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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里之外,一座小山包上。
罗征和贾诩跨马肃立,正在远远观望。
“段煨变阵了!”
贾诩吸了口气,凝声道:“有了长弓手的配合,我军怕是很难再占到便宜。段煨为防我军从正面突击,除两翼外,将剩下的枪兵都布置到了前阵,后阵除了刀盾兵,就只有一千弓箭手,该是重甲骑兵突击的时候了。”
罗征重重‘嗯‘了一声,把手一挥,大声道:“传令,重甲骑兵突击!”
“遵命!”
传令大兵大声应命,即刻以旗语将军令传下。
很快,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兵绕到了段煨大军后方。呈扇形摆开,缓缓压了上来。
中军。段煨回头凝望了几眼,心里不由掠过一道阴影。这支绕到后面的骑兵虽然没有显露出来什么攻击的意图。可总让他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将军,罗征这是想干什么?”
有小校面露疑惑,一脸不解的问道。
段煨刚想摇头,忽地想起仔细询问杨定兵败,逃回来的骑兵描述的详细经过,顿时脸色大变,喝道:“停,快停下就地列阵,准备迎敌。”
“呃。遵命!!”
传令兵愣了下,才连忙以旗语传下军令。
就在这个时候,大军后方已经响起了苍凉激昂的牛号角声。
只见咬在后面的三千余骑兵立刻开始加速,其中有五百连人带战马都包裹在黝黑铁甲之中的骑兵更是脱离了本阵,从西北角直冲大军后阵而来。
等到距离后阵不及百步时,已经将战马的奔跑速度提升高了极限。
护住后阵的刀盾兵和长弓手第一时间停下,就在列阵,刀盾兵举起了盾牌,想要凭借单薄的盾牌扛住骑兵的冲锋。弓箭手们则开弓上箭,长弓已经拉满如月。
与此同时,护住左翼的枪兵和一千长弓手也在第一时间重新整队,因为五百骑兵是从西北角突击的。位置大约就在后阵的刀盾兵和左翼的枪兵衔接之处。
就算是普通士兵,此刻也看出了这支骑兵的意图。
那就是要把后阵和中军彻底切分开来,然后再击破后军。
“放箭!”
眼看五百骑兵冲进了八十步内。统兵校尉再不犹豫,当即大吼一声。
顷刻间。一波黑压压的箭雨立刻从后阵左角和左翼后阵掠空而起,列于后阵和左翼衔接处的弓箭手同时放箭。上千支箭矢穿越数十丈距离后,狠狠的攒射在了冲过来的重甲骑兵头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却连一骑都没有射翻。
这样的结果,立刻让所有人都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正在中军观望的段煨也是脸色变白,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快,把辎重车辆赶过去堵上!”
段煨额头上青筋直跳,再也顾不得风度,扯开嗓门大吼一声。
“遵命。”
传令兵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合上嘴巴,迅速以旗语传下军令。
就在这个时候,列成锥型阵冲锋的五百重甲骑兵已经狠狠撞上了段煨本阵,从后阵和左翼衔接的位置,狠狠撞了进去,直接将段煨军阵撞塌了一块。
后阵和左翼顿时一阵大乱,几欲溃散。
五百重甲骑兵冲锋之势不减,不求杀敌,只求一鼓作气往前突进,很快将段煨后阵的两千刀盾兵和一千弓箭手冲的阵型大乱,混成了一锅粥。
紧随而至的三千骑兵也狠狠的突了进来,奋力砍杀乱成一团的段煨士兵,残肢断体和喷溅着热血的头颅接二连三飞起,凄厉的惨叫声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般,狠狠捅在了段煨的心窝上,让段煨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再也忍不住喷了一口老血。
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张椭圆形的大饼被钝刀子切下了一块,位于后阵的一片被生生敲成了碎沫,如果继续蔓延下去,势必会波及到整体。
五百重甲骑兵很快从段煨大军右翼和后阵衔接的地方,冲杀了出来。
三千骑兵则继续往里突进,准备一举凿穿后阵,击破段煨中军。
而就在这个时候,数十辆辎重大车被赶了过来,连成一排堵在了缺口上,冲杀在最前面的骑兵撞上辎重车辆,立刻一阵人仰马翻,被扑上来的枪兵捅翻了数十骑。
三长一短的号角声刹时冲霄而起,三千骑兵的冲锋之势刹时一滞。
“撤!”
统兵校尉大军一吼,三千骑兵立刻掉转马头,远遁而去。
高岗上。
罗征不无遗憾地道:“段煨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反应一点都不慢,虽然成功击破了后阵,却未能波及到两翼及中军。若是本将军有两千重甲骑兵,就可以一举击穿段煨的两翼和中军,不必这么费力了。可惜,真是可惜!”
