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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胡说八道。”)……我不是明教中人,走进秘道也算不得
犯了教规。唉,就算是明教教徒,就算犯下重罪,我又怕甚
么了?”他说起这段往事之时,声音竟然甚是凄凉。
铁冠道人问道:“阳夫人何以带你走进秘道?”
圆真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老衲今日已是七十
余岁的老人……少年时的旧事……好,一起跟你们说了,各
位可知老衲是谁?阳夫人是我师妹,老衲出家之前的俗家姓
氏,姓成名昆,外号‘混元霹雳手’的便是!”
这几句话一出口,杨逍等固然惊讶无比,布袋中的张无
忌更是险些惊呼出声。
冰火岛上那日晚间义父所说的故事登时清清楚楚的出现
在脑海中:义父的师父成昆怎地杀了他父母妻子全家、他怎
地滥杀武林人士图逼成昆出面、怎地拳伤空见神僧而成昆却
不守诺言现身……张无忌猛地里想起:“原来那时这恶贼成昆
已拜空见神僧为师,空见神僧为要化解这场冤孽,才甘心受
我义父那一十三记七拳伤。岂知成昆竟连他自己的师父也欺
骗了,累得空见神僧饮恨而终。”
他又想:“义父所以狂性发作、滥杀无辜,各帮各派所以
齐上武当,逼死我爹爹妈妈,推究这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都
是由于这成昆在从中作怪。”霎时之间,心中愤怒无比,只觉
全身燥热,有如火焚。说不得这乾坤一气袋密不通风,他在
袋中耽了这许多时候,早已气闷之极,仗着内功深湛,以绵
绵龟息之法呼吸,需气极少,这才支持了下来。此时猛地里
心神一乱,蕴蓄在丹田中的九阳真气失却主宰,茫然乱闯起
来,登时便似身处洪炉,忍不住大声呻吟。
周颠喝道:“小兄弟,大家命在顷刻,谁都苦楚难当,是
好汉子便莫示弱出声。”
张无忌应道:“是!”当即以九阳真经中运功之法镇慑心
神,调匀内息。平时只须依法施为,立时便心如止水,神游
物外,这时却越是运功,四肢百骸越是难受,似乎每处大穴
之中,同时有几百枚烧红了的小针在不住刺入。
原来他修习九阳真经数年,虽然得窥天下最上乘武学的
奥秘,但以未经明师指点,只是自己暗中摸索,体内积蓄的
九阳真气越储越多,却不会导引运用以打破最后一个大关。本
来不加引发,倒也罢了,那圆真的幻阴指却是武林中最阴毒
的功夫,一经加体,犹如在一桶火药上点燃了药引。偏生他
又身处乾坤一气袋中,激发了的九阳真气无处宣泄,反过来
又向他身上冲激。在这短短的一段时刻中,他正经历修道练
气之士一生最艰难、最凶险的关头,生死成败,悬于一线。周
颠等哪想到他竟会迟不迟,早不早,偏偏就在此时撞到水火
求济、龙虎交会的大关头,只道他中了幻阴指后垂死的呻吟。
他竭力抵御至阳热气的煎熬,圆真的话却是一句句清清
楚楚的传入耳中:“我师妹和我两家乃是世交,两人从小便有
婚姻之约,岂知阳顶天暗中也在私恋我师妹,待他当上明教
教主,威震天下,我师妹的父母固是势利之辈,我师妹也心
志不坚,竟尔嫁了他,可是她婚后并不见得快活,有时和我
相会,不免要找一个极隐秘的所在。阳顶天对我这师妹事事
依从,绝无半点违拗,她要去看看秘道,阳顶天虽然极不愿
意,但经不起她的软求硬逼,终于带了她进去。自此之后,这
光明顶的秘道,明教数百年最神圣庄严的圣地,便成为我和
你们教主夫人私相幽会之地,哈哈、哈哈……我在这秘道中
来来去去走过数十次,今日重上光明顶,还会费甚么力气?”
周颠、杨逍等听了他这番话,人人哑口无言。周颠只骂
了一个“放”字,下面这“屁”字便接不下去。每人胸中怒
气充塞,如要炸裂,对于明教的侮辱,再没比这件事更为重
大的了;而今日明教覆灭,更由这秘道而起。众人虽然听得
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却都知圆真的话并非虚假。
圆真又道:“你们气恼甚么?我好好的姻缘被阳顶天活生
生拆散了,明明是我爱妻,只因阳顶天当上了魔教的大头子,
便将我爱妻霸占了去,我和魔教此仇不共戴天。阳顶天和我
师妹成婚之日,我曾去道贺,喝着喜酒之时,我心中立下重
誓:‘成昆只教有一口气在,定当杀了阳顶天,定当覆灭魔教。’
我立下此誓已有四十余年,今日方见大功告成,哈哈,我成
昆心愿已了,死亦瞑目。”
杨逍冷冷的道:“多谢你点破了我心中的一个大疑团。阳
教主突然暴毙,死因不明,原来是你下的手。”
圆真森然道:“当年阳顶天武功高出我甚多,别说当年,
只怕现下我仍然及不上他当年的功力……”周颠接口道:“因
此你只有暗中加害阳教主了,不是下毒,便是如这一次般忽
施偷袭。”圆真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我师妹怕我偷下
毒手,不断向我告诫,倘若阳顶天被我害死,她决计饶不过
我。她说她暗中和我私会,已是万分对不起丈夫,我若再起
毒心,那是天理不容。阳顶天,唉,阳顶天,他……他是自
己死的。”
杨逍、彭莹玉等都“啊”了一声。
圆真续道:“假如阳顶天真是死在我掌底指下,我倒饶了
你们明教啦……”他声音渐转低沉,回忆着数十年前的往事,
缓缓的道:“那一天晚间,我又和我师妹在秘道中相会,突然
之间,听到左首传过来一阵极重浊的呼吸声音,这是从来没
有的事,这秘道隐秘之极,外人决计无法找到入口,而明教
中人,却又谁也不敢进入。我二人听到这呼吸声音,登即大
吃一惊,便即悄悄过去察看,只见阳顶天坐在一间小室之中,
手里执着一张羊皮,满脸殷红如血。他见到我们,说道:‘你
们两个,很好,很好,对得我住啊!’说了这几句话,忽然间
满脸铁青,但脸上这铁青之色一显即隐,立即又变成血红之
色,忽青忽红,在瞬息之间接连变换了三次。杨左使,你知
道这门功夫罢?”
