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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他来饮酒时一般无异,心底体会到了她一番柔情深意,不
由得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双手,颤声道:“赵姑娘!”赵敏黯然
道:“只恨,只恨我生在蒙古王家,做了你的对头……”
突然之间,窗外“嘿嘿”两声冷笑,一物飞了进来,拍
的一声,打灭了烛火,店堂中登时漆黑一团。张无忌和赵敏
听到这冷笑之声,都知是周芷若所发,一时徬徨失措。耳听
得屋顶脚步声细碎,周芷若如一阵风般去了。
赵敏低声道:“你和她已有白首之约,是吗?”张无忌道:
“是,我原不该瞒你。”赵敏道:“那日我在树后,听到你跟她
这般甜言蜜语,恨不得立刻死了,恨不得自己从来没生在这
世上。那日我冷笑两声,她一报还一报,也来冷笑两声。可
是……可是你却没跟我说过半句教我欢喜的话儿。”
张无忌心下歉仄,道:“赵姑娘,我不该到这儿来,不该
再和你相见。我心已有所属,决不应再惹你烦恼。你是金枝
玉叶之身,从此将我这个山村野夫忘记了罢。”
赵敏拿起他手来,抚着他手背上的疤痕,轻声道:“这是
我咬伤你的,你武功再高,医道再精,也已去不了这个伤疤。
你自己手背上的伤疤也去不了,能除去我心上的伤疤么?”双
臂搂住他的头颈,在他唇上深深一吻。
张无忌但觉樱唇柔软,幽香扑鼻,一阵意乱情迷。突然
间赵敏用力一口,将他上唇咬得出血,跟着在他的肩头一推,
反身窜出了窗子,叫道:“你这小淫贼,我恨你,我恨你!”
韩林儿于张无忌、彭莹玉出店后,向周芷若道:“周姑娘,
你早些安歇。”不敢多说一句话,便站起身出房。周芷若微笑
道:“韩大哥,你怕了我么?连在我面前多坐一会也不肯。”韩
林儿胀红了脸,忙道:“不,不!”脚步却迈得更加快了,一
走进自己房中,立刻带上房门,上了闩,心下怦怦乱跳,定
了定神,躺在炕上,想到周芷若娇艳清丽的容颜,温和柔软
的话声,心道:“周姑娘日后成了教主夫人,我跟在教主身畔,
好好的干,拚命立些功劳。周姑娘一喜欢,就会说:“韩大哥,
这一趟可辛苦你啦!’那时候啊,我韩林儿才不枉了这一生。”
他出了会神,微笑着朦胧睡去,睡到半夜,忽听得门上
轻轻几下剥啄之声。韩林儿翻身坐起,问道:“是谁?”只听
得周芷若在门外说道:“是我。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韩
林儿道:“是,是。”赤足便去开门,拔去门闩,忙回身点亮
了蜡烛。
只见周芷若双目红肿,神色大异,韩林儿吓了一跳,问
道:“周姑娘,你……你……”底下的话便说不下去了,突然
灵机一动,飞奔出房,说道:“我去打水给你洗脸。”过不多
时,赤着双足,捧了一盆洗脸水进来。
周芷若凄然一笑,以手支颐,呆呆的望着烛火。韩林儿
道:“你……你洗脸罢。”周芷若一言不发,摇了摇头,忽然
怔怔的流下泪来。韩林儿吓得呆了,垂手站着,不知她为何
生气烦恼,更不知她要跟自己说甚么话。
这般僵持良久,忽然啪的一声轻响,烛花爆了开来。周
芷若身子一颤,从沉思中醒觉,轻轻“嗯”的一声,站起身
来。韩林儿大声道:“周姑娘,是谁对你不住,姓韩的这就拔
刀子找他去,我便是性命不要,也得在他身上戳几个透明窟
窿。请你说罢!”周芷若凄然摇了摇头,走出房去。她进房来
坐了半晌,似有满腹心事倾吐,却一个字不说便又出去,可
教韩林儿这莽撞汉子半点摸不着头脑,呆呆站着,连连握拳
捶头。
他想了一会毫无头绪,耳听得远处当当当的打着三更,心
想:“怎地教主和彭大师还没回来?”只得上炕又睡。朦胧间
刚要合眼,忽听得砰嘭一声,东边房中似乎有张椅子倒在地
下,那房正是周芷若所居。韩林儿急跃出房,月光掩映之下,
东房窗上映出一个黑影,似是悬空而挂,兀自微微摇晃。
韩林儿大吃一惊,叫道:“周姑娘,周姑娘!”伸手推门,
房门却是闩着。他肩头使劲一撞,撞断门闩,抢进房去,忙
打火摺点亮了蜡烛,只见周芷若双足临空,头颈套在绳圈之
中,绳子却挂在梁上。他这一惊当真是魂飞天外,急忙跃起,
用力扯断绳子,将周芷若放在床上,探她鼻息,幸好尚未气
绝。他纵声大叫:“周姑娘,周姑娘,你……你有甚么想不开,
干么……干么……”
忽听得房门外一人道:“韩大哥,甚么事?”走进一人,正
是张无忌。
张无忌见此情景,也是如同陡遇雷轰,颤抖着双手解去
周芷若颈中绳索,一摸她胸口,一颗心尚自跳动,喜道:“不
碍事,救得了。”伸手在她背心小腹穴道上推拿数下,一股九
阳真气从掌心传了过去,来回一撞,周芷若“哇”的一声,哭
了出来。
韩林儿大喜,叫道:“好啦,好啦,周姑娘活转了。”
周芷若睁开眼来,见到张无忌,哭道:“你干甚么理我?
