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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白小舟猛然间打断他:“难道龙老师也是你害的?”
夏兮耸了耸肩:“我也没做什么啊,只是把那些干尸从山洞里给弄出来了而已。”
白小舟胸口一片冰凉,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干尸会无缘无故全部现世,原来竟是他的阴谋,目的只是为了引龙老师和司马凡提上钩。
这个人,年纪轻轻,竟然有这等心机。
夏兮见她脸色苍白,俯下身来,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你别怪我,原本我也想,反正你和我哥哥有婚约,让你嫁过来照顾他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天不遂人愿,我才会出此下策,要怨,就怨这贼老天吧。”说着,他侧过头去,白小舟心中疑惑不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在两步之遥的身侧,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年轻男人,模样俊美,身材修长,堪称完美,只是那双光秃秃的手腕,让他成为了一个断臂的维纳斯。
而就在屋子的角落里,坐着之前放她离开的那个木制假人,如今硬邦邦的,看来操纵它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孙家的人曾给我哥哥做过一双假手,为了运用自如,我哥哥也曾拜在孙家门下。可是几个月前,我哥哥突然得了怪病,首先是四肢无力,接着下肢瘫痪,到后来竟然进入了植物人状态,不过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能偶尔操纵那个假人得以活动。我们看遍了全世界的名医,甚至包括巫医,有人告诉我,这是触怒苍天的报应。”夏兮突然疯狂大笑,“报应?贼老天,当年是那老东西施的祝由之术,凭什么遭报应的是我哥哥?凭什么?”笑过之后,他好看的脸变得有些狰狞,对着白小舟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甘心,我不能让我哥哥成为植物人,他那么有才干,他会有光明的未来,只要将属于他的东西都还给他。”
原来,那个想要放走她的人,就是夏兮的哥哥,那么,他所谓的放她走,只是一个阴谋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夏兮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哥哥是个善良的人,他是真的想放你走的,不过,我哪能让他成功?既然他狠不下心来,我就替他狠心好了。反正,我也是个坏事做尽的人,也不在乎这一件两件。”
他转过身去,看了看一切准备停当的医生,医生们点了点头:“可以开始手术了。”
“那两个祝由巫师呢?”
“也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个身穿道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一个身材瘦小,一个身材高大,那金光闪闪的道袍特别不合身,将他们衬得无比滑稽。
白小舟觉得那衣服很眼熟,对了,这不是博物馆里的那两件道服吗?
“真是可惜啊。”夏兮叹息,“自从那老东西死后,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像他那样厉害的祝由巫师了,连这两位古祝由术的传人,也只能在穿上这能吸取日月精华的道服时,才能施行这种祝由术。”
吸取日月精华!白小舟恍然大悟,这衣服上所镶嵌的金属片,原来就是精魄之魂。
只要得到这两件衣服,龙老师就有救了!
夏兮的脸忽然凑到她面前,笑容可掬:“姐姐,不,嫂嫂,只有请你忍一忍了,这祝由术打了折扣,必须用科学来帮忙,譬如——”他拖长了尾音,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把你的双手用刀切下来,给哥哥缝上去。”
说罢,他朝众人点了点头:“开始吧。”
医生们开始准备手术器械,而那两个祝由巫师则来到手术台前,点燃了一盏油灯。肉香开始弥漫,白小舟忍不住作呕,头顶的手术灯晃得她头昏眼花,几乎晕厥。
古老低沉的咒语开始在手术室里回旋,两个巫师开始舞蹈,他们的舞步很显然没有卫天磊那么精准,甚至显得有些滑稽。白小舟只觉得两道亮闪闪的金光在眼前晃荡,身体中似乎有种奇怪的热流在涌动,左侧腰部有些发烫。
奇怪,口袋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医生们走了过来,手术刀在他们手中闪着冰冷的光,护士将针尖刺进她的皮肤,透明的液体被推进她的体内,胸口被贴上了监护仪的心电极片。
心越来越冷,但口袋里的某个东西却越来越热,几乎烫伤她的肌肤,奇怪,他们给她换上了病号服,口袋里怎么会有东西?
医生的刀切了下来,那身材高大的祝由巫师刚好跳到了他身后,忽然咔嚓一声,医生的头颅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向后转去,手中的刀子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众人还没能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那个祝由巫师以极快的身法将矮小的祝由巫师打晕,然后身形一闪。夏兮只觉眼前一黑,那人的五指如铁钳一般卡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死死地按在墙壁上。警铃声大作,一群保安模样的人冲了进来,手中都有枪。
“都别动!”高大的祝由巫师厉喝,“否则你们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声音很熟悉,夏兮和白小舟的脸色都变了。
“你是……”夏兮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嘴角勾了勾,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一张有棱有角的刚毅脸庞。
“白修谨!”夏兮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你怎么敢到这里来?你难道就不怕……”
“那件事我已经解决了。”白修谨冷笑道,“难道你真的以为用那种拙劣的方法陷害我,就能让我一辈子东躲西藏?”他的五指紧了紧,几乎要掐断夏兮的喉咙,“让他们给我女儿注射解药。”
夏兮皱了皱眉,朝护士点了点头,护士往白小舟的身体里打了一针,不过几分钟,白小舟的身体就有了知觉,她拼尽全力从手术台上爬起来,白修谨侧过头问:“能走吗?”
