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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周边地带都是厚厚的尘土,等上去了借光一看自己,喝!真正就是灰头土脸啊!
太阳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下,天上挂上了一牙弯弯的月亮,星星很少,只有特别明亮的几颗,
今夜有薄云,天空也显得脏脏的。
楼顶上是空旷的地带,风很大,我刚一冒头就被一阵大风吹得险些闭了呼吸。
我没有看见他们,但是谈话声却顺着风声刮过了我的耳朵。我顺着声音的来处找去,发现他
们是在楼顶边缘处的护栏旁边,龙大坐在护栏上,文彩扶着护栏站着,两个人用很大的声音说
话。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忽然就不想叫他们了,便弓起身体,悄悄地溜到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护栏
拐弯处藏起,偷听他们。
“我破产了,你知道吗?”这是文彩的声音。
“今天才第一次听说。”
“我被人骗走款项的事不是已经登上了报纸头条?”
静。
“……对不起……”
“你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对不对?破罐子破摔?”
静。
“我不要你同情我,晓清,你是我所爱过的唯一一个比我小的男人,可是我却把我全部的真
心都给了你。为什么不爱我?”
静。
“那两个设计师确实很优秀,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去爱上男人,而且还是两个,难道
你就不觉得羞耻吗?即使我年纪比你大,甚至有时候朋友们都嘲笑我老牛吃嫩草,可我是个女
人!只这一点,难道也比不上他们吗?”
“不,你比他们优秀。”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混蛋,你满意了吗?”
“晓清!”
“你还想要我怎样?我告诉你我已经对那两个人死心了,分手了!我也被我家赶出来了!我
也对你没有感觉了!我们分手吧!你听清楚了吗!女人!”
“你不是说过喜欢我的吗!”
“那已经过期了啊!”
我几乎笑出声来。
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找出了一支昨天在老爹那里偷来的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深吸
一口,让袅袅的青烟如丝般从口中抽出,风乱舞,烟雾的丝随风散去,一点痕迹也没剩下。
男人永远都是实话分子,我们开口,就绝对没有假话存在,只是那样的”真实”没有一定的
保质期,也许明年,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诺言就会腐烂,臭气熏天。
所以相信男人的宣誓的女人永远都是输家,再如何不甘、痛苦、挽回、撕扯、抢夺,即使成
功了,得回的也不过是垃圾而已。
文彩在低声哭泣,我可以想象她的样子,头发蓬乱,满脸泪痕。平时那么精明那么强干那么
利落的你哪里去了?爱上一个人,连尊严都没有了吗?还是说一切都失去了,就想去抓那飘散
在空气中,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到的虚幻呢?
“你骗了我……你们都骗了我……”
那是你太蠢了,不是吗?”笨女人”?
“我也得到了我的报应呀……他们也抛弃了我呀……”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她哭,他就陪着她抱头痛哭。
“爱上男人就不对吗?爱上他们,就罪大恶极到该去死的地步吗?”
他们……你果然是爱上了他们两个。
一样的外表,一样的心,一样的灵魂,一样的无情。他们的爱情也如同所有的男人一样,永
远都是现在进行时而非过去现在将来时。
你也输了,龙大。
当一个赌徒将自己的裤子也押上桌面的时候,他必输无疑。
我呢?
我想大笑。
筹码始终都在我手里,但我同样输了。
丢出筹码,我”说不定会”输,守着筹码,我却“绝对不会”赢。
我是输家,可筹码还是不能放进去。
因为我不想让你输,大哥。
肮脏的薄云飘过去,星星变得明亮起来,只有哭泣声的楼顶上,混杂着遥远地方的人们说笑
的声音。
你再怎么痛苦,别人也不知道,想让他人感同身受,希望更是渺茫。
所以能听见内脏裂开的声音的人,心都曾经碎过。我听到了,他听到了,他们,却完全听不
到。
“如果命运可以选择,该有多好,”文彩悠悠地念,好象在唱歌,”可以的话,我不想再遇
见你们,可以的话,我宁愿选择不要再去爱人,不要再去相信人……”
“没有爱就没有恨,没有幸福就没有悲伤。不爱,不痛苦,不悲伤,不难过,同时……”
我摸摸自己的胸膛,那里面有个活着,会跳动,会尖叫,会受伤的生灵,如果它没有在那儿
,该有多好。
“同时,我也不快乐……”
有衣抉飘过的声音,然后,是划破长空的一声尖利号叫。
“文彩——————————————————…!!!!!!”
我的烟掉落到地上,浑身冰冷难言。
这就是你的选择?文彩?
愚蠢的选择,文彩!
……龙大……龙大呢!?
我爬起来跑向仍坐在护栏边,似乎正在发愣的龙大身边,大声地叫他。
“你别过来!”
