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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得恩师传授,学会了借力卸力之法,他那巨灵神掌般的
一掌击在我背心,却如何经受得起?这人于瞬息间诱敌破敌,
不但武功惊人,而且阴险毒辣,十分工于心计,实是邪教中
一个极厉害的人物。”回眼看殷素素时,只见她神色自若,似
乎这类事司空见惯,丝毫没放在心上。
只听得雷声隐隐,钱塘江上夜潮将至。巨鲸帮的帮众虽
然人人精通水性,但这时已在江海相接之处,江面阔达数十
里,距离南北两岸均甚遥远。巨鲸帮帮众听到潮声,忍不住
大叫呼救。常金鹏和殷素素的两艘座船向东疾驶,毫不理会。
张翠山探首窗外,向后望去,只见那艘巨鲸船已沉没了
一小半,待得潮水一冲,登时便要粉碎。他耳听得惨叫呼救
之声,心下甚是不忍,但知殷素素和常金鹏都是心狠手辣之
辈,若要他们停船相救,徒然自讨没趣,只得默然不语。
殷素素瞧了他的神色,微微一笑,纵声叫道:“常坛主,
咱们的贵客张五侠大发慈悲,你把巨鲸船中那些家伙救起来
罢!”这一着大出张翠山的意外。只听得前面船上常金鹏应道:
“谨尊贵客之命!”船身侧过,斜抢着向上游驶去。
常金鹏大声叫道:“巨鲸帮的帮众们听着,武当派张五侠
救你们性命,要命的快游上来罢!”诸帮众顺流游下。常金鹏
的船逆流迎上,抢在潮水的头里,将巨鲸船上自麦少帮主以
下救起十之八九,但终于有八九名水手葬身在波涛之中。
张翠山心下大慰,喜道:“多谢你啦!”殷素素冷冷的道:
“巨鲸帮杀人越货,那船中没一个人的手上不是染满血腥,你
救他们干么?”张翠山茫然若失,答不出话来。巨鲸帮恶名素
著,是水面上四大恶帮之一,他早闻其名,却不知今日反予
相救。只听殷素素道:“若不将他们救上船来,张五侠心中更
要骂我啦:‘哼!这年轻姑娘心肠狠毒,甚于蛇蝎,我张翠山
悔不该助她起镖疗毒!’”这句话正好说中了张翠山的心事,他
脸上一红,只得笑道:“你伶牙俐齿,我怎说得过你?救了那
些人,是你自己积的功德,可不跟我相干。”
就在这时,潮声如雷,震耳欲聋,张翠山和殷素素所乘
江船猛地被抛了起来。说话声尽皆掩没。张翠山向窗外看时,
只见巨浪犹如一堵透明的高墙,巨鲸帮的人若不获救上船,这
时都被掩没在惊涛之中了。
殷素素走到后舱,关上了门,过了片刻出来,又已换上
了女装。她打个手势,要张翠山除下长袍。张翠山不便再行
峻拒,只得脱下。他只道殷素素要替自己缝补衫背的破裂之
处,哪知她提起她自己刚换下来的男装长袍,打手势叫他穿
上,却将他的破袍收入后舱。
张翠山身上只有短衫中衣,只得将殷素素的男装穿上。那
件袍子本就宽大,张翠山虽比她高大得多,却也不显得窄小,
袍子上一缕缕淡淡的幽香送入鼻端。张翠山心神一荡,不敢
向她看去,恭恭敬敬的坐着,装作欣赏船舱板壁上的书画,但
心事如潮,和船外船底的波涛一般汹涌起伏,却哪里看得进
去?殷素素也不来跟他说话。
忽地一个巨浪涌来,船身倾侧,舱中烛火登时熄了。张
翠山心道:“我二人孤男寡女,坐在船舱之中,虽说我不欺暗
室,却怕于殷姑娘的清名有累。”于是推开后舱舱门,走到把
舵的舟子身旁,瞧着他稳稳掌着舵柄,穿波越浪下驶。
半个多时辰之后,上涌的潮水反退出海,顺风顺水,舟
行更远,破晓后已近王盘山岛。
那王盘山在钱塘江口的东海之中,是个荒凉小岛,山石
嶙峋,向无人居。两艘船驶近岛南,相距尚有数里,只听得
岛上号角之声呜呜吹起,岸边两人各举大旗,挥舞示意。座
船渐渐驶近,只见两面大旗上均绣着一头大鹰,双翅伸展,甚
是威武。
两面大旗之间站着一个老者。只听他朗声说道:“玄武坛
白龟寿恭迎殷姑娘。”声音漫长,绵绵密密,虽不响亮,却是
气韵醇厚。片刻间坐船靠岸,白龟寿亲自铺上跳板。殷素素
请张翠山先行,上岸后和白龟寿引见。
白龟寿见殷素素神气间对张翠山极为重视,待听到他是
武当七侠中的张五侠,更是心中一凛,说道:“久仰武当七侠
的清名,今日幸得识荆,大是荣幸。”张翠山谦逊了几句。
殷素素笑道:“你两个言不由衷,说话太不痛快。一个心
想:‘啊哟,不好,武当派的人也来啦,多了个争夺屠龙刀的
棘手人物。’另一个心中却说:‘你这种左道邪教的人物,我
才犯不着跟你结交呢。’我说啊,你们想说甚么便说甚么,不
用口是心非的。”
白龟寿哈哈一笑。张翠山却道:“不敢!白坛主武功精湛,
在下听得白坛主这份隔海传声的功夫,心下好生佩服。在下
只是陪殷姑娘来瞧瞧热闹,决无觊觎宝刀之心。”
殷素素听他这般说,面溢春花,好生喜欢。白龟寿素知
殷素素面冷心狠,从来不对任何人稍假词色,但这时对张翠