贾诩笑道:“两军交锋,临兵斗阵,主要还是看为将者如何运兵布阵,段煨的确非是杨定那等年轻气盛的蠢才可比。不过任段煨再如何挣扎,也难以改变劣势。只要我军抓住机会不停的给段煨放血,最多不出十日,就算段煨能将大营移到水源附近,麾下的士兵也必然会因承受不住这无休止的压力而崩溃,届时纵然孙武复生,亦难以回天。”
罗征欣然点头,道:“走吧,快到正午了,先去让将士们填饱肚子再说,让阎行率领三千骑兵先盯着,一有机会就扑上去给段煨放点血,不要让段煨大军有喘气的机会。”
第222章 姑臧失守
长达数十里的旷野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士兵的尸随处可见。
也有那受伤未死,却无法行动的士兵躺在草地上,兀自绝望的呻吟。
这是一条被鲜血染红的路,被士兵们的尸体铺就的路。
段煨强行将大营移到一条河沟边上后,只坚持了短短五天,就不得不率领大军拔营而起撤往陈仓,因为军中即将粮尽,再耗下去,就只能活活等死。
更要命的是,军中已经出现了兵卒逃亡的现象。
面对罗征骑兵无休止的袭扰,士兵们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
段煨别无他法,只能强行拔营而起,往陈仓方向撤退。
然而短短不到三十里路,却让段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只要大军一动,罗征骑兵就会如同恶狼一样扑上来,将段煨大军咬的鲜血淋漓。等到段煨就在结阵,准备拼死一战时,罗征骑兵就会立刻引而远遁。
段煨都快被搞的崩溃了,那些普通兵卒更是不堪,如果不是段煨下令斩杀了一批逃亡的士兵,估计军营里早就没几个人了,安能等到现在。
等逃到陈仓西门,一万五千大军已经只剩下了五千余人。
短短不到三十里去,段煨付出了近万人的伤亡。
这还是实在没办法,段煨果断的分出五千兵马拼死断后的结果。否则能不能顺利逃到陈仓都是问题。尽管如此,这个代价也实在太重了。
出长安时的三万大军。却只有五千余残兵败将回到了陈仓。
段煨拔剑自刎的心都有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董卓的斥责和怒火。
陈仓西门。喊杀声和惨叫声震耳欲袭。
黑压压的骑兵再次扑了上来,将段煨的五千残兵团团围住,猛烈厮杀,陈仓的守军刚想迎接段煨进城,见此情景,哪里还敢打开城门。
上万骑兵就要发起最后的冲锋时,贾诩忽然催马来到了阵前。
“将军,允吾急报!”
贾诩脸色凝重,疾声说道。
“允吾急报?”
罗征顿时眼神一凝。沉声道:“讲!”
贾诩道:“荀彧长史以八百里加急来报,十日前屠各王亲率两万大军出休屠泽,寇掠武威各地,伍习将军大意轻敌,率军出击,结果被屠各王击破,趁势夺了姑臧。”
“什么?”
罗征勃然色变,厉声道:“姑臧丢了?”
贾诩脸色凝重的点头。
“伍习匹夫!”
罗征气的脸色铁青,切齿道:“此前韩遂偷袭令居。这厮就聚将饮酒,若非高顺击退韩遂大军,这厮就把令居给丢了。本将军念其军中宿将,未加责罪。又予以重任,坐镇武威一郡之地,不想竟把姑臧也给丢了。不杀此匹夫,何以泄本将军心头之恨。”
贾诩叹道:“将军。伍习将军已经战死了。”
罗征气的脸色铁青,半晌才断然道:“传令。马上撤军!”
“得令!”
早有传令兵大声应命,催马而去。
苍凉的号角声中,原本正欲发起冲锋的万余骑兵立刻汗水般的退去。
“这是怎么回事?”
段煨抹了下脸上的血水,有些惊疑不定。
“将军,罗征大军退走了!”
有部将急忙吼道:“请将军速速命大军进城。”
段煨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对,快命陈仓守将打开门城,迎接大军入城。”
很快,陈仓西门吊桥放下,城门洞开。
段军引着还剩下不到五千的残兵败将,如同丧家之犬般冲了进去,直到踏上坚实的城门楼,心里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举目远眺漫山遍野而去的罗征骑兵。
“这是怎么回事,罗征大军为何骤然退走?”
有部将满脸疑惑,实在搞不明白罗征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撤军。
段煨同样也想不明白,按理说自己的四千余残兵败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罗征只需要一个冲锋,就将将自己彻底击破,这个时候忽然撤走,委实让人难以解惑。
不过此时此刻,所有人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不管罗征为什么会忽然撤走,对于段煨等人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至少还保住了四千余兵马,总算撤进了陈仓城中,众人也没有成为罗征的俘虏。虽然丢掉了所有的粮秣辎重,但只要留得命在,一切就还有机会。
半个时辰后,罗征率军拔营而起,押着俘虏,轻装疾行直奔陇县。
直到进了虎跳峡,才略略放缓了行军速度。
大军前阵,罗征问道:“文和,屠各王大军今在何处?”
贾诩答道:“屠各王洪屠袭破武威后,并未趁机进攻金城,而是纵兵四处劫掠。不过屠各胡人早有恢复休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