相。”朱琨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那本书,被人拿走了。”
“主持挖掘的是秦教授,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书拿走,没有秦教授允许恐怕不行吧?”
“小舟,你真是太聪明了,聪明得我都要开始后悔当初没让你进编辑部。”朱琨夸张地张大嘴,“你怎么一猜就中,难不成你听到点儿什么?”
“继续说,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这件事不了了之,发掘报告里面也没有提到那本书。至于书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他又看了看四周,“不过我听到点儿风声,听说有位国际友人要买那本书,不知道是跟谁买。不过我观察秦教授很久了,他老婆死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也没见跟谁联系,虽说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不过主谋未必是他。”
“你说什么?”白小舟惊道,“他老婆死了?”
“是啊,就在陵墓挖掘期间死的。”朱琨的目光忽然凝固了,直勾勾盯着她的身后。她回头,什么也没看到:“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要走了。”朱琨拿起包,急匆匆地走了,白小舟疑窦丛生,仔细查看西餐厅,发现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步伐沉稳地走出去。他的身上有一团灰色的气,经过她身边时她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她的心开始不安,本能地觉得朱琨有危险,也跟了出去,大路朝天,行人如织,只是朱琨和那个中年男人不见了踪影。
正好手机响了,是朱翊凯打来的。
“你哪儿去了?”白小舟冲他吼,他忙说:“刚才手机没电了,你没事吧?”
“要出大事了。”
朱琨失踪了。
自从和白小舟分别之后,朱琨就没有回寝室,电话停机,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朱翊凯带着白小舟去见了一个人,一身不良少年的打扮,嘴里叼着根烟,耳朵上一串耳洞,连舌头上都打了好几个洞,白小舟问朱翊凯打这么多洞不疼吗?朱翊凯笑着回答,就是疼才刺激,白小舟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疼会那么刺激,难道这个少年是被虐狂?
少年名叫老七,至于是真名还是绰号就不知道了。朱翊凯交给老七一张朱琨的照片,老七答应帮忙寻找,白小舟偷偷问这少年到底是谁,朱翊凯说,别看老七颓废,看起来不怎么样,其实管理着在这一带出没的不良少年,人脉最广,找个人不在话下。
白小舟诧异地睁大眼睛:三教九流的人你都认识,谁也没你人脉广啊。
交代完老七,两人上门拜访秦教授。秦教授全名秦安然,虽然有多处房产,却常年住在凝华学园内的老师宿舍里,说是宿舍,却也和别墅差不多,屋后还有一小片花园,似乎种了不少蔷薇,但疏于打理,早已经荒废了。
按了很久的门铃,那扇白色的门才微微开了条缝儿,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你们是?”
“我们是国家文物局的。”朱翊凯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证件,“关于那座唐墓的事,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秦教授更加警惕,像一只竖起满身毛的猫:“有什么事去问市局领导,我的报告早就交上去了。”说着就要关门,朱翊凯伸手撑着门,笑道:“是关于那只炼丹炉的,炉内有些文字,暂时还无法解读,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想请您去北京一趟,参与研究,再作个报告,可以吗?”
秦教授冷着脸没说话。
“教授,您夫人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们知道在这个时候提这样的要求实在是不近人情,不过除了您,恐怕没人能解读那些文字。”白小舟极尽恭维之能事,只要是人,没一个不喜欢听好话,秦教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进来吧。”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秦教授给两人倒了茶:“我最近胃很不好,抓了点儿中药,正在炉子上熬着。”
“秦教授请节哀,您的身子要是垮了,可是我国考古界的一大损失啊。”白小舟继续给他戴高帽子。他苦笑道:“我真后悔啊,如果当初接到她得病的消息立刻向考古队请辞,就不会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了,有因必有果,这是我种下的孽因,我就必须得承受孽果。”
他的眼神凄凉如雪,内疚与懊悔几乎要将他的灵魂耗尽。
厨房里传来一声汽笛声,秦教授忙起身道:“药好了,你们稍等,我先把药给喝了。”说罢,匆匆走进厨房,还不忘关上厨房的门。
白小舟有些奇怪,煎药不是一般都用砂质的药罐子吗?怎么还会发出汽笛声?那是烧水的水壶才会发出的声音吧?
“小舟,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朱翊凯从腰上取下那把枪,以细如蚊呐的声音说,“你所在的位置离门最近,秦安然进门的时候将门给锁死了,不过我做了一点手脚,还是能够打开,听我的号令,如果我喊你跑,你立刻就跑,千万不要停留,明白吗?”
白小舟心里一阵发毛,还没反应过来朱翊凯就朝厨房走去,贴在门上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屋子里安静得可怕,白小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