山的神态却截然不同,知道此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实是不轻,又
听得他称赞自己的内功,当下敌意尽消,说道:“殷姑娘,海
沙派、巨鲸帮、神拳门那些家伙早就到啦,还有两个昆仑派
的年轻剑客。这两个小子飞扬跋扈,嚣张得紧,哪如张五侠
扬名天下,却这么谦光。可见有一分本事,便有一分修养
……”
他刚说到这里,忽听得山背后一人喝道:“背后鬼鬼祟祟
的毁谤旁人,这又算是甚么行径了?”话声一歇,转出两个人
来。两人均穿青色长袍,背上斜插长剑,都是二十八九岁年
纪,脸罩寒霜,一副要惹事生非的模样。
白龟寿笑道:“说起曹操,曹操便到。来来来,我跟各位
引见引见。”
那两个昆仑派的青年剑客本来就要发作,但斗然间见到
殷素素容光照人,艳丽非凡,不由得心中都是怦然一动。一
个人目不转瞬的呆瞧着她,另一个看了她一眼,急忙转开了
头,但随即又偷偷斜目看她。
白龟寿指着呆看殷素素的那人道:“这位是高则成高大剑
客。”指着另一人道:“这位是蒋涛蒋大剑客。两位都是昆仑
派的武学高手。想昆仑派威震西域,武学上有不传之秘,高
蒋两位更是昆仑派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矫矫不群的人物。
这一次来到中原,定当大显身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他这番话中显是颇含讥嘲,张翠山心想这两人若不立即
动武,也必反唇相稽,哪知高蒋二人只唯唯否否,似乎并没
有听见他说些甚么,再看二人的神色,这才省悟,原来他二
人一见殷素素,一个傻瞪,一个偷瞧,竟都神不守舍的如痴
如呆。张翠山暗暗好笑,心道:“昆仑派名播天下,号称剑术
通神,哪知派中弟子却这般无聊。”
白龟寿又道:“这位是武当派张翠山张相公,这位是殷素
素殷姑娘,这位是敝教的常金鹏常坛主。”他说这三人姓名时
都轻描淡写,不加形容,对张翠山更只称一声“张相公”,连
“张五侠”的字眼也免了,显是将他当作极亲近的自己人看待。
殷素素心中甚喜,眼光在张翠山脸上一转,秋波流动,梨
涡浅现。
高则成见殷素素对张翠山神态亲近,胸头也不知从哪里
来的一丛怒火,狠狠的向张翠山怒目横了一眼,冷冷的道:
“蒋师弟,咱们在西域之时,好像听说过,武当派算是中原武
林中的名门正派啊。”蒋涛道:“不错,好像听说过。”高则成
道:“原来耳闻不如目见,道听途说之言,大不可信。”蒋涛
道:“是吗?江湖上谣言甚多,十之八九原本靠不住。高师哥
说武当派怎么了?”高则成道:“名门正派的弟子,怎地和邪
教人物厮混在一起,这不是自甘堕落么?”二人一吹一唱,竟
向张翠山叫起阵来。他们可不知殷素素也是天鹰教中人物,
“邪教”二字,只指白常二人而言。
张翠山听他二人言语如此无礼,登时便要发作,但转念
一想,自己这次上王盘山来,用意纯在查察伤害俞岱岩的凶
手,这两个昆仑弟子年纪虽较自己为大,却是初出茅庐的无
名之辈,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何况天鹰教行事确甚邪恶,
观乎殷素素和常金鹏将杀人当作家常便饭一事可知,自己决
不能与他们牵缠在一起,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在下跟天鹰
教的这几位也是初识,和两位仁兄没甚么分别。”
这两句话众人听了都是大出意外。白常两坛主只道殷素
素跟他交情甚深,原来却是初识。殷素素心中恼怒,知道张
翠山如此说,分明有瞧不起天鹰教之意。高蒋两人相视冷笑,
心想:“这小子是个脓包,一听到昆仑派的名头,心里就怕了
咱们啦。”
白龟寿道:“各位贵宾都已到齐,只有巨鲸帮的麦少帮主
还没来,咱们也不等他啦。现下各位到处随便逛逛,正午时
分,请到那边山谷饮酒看刀。”常金鹏笑道:“麦少帮主座船
失事,是张相公命人救了起来,这时便在船中,待会请他赴
宴便了。”
张翠山见白常两位坛主对己执礼甚恭,殷素素的眼光神
色之间更是柔情似水,但想跟这些人越疏远越好,说道:“小
弟想独自走走,各位请便。”也不待各人回答,一举手,便向
东边一带树中走去。
王盘山是个小岛,山石树木亦无可观之处。东南角有个
港湾,桅樯高耸,停泊着十来艘大船,想是巨鲸帮、海沙派
一干人的座船。张翠山沿着海边信步而行,他对殷素素任意
杀人的残暴行径虽然大是不满,但说也奇怪,一颗心竟念兹
在兹的萦绕在她身上:“这位殷姑娘在天鹰教中地位极是尊
贵,白常两位坛主对她像公主一般侍候,但她显然不是教主,
不知是甚么来头?”又想:“天鹰教要在这岛上扬刀立威,对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