白小舟动了动手脚,四肢还有些发软,她点了点头,白修谨将夏兮一拉:“小子,要麻烦你送我们一程了。”他挟持着夏兮,往外走去,保安们投鼠忌器,都紧张地举着枪,他却镇定自若,步伐沉稳,如闲庭信步,却没有一丝破绽,将对方妄图攻上来的每一个可能都打破,对方人虽多,却只能干瞪眼。
白小舟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来这里打探过,对于地形他十分熟悉,又有夏兮开道,一路畅行无阻。
出了那座废弃的医院,白修谨面对着跟出来的众人,倒退着走入密林,大概行了一里路,他朝树丛里点了点下巴:“把草扯掉。”白小舟扯开密密的藤蔓植物,露出一辆三轮摩托,他忽然往夏兮脖子上一砍,少年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晕了过去。他随手将夏兮扔出去,跳上摩托,一踩油门,这辆貌不惊人的摩托竟在无路的林中飞驰起来。
树木从两边快速地退去,地面崎岖,凹凸不平,忽然车轮猛地一抖,白小舟惊道:“爸爸,好像碾到了什么东西。”
白修谨没有说话,继续往前开,她忍不住转头去看,地上竟然躺着一只黑猩猩,被车轮给轧了,浑身都是血。
这里怎么会有黑猩猩?
那黑猩猩动了动,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发出一声怒吼,如上弦的箭一般往前一蹿,追了上来,白小舟惊呼:“爸,那不是猩猩,那是个怪物,快,开快些。”
“别慌!”白修谨喝道,他眉头紧皱,真是怪异,这座山林他明明早已探过,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身侧传来一声尖叫,他转过头,见那被碾死的猩猩已经扑了过来,一双锋利的爪子在女儿身上乱抓,血从它已见白骨的脸上流淌下来,滴在女儿的身上,和女儿的血混在了一起。
就这一分神的工夫,身下的三轮摩托忽然飞了起来,它竟被开进了悬崖!
不对,这里根本不应该有悬崖!
脚下是万丈深渊,他在下落的一刹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心中怒吼:夏兮,我竟然中了你小子的奸计了。
夏兮一把将白修谨推倒在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冷笑道:“我本来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也不过尔尔,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还是那座废弃的建筑,还是那间手术室,白小舟还躺在手术台上。
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爸爸,你醒醒!”白小舟转动着唯一能动的脖子,望着地上双目紧闭、悄无声息的父亲,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对我爸爸做了什么?”
“放心吧,他死不了,最多睡上个十天半个月。”夏兮依然笑眯眯的,“主刀医生死了呢,叫候选的医生进来吧。”
两个保安将死了的医生拖出去,随即又进来了一个,他动作很迅速,二话不说,拿起手术刀便朝白小舟手腕上的红线切下去。
刀一入肌肤,血就涌了出来,白小舟毫无知觉,心却像被撕碎了一样,如果没有了手,她就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不能当法医了,她将只是一个残缺的人,一个永远不会有未来的可怜女孩。
口袋里的灼烫仿佛要烧起来,她忽然听见一声惨叫,医生吓得拿刀的手抖了一抖,停了下来。
夏兮惊慌地抱着自己的头,双眼通红:“你们谁把灯关了,快打开!”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护士走过去:“夏兮少爷,您没事吧?”
“快把灯打开,我、我怕黑!”夏兮尖叫,护士脸色有些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夏兮少爷,您的眼睛……”
“住口!”夏兮将她猛地推开,“我的眼睛什么事都没有!”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扑到手术台前,摸索着抓住白小舟的双臂,“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天磊那老东西当年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任你再机关算尽,仍然逃不出师傅的手掌心。”一个浑厚的男低音在身后响起,他惊慌地转过身,双眼没有焦距:“白修谨?你、你没有……”
“不,我中了你的幻术,不过,这么点儿雕虫小技困不住我。”白修谨淡淡地说,目光泛着一缕恶意,“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当年师傅治好你之后,在你身上下了一个咒,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夺回那双手,你的病症就会卷土重来。现在你只是在我女儿手上割了一刀,眼睛就看不见了,要是一双手都割了下来,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夏兮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