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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谓“氤氲紫气”。这氤氲紫气练到火候相当,便能化除丹
田中的寒毒。各派内功的道理无多分别,练法却截然不同。张
三丰所授的心法,以威力而论,可算得上天下第一。
张无忌依法修练,练了两年有余,丹田中的氤氲紫气已
有小成,可是体内寒毒胶固于经络百脉之中,非但无法化除,
反而脸上的绿气日甚一日,每当寒毒发作,所受的煎熬也是
一日比一日更是厉害。在这两年之中,张三丰全力照顾无忌
内功进修,宋远桥等到处为他找寻灵丹妙药,甚么百年以上
的野山人参、成形首乌、雪山茯苓等珍奇灵物,也不知给他
服了多少,但始终有如石投大海。众人见他日渐憔悴瘦削,虽
然见到他时均是强颜欢笑,心中却无不黯然神伤,心想张翠
山留下的这唯一骨血,终于无法保住。
武当派诸人忙于救伤治病,也无余暇去追寻伤害俞岱岩
和无忌的仇人,这两年中天鹰教教主殷天正数次遣人来探望
外孙,赠送不少贵重礼物。武当诸侠心恨俞张二侠均是间接
害在天鹰教手中,每次将天鹰教使者逐下山去,礼物退回,一
件不收。有一次莫声谷还动手将使者狠狠打了一顿,从此殷
天正也不再派人上山了。
这一日中秋佳节,武当诸侠和师父贺节,还未开席,无
忌突然发病,脸上绿气大盛,寒战不止,他怕扫了众人的兴
致,咬牙强忍,但这情形又有谁看不出来?殷梨亭将无忌拉
入房中睡下,盖上棉被,又生了一炉旺旺的炭火。张三丰忽
道:“明日我带同无忌,上嵩山少林寺走一遭。”众人明白师
父的心意,那是他无可奈何之下,逼得向少林低头,亲自去
向空闻大师求救,盼望少林高僧能补全“九阳神功”中的不
足之处,挽救无忌的性命。
两年前武当山上一会,少林、武当双方嫌隙已深。张三
丰一代宗师,以百余岁的高龄,竟降尊纡贵的去求教,自是
大失身分。众人念着张翠山的情义,明知张三丰一上嵩山求
教,自此武当派见到少林派时再也抬不起头来,但这些虚名
也顾不得了。本来峨嵋派也传得一份“九阳真经”,但掌门人
灭绝师太脾气十分孤僻古怪,张三丰曾数次致书通候,命殷
梨亭送去,灭绝师太连封皮也不拆,便将信原封不动退回。眼
下除了向少林派低头,再无别法了。
若由宋远桥率领众师弟上少林寺求教,虽于武当派颜面
上较好,但空闻大师决不肯以“九阳真经”的真诀相授,势
所必然。众人想起二三十年来威名赫赫的武当派从此要向少
林派低头,均是郁郁不乐,庆贺团圆佳节的酒宴,也就在几
杯闷酒之后草草散席。
次日一早,张三丰带同无忌启程。五弟子本想随行,但
张三丰道:“咱们若是人多势众,不免引起少林派的疑心,还
是由我们一老一小两人去的好。”
两人各骑一匹青驴,一路向北。少林、武当两大武学宗
派其实相距甚近,自鄂北的武当山至豫西嵩山,数日即至。张
三丰和无忌自老河口渡过汉水,到了南阳,北行汝州,再折
而向西,便是嵩山。
两人上了少室山,将青驴系在树下,舍骑步行,张三丰
旧地重游,忆起八十余年之前,师父觉远大师挑了一对铁水
桶,带同郭襄和自己逃下少林,此时回首前尘,岂止隔世?他
心下甚是感慨,携着无忌之手,缓缓上山,但见五峰如旧,碑
林如昔,可是觉远、郭襄诸人却早已不在人间了。
两人到了一苇亭,少林寺已然在望,只见两名少年僧人
谈笑着走来。张三丰打个问讯,说道:“相烦通报,便说武当
山张三丰求见方丈大师。”
那两名僧人听到张三丰的名字,吃了一惊,凝目向他打
量,但见他身形高大异常,须发如银,脸上红润光滑,笑眯
眯的甚是可亲,一件青布道袍却是污秽不堪。要知张三丰任
性自在,不修边幅,壮年之时,江湖上背地里称他为“邋遢
道人”,也有人称之为“张邋遢”的,直到后来武功日高,威
名日盛,才无人敢如此称呼。那两个僧人心想:“张三丰是武
当派的大宗师,武当派跟我们少林派向来不和,难道是生事
打架来了吗?”只见他携着一个面青肌瘦的十一二岁少年,两
个都貌不惊人,不见有甚么威势。一名僧人问道:“你便真是
武当山的张……张真人么?”张三丰笑道:“货真价实,不敢
假冒。”另一名僧人听他说话全无一派宗师的庄严气概,更加
不信,问道:“你真不是开玩笑么?”张三丰笑道:“张三丰有
甚么了不起?冒他的牌子有甚么好处?”两名僧人将信将疑,
飞步回寺通报。
过了良久,只见寺门开处,方丈空闻大师率同师弟空智、
空性走了出来。三人身后跟着十几个身穿黄色僧袍的老和尚。
张三丰知道这是达摩院的长老,辈分说不定比方丈还高,在
寺中精研武学,不问外事,想是听到武当派掌门人到来,非
同小可,这才随同方丈出迎。
