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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脸色有些为难。立着不动。
苏瑾疑惑,拧眉,“怎么了?”
常氏看了看她的脸色,半晌小声道,“姑爷说近日不许小姐出门!”
“什么?”苏瑾惊叫一声,瞬间反应过来,撑着桌子站起来,咬牙,“他这是禁我的足?!”
“姑爷不是禁足,是怕小姐累着……”常氏赶忙解释。
“奶娘,你到底听谁的?!”苏瑾眼底闪着噼噼啪啪的火花,又带着稍殷切看着常氏。禁不禁足她不怕,若常氏倒戈……
常氏为难一笑,伸手扶她,“小姐,你莫气。姑爷也是为你好,为了孩子好……左右您好生歇着,不过两三个月,把身子养好……”
苏瑾看着常氏不说话。她的态度已表明,她叛变了!
苏瑾的小手攥得紧紧的,好你个陆仲晗,我怕你面子上挂不住,放你一马,你敢悄悄在背后使阴的!深深吸了几口气,转向常氏,做最后的试探,“奶娘,我身子根本没事,去找丁姨真的有要事。你现在去叫马车!”
常氏赔笑着别过脸儿,扫到桌面上,“啊呀”一声,抱起桌上的茶壶便走,“我去给小姐泡茶!”说完脚步沾地,匆匆出了正房。
苏瑾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心头的火蹭蹭地冒。现在想起来了,怪不得常氏不去叫罗掌柜,怪不得本该三天来一回的罗掌柜,之前从没中断过,这次四五日也不见人来,原来都是他搞得鬼!
真小气!苏瑾嗤了一声,回座到椅子上,反倒不急着去丁氏那里拿话试探了,等着他回来,兴师问罪!
陆仲晗与朱老太爷商议补聘诸事到午时,推脱朱府留饭,回到家中,刚进正房院子便见常氏与叶妈妈等在院门口处,一见他,二人一齐上前行礼。
“有事?”陆仲晗诧异。
“是。半晌午的时候,小姐说要去丁府,我不说实话拦她不住,只好说了实话……”
“哦……”陆仲晗唇角翘起,竟然轻轻地笑了,“无事,我去与她说。”说完脚步不停地往院中走。
苏瑾隔窗瞧见他,哼了一声,扶腰挺着肚子走到门口,一脚踏在门槛子上,很有气势的指控,“你禁我的足?!”
陆仲晗抬眸看她,轻轻一笑,“不是夫人自己同意的么?”
苏瑾看着他脸上那算计得逞的奸笑,恨不得伸手去拧两下,冷哼道,“我何时同意了?”
陆仲晗抬头望天,“嗯,我想想啊……”说着低下头,含笑望着她,“前几日自街上回来,小家伙乱踢时,夫人自己说的!你莫不是忘了?”
苏瑾:“……”
她想起来了,那天刚用过午饭,小家伙又闹腾起来,拳打脚踢,玩得不乐乎,似乎在他与小家伙玩得正酣之际,他轻飘飘又不甚经意,感慨轻叹,“原来怀着孩儿这般辛苦,叫夫人受累了,这些日子要好生在家闭门静养,万不可过份操劳。”
那声音的浓浓关切疼家之意,让苏瑾心头暖暖的,又正在兴头上,不疑有他,连连点头,“你放心,我晓得!”
接着他又似不经意地,商量似的道,“那近些日子就莫要再出门了。可好?”
她正和肚子里的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就随口道,“嗯,晓得了!”
苏瑾回神,走到他面前儿,眯起眼睛,“你算计我?!”
陆仲晗伸手捏她的脸颊,轻笑,“彼此,彼此!”
242章 契机
苏瑾正要回击,却听陆仲晗轻笑,“快摆饭,饭后外祖父与两位舅母和表嫂皆要来……”
“嗯?”一沾到正事儿,苏瑾的气势瞬间收起,疑问,“来做什么?”
陆仲晗轻笑,“自然是为娶嫁聘资之事,岳父大人一时回不来,此事难不成夫人要自己操办么?”
苏瑾挑眉,“有什么不可以?反正自己家有什么,我心中有数。准备起来顺手得很,我心也已有盘算了”
陆仲晗本是调笑,随口那么一说,却不想她竟然真的要自己操办,一时笑意落下来,眼眸在苏瑾脸上打了几个转儿,似是探究。
苏瑾奇怪凝眉,“怎么了?”
陆仲晗就轻叹一声,大约是岳母早逝,又加汪家退亲,岳父出海等这诸多事,叫她过惯了无人依靠的日子,这才形成这般心思。又看她似是并无觉察,也不觉自己备嫁妆委屈可怜,他便不能挑明了说。
拉她坐下,缓声道,“哪有女子自己操持嫁妆的?虽岳父一时不能归来,总有外祖和舅母,再不济也有表嫂两个,你……”
“当真不妥么?”苏瑾看他神情奇怪,不解问道。
“嗯,不妥。”陆仲晗点头,又笑道,“叫两位舅母帮衬着,你心中有何想法,也可与她们说,现今身子沉重,何苦自己操劳?”