“龙大!”
我站住。
他颤巍巍地从狭窄的护栏上站了起来,高挑匀称的身体被强风吹得左摇右摆。
“龙大!不要!你听我说!”
“你都听见了,是吧?”
“你听我说啊!”
“我很蠢,对吧?”
“龙大!”
“你秀美哥说得对,我就是个蠢材哪。”
“那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呢?你吗?”
“一切都是秀美哥……”
杂乱的脚步声自楼梯处传来,我回头看时,正被一个熟悉的臂弯圈入怀中。
“你没事吧?悠远!我们听到银萧说……龙晓清!?”
“快下来!晓清!”
我挣扎出大哥的怀抱,看见秀美哥一脸的惊惶失措从大哥身后冲出,想慢慢接近护栏上的龙
大,想劝他下来。
龙大笑笑的看着他们,在我这个方向看来,正像是一支映衬在黑夜暗幕上的风中残烛。
“你们说得对,情人总是会换,家人却是不变的,只有我们这些把你们当成终点站的人才是
傻瓜。”
“晓清!你下来,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我们会向你解释清楚的!你听我们说啊!”
“没有机会了,不是每样东西都能回头的。”龙大道,”我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我们……”
“晓清……”
“龙大!”
他好象只听见了我的声音,对我微微地笑一下,一阵更强烈的风吹来,他伸出一只手,似乎
在企求什么,然后,像一只坏掉而被丢弃的玩具一样,从那里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不是我的声音,却是发自我心底深处的悲鸣。
多少年了,没有为大哥之外的人落下一滴眼泪,你是第一个,龙大。
为你的愚蠢,龙大。
作为自由落体的人并没有像动画片里那样咻咻咻的声音,连尖叫也没有,很久以后,悠远的
,悠远的地方静静地传来了什么东西爆裂的”砰”一声,粘稠的血液溅了我一身。然后,远远
的地方,刹车声,惊叫声,混成一片。
大姐大,这就是你要的吗?
龙大,这就是你说的”死得其所”吧?
大家都得偿所愿,就幸福了是吗?
都幸福了吗?
幸福吗?
就这样吗?
为什么没人答我呢!
人活着就是这么无力,刚才他还会动、会说话,以后,却再也不会了。
金子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稀少,生命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脆弱。
那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去发疯地追逐金子,却将生命弃如鄙履?
思考扼住咽喉,封印豁然开启,星辰坠下,我无法呼吸。
第九章
10、9、8、7、……
谁?谁在数数?
6、5、4、3、……
是谁?
2、1、0!好了,睁开你的眼睛!
谁————!!
时间逆反,倒向流转,所有的一切迅速地从未来流向过去,过去的一切逆流回来。
1、2、3、4、5……
时间停在八年前的某个时间,又开始正向流转。
那是我家最为困难的一段时间。
老爸所在的公司倒闭了,老妈当时也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但因为是国企,工资虽然稳定
,但实在不多,一直靠老爸做广告创意为生活来源的我家就忽然变得拮据起来。为了一家人的
生活,老爸只能到别的公司去应聘,但在这日趋年轻化的人才市场里,43岁的老爸却一次又一
次地,在只看履历不看人的考官面前,被拒绝,被奚落,不断碰壁。
在无数次的失败之后,他想到了重操旧业——写小说。
但是自从大哥在这个家诞生时起,他就一直在为了家庭事业打拼,小说什么的,早放弃很久
了,他有些茫然,拿不定注意,而老妈知道他的想法之后不仅无条件支持他,而且愿意帮他眷
抄手稿。
可是这样的话,她同时要照顾我们父子四人——大哥正在外地上大学——还要帮老爸抄稿,
还要上班,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便萌生了将我送去爷爷奶奶家的想法。
我前面说过,我爸妈的婚姻遭到过爷爷奶奶那边的强烈反对,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只知道他
们最后不欢而散,爸妈一结婚,他们之间更是断绝了往来。
这时候突然送我回去,爷爷奶奶他们会愿意吗?
奇怪的是,他们同意了。
“你就是悠远吗?你好,我是你奶奶。”
老妈说奶奶才六十多岁,我却以为她已经七八十了,温柔、和蔼而憔悴、苍老的面庞,就是
我对奶奶唯一的印象。
她带我走的时候是夏天,天气非常地热,走出屋外,热浪扑面而来。门口的槐树上附着着无
数的蝉只,它们拼命鼓动发声器官弄出巨大的嘶嘶声,让夏天里的每一个人都心烦意乱。
爷爷是个很温和的老人,比奶奶还要温和。
从见到我的那一刻起他就微笑着,微笑着打招呼,微笑着牵我的手,但那是没有传达到心里
的一种表情符号,那不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