杨逍道:“这是本教的‘乾坤大挪移’神功。”周颠道:
“杨逍,你也已练会了,是不是?”杨逍道:“‘练会’两字,
如何敢说?当年阳教主看得起我,曾传过我一些神功的粗浅
入门功夫。我练了十多年,也只练到第二层而已。再练下去,
便即全身真气如欲破脑而出,不论如何,总是无法克制,阳
教主能于瞬息间变脸三次,那是练到第四层了。他曾说,本
教历代众位教主之中,第八代钟教主武功最高,据说能将
‘乾坤大挪移’神功练到第五层,但便在练成的当天,走火入
魔身亡,自此之后,从未有人练到过第四层。”周颠道:“这
么难?”铁冠道人道:“倘若不这么难,哪能说得上是明教的
护教神功?”
这些明教中的武学高手,对这“乾坤大挪移”神功都是
闻之已久,向来神往,因此一经提及,虽然身处危境,仍是
忍不住要谈上几句。
彭莹玉道:“杨左使,阳教主将这神功练到第四层,何以
要变换脸色?”他这时询问这些题外文章,却是另有深意,他
知圆真只要再走上几步,各人便即一一丧生在他手底,好容
易引得他谈论往事,该当尽量拖延时间,只要本教七高手中
有一人能回复行动,便可和他抵挡一阵,纵然不敌,事机或
有变化,总胜于眼前这般束手待毙。
杨逍岂不明白他的心意?便道:“‘乾坤大挪移’神功的
主旨,乃在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脸上现出
青色红色,便是体内血液沉降、真气变换之象。据说练至第
六层时,全身都能忽红忽青,但到第七层时,阴阳二气转于
不知不觉之间,外形上便半点也瞧不出表征了。”
彭莹玉生怕圆真不耐烦,便问他道:“圆真大师,我们阳
教主到底是因何归天?”
圆真冷笑道:“你们中了我的幻阴指后,我听着你们呼吸
运气之声,便知两个时辰之内万难行功。想拖延时候,自行
运气解救,老实跟各位说,那是来不及的。各位都是武学高
手,便是受了再厉害的重伤,运了这么久的内息,也该有些
好转了。却怎么全身越来越僵硬呢?”
杨逍、彭莹玉等早已想到了这一层,但只教有一口气在,
总是不肯死心。
只听圆真又道:“那时我见阳顶天脸色变幻,心下也不免
惊慌。我师妹知他武功极高,一出手便能致我们于死地,说
道:‘顶天,这一切都是我不好,你放我成师哥下山,任何责
罚,我都甘心领受。’阳顶天听了她的话,摇了摇头,缓缓说
道:‘我娶到你的人,却娶不到你的心。’只见他双目瞪视,忽
然眼中流下两行鲜血,全身僵硬,一动也不动了。我师妹大
惊,叫道:‘顶天,顶天!你怎么了?’”
圆真叫着这几句话时,声音虽然不响,但各人在静夜之
中听来,又想到阳顶天双目流血的可怖情状,无不心头大震。
圆真续道:“她叫了好几声,阳顶天仍是毫不动弹。我师
妹大着胆子上前去拉他的手,却已僵硬,再探他鼻息,原来
已经气绝。我知她心下过意不去,安慰她道:“看来他是在练
一门极难的武功,突然走火,真气逆冲,以致无法挽救。’我
师妹道:‘不错,他是在练明教的不世奇功“乾坤大挪移”,正
在要紧关头,陡然间发现了我和你私下相会,虽不是我亲手
杀他,可是他却因我而死。’
“我正想说些甚么话来开导劝解,她忽然指着我身后,喝
道:‘甚么人?”我急忙回头,不见半个人影。再回过头来时,
只见她胸口插了一柄匕首,已然自杀身死。
“嘿嘿,阳顶天说道:‘我娶到你的人,却娶不到你的心。’
我得到了师妹的心,却终于得不到她的人。她是我生平至敬
至爱之人,若不是阳顶天从中捣乱,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