苏瑾本想说,自己列了单子叫常氏和叶妈妈去准备也是一样,省得麻烦朱府的人,但看他说得正重,便妥协点头,“也好。”反正这等无伤大雅的事儿,也不需要太过坚持了。
常氏和叶妈妈远远看见二人相携进了屋,小姐也没发脾气,都松了一口气,赶忙叫人摆了饭。
原本,苏瑾想在饭桌上与陆仲晗理论理论“禁足”一事,但话到嘴边儿,又不想提了。其实她心中明镜一般,知道他是为她好,怕她太过劳累,虽然法子让她有点小抵触,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再有下午朱老太爷等人过来说嫁资事宜,而他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也该回去了,便不想再叫他因这些小事分心。
对于非原则问题,苏瑾一向比较容易妥协。更何况还有重要的事儿等着要办。
还有那大掌柜的事儿,苏瑾只听他说在徽州见过两位。一位年约四十岁,自小伙计做起,至今从商也有二十多年,早先做过茶庄米粮等,其人的口碑也好,另一位却是年轻,年方三十出头,自小在京城钱庄做工,虽年纪不大,自学徒到现今,从商也有十四五年,他辞工之前,已是钱庄的大掌柜,听闻是因东家内部有纠争,导致钱庄亏损了一大笔银钱,却叫他顶了缸,因此愤而辞工。
其人虽年轻,难得的是在京城做工十年余,眼界开阔,虽只在钱庄做工,对其它行当也颇熟。
而这两人的籍贯皆是在徽州,与程家也算有些渊源。
若就行业经验来说,苏瑾偏向于那位做过茶行的掌柜,毕竟,自家也准备做这一行。可从宏观市场把控而言,她又偏向于那位做过钱庄的年轻大掌柜,当铺与钱庄在这个时空就相当于金融行业,一般而言,这类惯常操纵资本的人,对大方向的把控更在行些,而这个也正是她欠缺的。
陆仲晗倒是说过这二人应下到杭州来面谈,只是四五日过去,却迟迟不见人来……
想到这儿,她就更没心思与他理论什么禁足不禁足的,用过午饭,在等朱老太爷一行来的空档,苏瑾就问,“那两位大掌柜不是说来杭州么?怎的这几日过去,依旧不见踪影?”
“你莫急,许是就在这几日。”陆仲晗轻笑着安抚道。
“我能不急么?”苏瑾撇了他一眼,“你不日便要回去,虽你不在,这事儿我也能办,到底这是大姑父牵的线儿,早先又是你去见的人。等他们来了杭州,自然你在会更好些。”
“嗯,我来时已与他们说了时限,许是这两日便要到了。”陆仲晗笑了笑,不接她关于启程不启程的话,现在他算是瞧出来了,一个连嫁妆都打定主意要自己操办的人,如何让她说出不让他回忻州,而留在杭州的话?
苏瑾有些不满他不准确的回答,早先办什么事儿,他可不是这样含糊。但转念又一想,也许是因他不熟悉的缘故。人么,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总是信心满满,面对陌生的领域,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她便微微点头,“原是这样。那再等等罢。”
正这时,常氏拿着张贴子急急进院来,立在门外回禀,“回姑爷,门外有位张先生递了拜贴来。”
“咦?”苏瑾心中一喜,疑惑望向陆仲晗,“莫不是你说的那位张掌柜?”陆仲晗说的二人,一位姓张,一位姓宋。
“当是罢。”陆仲晗微微点头,招常氏近前,随手打开贴子,看清上面的内容,先是一怔,随即就笑起来,站起身子,“这位张先生倒不是徽州的那位,大约是听吴掌柜说起我们正在寻大掌柜,毛遂自荐。他即有心,我且去见见他。待外祖父来了,夫人要与他好生解释一番。”
说着,便进了里间儿,去换见客的衣衫。
苏瑾诧异,撑着肚子跟到里间门口,“这般急切么?”
陆仲晗素知她心思周密,也不多解释,只是一边换衣,一边轻笑,“不是夫人着急么?”
苏瑾承认她有些着急,可,心中总觉有些怪。不是事情怪,而是他的反应有些怪。
正思量间,陆仲晗已换好衣衫,见她还立在门口,轻笑,“夫人还是想想嫁妆的事宜,待会儿两位舅母到了,好与她们商议。”
说完就匆匆出了门。
苏瑾盯着他略有些急切的背影,凝眉半晌,向常氏道,“奶娘,相公定是有事瞒着我,你可知是何事?”
常氏心中一紧,忙定了定心神,笑着摇头,“小姐这话从何说起?姑爷有事哪肯瞒小姐半分?”这回瞒着也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苏瑾的直觉一向灵敏,朝夕相处的人有丁点不寻常之处,她便能感觉出来,虽现在不知是何事,便她敢肯定,这人有事瞒着她。
常氏立在一旁见她依旧凝眉不语,忙将针线箩筐取来,“小姐上午说的事儿,我和香草小秀都说过了。只是配色却配不好,小姐与我们说说,都织何种颜色……”
这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苏瑾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瞄了常氏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眸,她倒不会将常氏往坏处想,甚至于连陆仲晗她也不曾往坏处想过半分。
她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他,但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凝眉想了一会儿,一时半会也没甚头绪,只得先暂时抛开。
却说陆仲晗急匆匆到了约定茶楼,明月与繁星瞧见他,一人上前行礼,一人向雅室内回禀,“夫人,陆大人到了。”
丁氏含笑的声音自内面传来,“快请。”
陆仲晗说话间儿已到室内,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