张三丰抢出亭去,躬身行礼,说道:“有劳方丈和众位大
师出迎,何以克当?”空闻等齐合十为礼。空闻道:“张真人
远来,大出小僧意外,不知有何见谕?”张三丰道:“便有一
事相求。”空闻道:“请坐,请坐。”
张三丰在亭中坐定,即有僧人送上茶来。张三丰不禁有
气:“我好歹也是一派宗师,总也算是你们前辈,如何不请我
进寺,却让我在半山坐地?别说是我,便对待寻常客人,也
不该如此礼貌不周。”但他生性随便,一转念间,也就不放在
心上了。
空闻说道:“张真人光降敝山,原该恭迎入寺。只是张真
人少年之时不告而离少林寺,本派数百年的规矩,张真人想
亦知道,凡是本派弃徒叛徒,终身不许再入寺门一步,否则
当受削足之刑。”张三丰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贫道幼
年之时,虽曾在少林寺服侍觉远大师,但那是扫地烹茶的杂
役,既没有剃度,亦不拜师,说不上是少林弟子。”
空智冷冷的道:“可是张真人却从少林寺中偷学了武功
去。”
张三丰气往上冲,但转念想道:“我武当派的武功,虽是
我后来潜心所创,但推本溯源,若非觉远大师传我‘九阳真
经’,郭女侠又赠了我那一对少林铁罗汉,此后一切武功全是
无所依凭。他说我的武功得自少林,也不为过。”于是心平气
和的道:“贫道今日,正是为此而来。”
空闻和空智对望了一眼,心想:“不知他来干甚么?想来
不见得有甚么好意,多半是为了张翠山的事而来找晦气了。”
空闻便道:“请示其详。”
张三丰道:“适才空智大师言道,贫道的武功得自少林,
此言本是不错。贫道当年服侍觉远大师,得蒙授以‘九阳真
经’,这部经书博大精深,只是其时贫道年幼,所学不全,至
今深以为憾。其后觉远大师荒山诵经,有幸得闻者共是三人,
一位是峨嵋派创派祖师郭女侠,一位是贵派无色禅师,另一
人便是贫道。贫道年纪最幼资质最鲁,又无武学根底,三派
之中,所得算是最少的了。”
空智冷冷的道:“那也不然,张真人自幼服侍觉远,他岂
有不暗中传你之理?今日武当派名扬天下,那便是觉远之功
了。”觉远的辈分比空智长了三辈,算来该是“太师叔祖”,但
觉远逃出了少林寺被目为弃徒,派中辈名已除,因之空智语
气之中也就不存礼貌。
张三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道:“先师恩德,贫道无时
或忘。”
少林四大僧之中,空见慈悲为怀,可惜逝世最早;空闻
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空性浑浑噩噩,天真烂漫,不通
世务;空智却气量褊隘,常觉张三丰在少林寺偷学了不少武
功去,反而使武当派的名望骎骎然有凌驾少林派之势,向来
心中不忿。他认定张三丰这次来到少林,是为张翠山之死报
仇泄愤。何况那日殷素素临死之时,假意将谢逊的下落告知
空闻,这一着“移祸江东”之计使得极是毒辣。两年多来,三
日两头便有武林人士来到少林寺滋扰,或明闯,或暗窥,或
软求,或硬问,不断打听谢逊的所在。空闻发誓赌咒,说道
实在不知,但当时武当山紫霄宫中,各门各派数百对眼睛见
到殷素素在空闻耳边明言,如何是假?不论空闻如何解说,旁
人总是不信,为此而动武的月有数起。外来的武林人物死伤
固多,少林寺中的高手却也损折了不少。推究起来,岂非均
是武当派种下的祸根?
寺中上下僧侣憋了两年多的气,难得今日张三丰自己送
上门来,正好大大的折辱他一番。空智便道:“张真人自承是
从少林寺中偷得武功,可惜此言并无旁人听见,否则传将出
去,也好叫江湖上尽皆知闻。”
张三丰道:“红花白藕,天下武学原是一家,千百年来互
相截长补短,真正本源早已不可分辨。但少林派领袖武林,数
百年来众所公认,贫道今日上山,正是心慕贵派武学,自知
不及,要向众位大师求教。”
空闻、空智等只道他“要向众位大师求教”这句话,乃
是出言挑战,不由得均各变色,心想这老道百岁的修为,武
功深不可测,举世有谁是他的敌手,他孤身前来,自是有恃
无恐,想来在这两年之中又练成了甚么厉害无比的武功。
一时之间,三僧都不接口。最后空性却道:“好老道,你
要考较我们来着,我空性可不惧你。少林中千百名和尚一拥
而上,你也未必就能把少林寺给挑了。”他嘴里虽说“不惧”,
心中其实大惧,先便打好了千百人一拥而上的主意。
张三丰忙道:“各位大师不可误会,贫道所说求数,乃是
真的请求指点。只因贫道修习先师所传‘九阳真经’,其中有
不少疑难莫解、缺漏不全之处。少林众高僧修为精湛,若能
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