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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缓缓摇头,那一摔虽然有些猝不及防,好在草地松软,又因雨水浸泡,除了最初时有些头晕之外,身上倒无大碍。
缨儿扫过低垂的帐子帘儿,又侧耳听听外面,除了远处的嘈杂人声,并无其它动静,心中十分不满,自家小姐为了帮着赶马匹冻成这个样子,孙公子竟然不来问一问。
络儿顺着她的目光亦向门口扫了一眼,再小心看了祁云一眼。微微叹息,小姐虽说了是为了与陆夫人赌一口气,可愈到后来,她愈觉得出关是为了孙公子。
可不管她心中到底想的,今日之事已将二吓得掉了魂儿,再不敢任她我行我素。不由低声哀求道,“小姐,回到忻州,咱们便回辽东如何?小姐若有什么闪失,叫我和缨儿怎么跟老爷交待?”
缨儿心中亦后怕,不由眼着哀求道,“是呀,小姐,咱们回去罢。”
“嗯。”祁云沉默一会儿,轻轻点头。
她如此顺从,倒叫二人愣住了,再看祁云面色平静,亦猜不出她在想什么。正不知如何接话,外面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旋即张茂全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祁小姐,我家公子差我来问,您身子可有大碍?”
祁云目光动了动,向络儿示意。
络儿起身走到帐子口,隔帘答道,“我家小姐无碍,谢孙公子挂心。”
张茂全松了口气,在帐外道,“我家公子说,今日之事多谢祁小姐,请您别客气,若有不适请及时言说。”
络儿又代为答了一句,张茂全方离去。
回到帐内,张茂全将这边情形回得孙毓培。他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众人忙活大半夜,到此刻又累又乏,为了损失如何分配又吵闹一阵子,此刻帐子周边都安静下来,闵晨和孙毓培各自坐在隔水油毡上,闭目养神。
“毓培……”炭火噼啪间,闵晨闭目出声,“此次回忻州,祁家小姐……”
“我送她回辽东。”孙毓培声音淡淡的,几乎不加思索。
闵晨张开眼睛,轻轻一笑,点头,“是该送回去。”说着又斜了他一眼,再次轻笑,“你可莫到了辽东,叫人给留下回不来……”
孙毓培半闭着眼睛摇摇头。
闵晨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直到天大亮时,毡子周边才有人走动,二人睁开眼睛,一齐出了毡棚。郝老爷又将众人聚在一处商议,这马匹损失如何算。
孙毓培和闵晨二人对均摊并无异议。虽然有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但人却不是他们带上的,均摊是最公平的法子。
余下两个小商人却不同意,吵嚷了好些时候,最终拗不过大家,勉为其难应了下来。
孙毓培叫张茂全到跟前,“你快马先行,余下不足二百里路程,一日当能赶到忻州府。到苏记找阮大,就说马匹到了,问他在何处安置。”
他们临行前,阮大已开始四处寻找贩马的门路,现今已三四个月过去,当是已探好门路了。
张茂全应了声,又压低声音道,“少爷,昨夜多亏了祁小姐。您该亲自去问候一声。”
孙毓培回眸望了望毡帘低垂的毡包,微微点头,“我知道了。你去罢。”
张茂全与众人打了招呼,策马先行离开。
闵晨看了看四周已开始收拾行李的商队,又看看祁云所住的小毡包,提议,“若祁小姐身子不适,我随大商队先行,你在后面照应着些罢。”
孙毓培点点头,闵晨向众人走去,他立在毡包口立了一会儿,转身向祁云那边走过去。
走到毡包门口,隔帘问道,“祁小姐,商队准备前行,你……”
话音未落,便听里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络儿一阵风似的冲到毡包外,面带焦色,“孙公子,我家小姐有些发热,这可怎么办?”
络儿话音刚落,祁云的声音已传了过来,“我无碍,这就收拾与大家一起上路。”说话间已又轻咳了几声。
孙毓培皱了眉头,低头想了想,“商队之中,似是有人带有应急药物,待我去问问。”说完便大步离开,向前面走去。
189章 过招
雨势渐收,天色微亮时,苏瑾双目终有了些酸涩之意,合上手中的书,望着泛青光的窗纸发呆。夜半时分,衙门有人来报,说是常平仓库房坍塌,陆仲晗连夜冒雨出去,至今还未回来。
苏瑾亦在那时那起了身,在书房坐到天亮。
香草打了个哈欠,望望外面儿,见叶妈妈和来旺媳妇自侧院进来,忙与二人使了眼色。这二人会意,进了正房,一人摆饭,一立在书房门口笑着劝道,“小姐,我叫人与您做些汤水,早早吃了,再睡会儿罢。衙门里常有突发的事儿,姑爷定能处置好,不消担心。”
苏瑾笑了笑,她并非经不住事的人,只是陆仲晗刚说过交接事宜,昨儿夜里常平仓便塌了,不能不叫她生疑。
看看香草困涩的双眸,点头,“好。香草也去罢。”
香草笑着摇了摇头,“奴婢倒无碍。小姐用饭,我去门口瞧瞧,长胜可回来了。”
叶妈妈与来旺媳妇一左一右陪着,与她说着话儿,顺便劝她多吃些。直到苏瑾吃完饭,外面依然无动静。便依言和衣躺到床上,不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见小秀守在床边做针线,坐起身子,拧眉,“姑爷还没回来?”