让我死了干净。”忽地见到他上唇创伤,更有几粒细细的齿痕,
怒火不可抑制,一伸手,重重打了他个耳光。
韩林儿大吃一惊,心想殴打教主,那还了得?但周芷若
在他心目中却又是有若天神,一时之间大为胡涂,不知如何
是好。突然有人伸手在他肩头轻拍两下,韩林儿回过头去,见
是彭莹玉,喜道:“彭大师,你回来啦,快,快来劝劝周姑娘。”
彭莹玉笑道:“劝甚么?”向张无忌道:“启禀教主,没访到有
关金毛狮王的甚么讯息。”张无忌“嗯”了一声,神色甚是忸
怩。彭莹玉向韩林儿道:“韩兄弟,咱们到外面走走罢。”韩
林儿急道:“不,不成啊,他们两个要打架,周姑娘可不是教
主的敌手。”彭莹玉哈哈大笑,道:“胡涂兄弟!难道咱两个
帮周姑娘,就能打赢教主了么?我说教主一定打不赢周姑娘。”
说着使个眼色,拉着韩林儿便出店房。韩林儿却兀自不住回
头,关怀之情,见于颜色。
周芷若忍不住噗哧一笑,随即扑在床上,抽抽噎噎的哭
了起来。张无忌坐在床边,轻拍她肩头,柔声道:“芷若,我
确不是约好了跟她相见,当真是误打误撞碰见的。”周芷若双
足乱踢,哭道:“我不信,我不信。不管你说甚么鬼话,以后
别想再叫我相信。”张无忌叹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
谦恭下士时’,世上的事情,原是极易引起误会……”
周芷若霍地坐起,说道:“那郡主娘娘用这些诗句来损我,
你倒念念有辞,老是记在心里。你瞧你的嘴唇,也不害羞,成
甚么样子?”说到这里,脸蛋儿却飞红了。
张无忌心想今日之事已百喙难辩,反正自己已决意与周
芷若结成夫妇,白头偕老,只有动之以情,令她渐渐淡忘。烛
光下见她俏脸晕红,颈中深深一根绳印,两边肿了上来,心
想若非韩林儿及早察觉施救,待得自己回店,只怕她已是香
殒玉碎,回天乏术,终成大恨,不禁又是惭愧,又是爱惜,伸
臂抱住她,向她樱唇上吻去。周芷若转头闪避,怒道:“你跟
人家不干不净,又来惹我。当我是好欺的么?”张无忌双臂一
紧,令她动弹不得,终于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下去。周芷若挣
扎不脱,心中却也渐渐软了。
张无忌心想自己和她虽然名分已定,终是未婚夫妻,深
宵共处一室,不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于彭莹玉、韩林儿等人
脸上须不好看,于是放开了她,说道:“芷若,你好好休息,
一切明日咱们再谈。我若是再瞒了你去见赵姑娘,任你千刀
万剐,死而无怨。”周芷若脸上红扑扑地,胸口起伏不定,喘
气道:“胡说八道甚么?你明知我不会将你千刀万剐。”张无
忌笑道:“那么你剁了我的双足好不好?”周芷若低下了头,眼
泪扑簌簌的如珠而落。
张无忌这一来又不好走了,又坐到她身旁,搂住她肩头,
柔声道:“怎么又伤心啦?”周芷若只是哭泣不语。张无忌问
之再三,不料越问得紧,她越是伤心。
张无忌罚誓赌咒,说决不负心薄幸。周芷若双手蒙着脸
道:“我是怨自己命苦,不是怪你。”张无忌道:“咱们大家命
苦。鞑子在中国作威作福,谁都是多苦多难。以后咱俩结成
夫妻,又将鞑子赶了出去,那就只有欢喜,没有伤心了。”
周芷若抬起头来,说道:“无忌哥哥,我知道你对我一片
真心,只不过赵敏那小妖女想诱惑你,却不是你三心两意。可
是……可是她聪明智慧,武功高强,容貌权势,无不胜我十
倍。我终究是争她不过的,与其一生伤心,不如一死了之,哪
知韩林儿这傻瓜偏偏救活了我。我死了一次,没勇气再死了。
我……我要学师父一样,削发为尼。唉,咱们峨嵋派的掌门,
终究是没一个嫁人的。”
张无忌道:“你始终不放心。这样罢,咱们明日立时动身
回到淮泗,我便跟你成亲。”周芷若道:“义父还没找到,再
说,你说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终究……终究是不成的。”
说着又流下泪来。
张无忌道:“义父自然要加紧找寻。咱们会齐众兄弟后,
寻访起来容易得多。到底几时能赶走鞑子,谁也无法逆料。难
道等咱们成了老公公、老婆婆了,再来颤巍巍的拜堂成亲么?
老公公、老婆婆拜天地不打紧,可是咱俩生不了孩儿,我张
家可就断子绝孙了。”周芷若红着脸噗哧一笑,说道:“好好
一个老实人,却不知跟谁去学得这般贫嘴贫舌?”
满天愁云惨雾,便在两人一笑之间,化作飞烟而散。
次日清晨,张无忌嘱咐彭莹玉续留大都三日,打听谢逊
的讯息,自己偕同周芷若、韩林儿南下前赴淮泗。一到山东
境内,便见大队蒙古败兵,曳甲丢盔,蜂拥而来。张无忌等
见败兵势众,便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