小秀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笑道,“长胜回来一趟,替姑爷取了另一套官服。说是已自常平仓回到衙门,有些公务要处理。”
她起身到外面倒了茶水,递到苏瑾面前。苏瑾伸手接过,吃了半杯,方问道,“可知姑爷在办什么公务?”
小秀摇了摇头,“奴婢可不知。长胜只说不消挂心之类的。”
苏瑾有心叫人再去问问,转念一想,他得了这样的差事,注定日日不得闲,自己何必问东问西的,便息了声。
外面雨已停了,被雨水打落的树叶铺了一层,略显得有些凌乱。苏瑾隔窗看了一会儿,终是闲不住,便叫小秀到外面去说一声将张荀叫来。
有好些事儿,此时该着手去办了。
小秀应了一声,匆匆出了院子,刚走到二门处,便见长胜自前面回来,看见她便笑,“少爷叫我来回少奶奶一声,午时有事,不回来用午饭了,叫她莫等着。”
小秀紧走两步到近前,压低声音问道,“小姐刚醒,问我姑爷到底是何事。我说不知,前面的事儿不能说么?”
长胜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回少奶奶叫她莫担心便好。”
小秀唇角挑了挑,却没说什么,转身去找人到张家传信儿。
两人说话的功夫,秀容县东城门处,正有一位青衫黑靴的男子,焦急向城门外张望。
守城的官兵都认得他,此是便是秀容县户房书吏。整个衙门中,户房差事最肥,一年工食银虽不多,不过十来两银子,但各项陋规不断,“粮税田户”四大项,每项皆是大笔银钱过手,因而这户房的差事乃是整个衙门之中最让人羡慕眼红的,这位张书吏在秀容县任职九年,人头惯熟,往日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今儿却仓皇异常,守城几个官兵早已在一旁幸灾乐祸,低低交流着。
几人正说得起劲儿,突然一个老兵听见城门外有不同寻常的动静,习惯性瞄过一眼,瞄见来人,面容一肃,轻咳,“都住口,肖大人回来了。”
几个守城的官兵立时归位。
“大人……”张书吏看见来人,脸上一喜,赶忙迎上前来。
年约四旬的肖大人看见此人,眉间一皱,并不理他,直至远了城门,才低低喝斥,“常平仓坍塌是你搞的鬼?”
张书吏一张脸儿苦皱作一团,低低告饶,“大人,您可要救救小的。实是因常平仓粮食缺口大,小的只借到一万石的粮,现下还余一万石的缺口,县中大户听闻大人远升,对借粮之事百般推脱,小的也是出于无奈,才……本趁着大雨,本想着那仓房年久失修,经受不住雨水倒塌亦在情理之中,可谁知,谁知陆大人半夜竟赶到了……”
“蠢材!”肖大人脸黑如墨,低骂一声。
张书吏只是哭丧着脸儿告饶。常平仓乃是官府用来存放赈灾以及灾年平抑粮价的粮仓。秀容县已四五年无天灾,因而这仓房里面的存粮便显得可有可无。按制按须知册中所造,此时尚应有余粮二万石,以备不时之须,可事实上,因这些年肖大人迎来送往,孝敬上司,亦或有官员过境等招待事宜,已慢慢将仓中存粮悉数卖尽。
现仓中所存一万石也是为了新旧交接而向城中大户借来的。本来肖大人认为只缺一万石,只要新来的官员肯通融,这并非大事。又恰逢知府大人生辰将至,便在州府多留了些时日,哪知这张书吏心中害怕,先以母亲生病为由试探新任官员。
见新官派亲信胡师爷前去探望,虽未说什么,便知此人行事严谨认真,再加陆仲晗年轻。官场之中最怕认真的愣头青,诸事不知通融。张书吏便慌了神,昨夜大雨,他灵机一动,趁夜找了几个混子,决定背水一战。只要粮仓一倒塌,里面粮食是多是少,便再与他和肖大人无干。推到一哄而抢的百姓身上便可……
可没想到陆大人竟去的那么及时,似是早知他会来如此一般。不但去得及时,竟还带了值夜的衙役,将那几个混子悉数抓进县衙大牢。
肖大人听他讲到此处,不由又低骂一声,“蠢材!”
“大人息怒。事已至此,还是要想想办法。”身后有一人低声道,说着往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间茶楼,道。
肖大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张书吏一眼,“走!”
张书吏赶忙尾随进了茶楼。
几人进了雅室,还是方才说话那人,此时便低声道,“以学生看来,张书吏只所以能见到大人,必是陆大人在等。”
“嗯?!”肖大人挑起眉毛。
那人继续道,“您想,那陆大人年轻轻轻,初到不过几日,便能将张书吏堵个正着。可见他是极明白这官场中事,若非他天资过人,便是身边有高人指点。明白户房之事乃是重中之重,钱粮之事,官之头等要务。他即明白,这事便好办。不过是将钱粮之物按册补齐……”
“补齐?!”肖大人冷哼,“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