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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里气氛有些尴尬，沉默了好一会儿，妇人们还半蹲着了，小顺子瞟一眼云舒，然后对王老爷王夫人道：“父亲、母亲，宇儿来碍到你们了么？”。
☆、第八八一章 扣月钱
第八八一章扣月钱
二人脸上一僵，王夫人瞟王老爷一眼，继而笑呵呵道：“哪有哪有，晟宇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了。我方才还跟你爹说，我进王家门这么些年，晟宇还是第一次一大早特地来看我了，来人，上茶。”
“多谢母亲，我不着急，大家正跟母亲请安了。”
王夫人如突然想起来般，拍着腿笑道：“哎呀，就是就是，晟宇来我一高兴居然忘了这茬儿，大家请起吧！”
众人齐声道：“多谢夫人！”继而站起身来，王夫人看一样云舒再看一眼小顺子，笑呵呵道：“老爷啊，我算是看明白了，晟宇哪里是来看你我啊，多半是舍不得他娘子，生怕咱们欺负了她去。”
小顺子脸色淡淡不置可否，王老爷轻哼一声：“大丈夫志四方，成日守家里成何体统，晟宇，你……”
小顺子不紧不慢道：“父亲，驰骋沙场、保家卫国这些事我早就做过了，这半月不用上朝也是圣上亲口应允，倒是父亲您，好像连京城都没出过吧？”
王老爷一噎，顿时哽得满脸通红，两眼喷火，恨不得狠揍小顺子一顿。云舒偷看一眼，王老爷果然气得不行，而小顺子却相当淡定接过丫鬟送上茶水，有一搭没一搭拨弄，完全不把王老爷放眼里一般！
王夫人左右看看，拉拉王老爷袖子，看似劝慰样子低声道：“老爷，别气了，晟宇年轻不懂事，说话直了些，他心里肯定没这么想，对吧，晟宇。”
小顺子看都不看她一眼。依然只是自顾自喝茶，王老爷气得一拍桌子，怒骂道：“臭小子，你大清早专门来找我晦气是不是？你不来没人逼着你来，来了见了父母问安都没有一声，你这算哪门子将军？我王家交到你手里迟早要完蛋……”
小顺子抬眼正视王老爷：“交到我手里要完蛋，交到你手里就能兴旺发达了？你要那么有本事，我娘也不会抑郁而死！”
王老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没有再指着小顺子破口大骂，厅堂里静默下来。云舒又偷偷抬眼扫了一圈，王老爷依然满脸通红，眼中怒气却退了不少。取而代之反而是愧疚心虚？如此看来，王老爷对小顺子亲娘应该还是有几分情意。
王夫人眼睛左转右转，看这对父子吵架是她高兴事情之一，可一提那女人，王老爷就变了脸。她心情急转直下，却不便发作，反而要装作颇为关心样子去劝他：“老爷，算了算了，大清早说这些做什么，来。喝茶、喝点儿茶吧！”
方才王老爷用力拍桌子那下把茶杯震翻，茶水洒得到处都是，丫鬟们刚刚手脚麻利收拾干净了。茶水送上，大嫂赶紧上前，亲自取了茶水走到王老爷面前：“公公请喝茶！”
王老爷看她一眼，稍稍犹豫接过茶杯，淡淡嗯了一声。便端着茶杯低头拨弄，那动作跟小顺子一模一样。
堂上气氛有些诡异。王老爷和小顺子低头不语，众妇人巴巴站着，看似低眉顺眼儿，可没有谁没抬眼偷看过，表面虽不敢出声儿，心里还不知怎么想了。反正云舒是又惊讶又感慨，看王老爷吃瘪心里还挺高兴。
王夫人看二人都不说话了，垂眼片刻，再抬眼时表情已恢复如初，笑呵呵招呼众人：“大家都站着干什么？坐啊，坐吧！”
众妇人齐声谢了，大嫂走向王夫人下手位置，云舒稍稍犹豫，则是走到了小顺子旁边位置坐下。小顺子立刻送上一杯茶，低声道：“娘子，辛苦了，来，喝口茶！”
云舒对他直眨眼，意思是你别害我，这么多人看着了，小顺子依然笑得欢畅，拉了云舒手把茶杯塞到她手上。
云舒回头扫一眼，见大家似乎都低头忙着自己事，并没注意这边，但她直觉大家都偷看自己了。为了不惹事，她也学着大家样子，端着茶杯低头拨弄。
厅堂里又是好一阵静默，王夫人视线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她轻咳一声道：“难得……今儿早上大家都到齐了，有个事儿……原本打算过几天议事时再说，既然都到了，我就提前跟大家提个醒儿吧，大家也好准备准备，免得半个月不到就来跟我哭穷。”
哭穷这个词儿一出，大家立刻打起精神、坐直身子巴巴望着王夫人。云舒偷偷扫了一圈，见众妇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特别是那些个姨娘，个个都是一脸紧张样子。
云舒狐疑，大家为何这么紧张，王夫人很就给了答案，只见她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眼皮耷拉着淡淡道：
“我们虽然都是妇道人家，按理说不该管那朝堂之事，不过……我们左相王家自与别家不同，男人们前面拼命，我们这些后院享福自然也不能拖了后腿儿！”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转眼去看王老爷和小顺子，王老爷点头道：“对，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后院待着，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每日好吃好喝养着，少给我惹是生非，要多听夫人教导，知道吗？”
妇人们低头齐声应是，那几个姨娘脸色不好看，王夫人抿嘴笑笑，对王老爷微微点头，继而道：“想必你们都听说了，自我们家老太爷抱病不上朝开始，朝廷里那些不安好心明里暗里不知给圣上送了多少份奏折，有说我们家老太爷贪赃枉法，有说我们王家族人欺民霸市，还有说我们府里哪个奶奶小妾姨娘姑舅亲戚仗势欺人……”
王夫人语调不紧不慢，那眼神却凌厉众人身上打转，直到这几句话说完时正好落到云舒身上停住。云舒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家京城又没什么亲戚，云舒突然想到留东门外钱兴……
不可能不可能，他才来京城几天啊，再说就算他利欲熏心，一门心思做官往上爬，也不至于去干那欺行霸市、仗势欺人之势，王夫人多半是提点自己，让自己看好自己亲戚吧！哧~~真是会找借口，云舒心思安定下来，对王夫人抿嘴一笑。
王夫人看她一眼，收回视线，继续拨弄自己茶杯：“不管怎样，我们王家表面看着家大业大风光无限，现却是风口浪尖儿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招来抄大祸，所以……
你们这些后院儿住着，还是老爷说得对，你们风不吹日不晒雨不淋，每日好吃好喝供着，就少给我动歪心思。
还有你们自个儿家里那些姑舅侄孙三亲六戚都给我管好了，不管他有没有借我王家名头，只要外犯事儿，我们王家第一个饶不了他，到时候就别跑来哭哭啼啼。”
众妇人个个低头垂眉，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好似王夫人踩了她们痛处一般？云舒心里暗暗思忖，这王家家大业大，族人上千，再加女眷三亲六戚、朋友故人，相关加起来至少有上万之众。
所谓人多则杂，其中难免会有一两个品性恶劣、惹是生非，偌大王家若因为一个不知名小人而落下大罪被诛连话，那当真是天下大冤，王夫人这样时时教训提点不但不多余，反而非常必要。
王夫人似乎故意留了时间给大家细细品味，等大家都想明白了，继而道：“所以了，一来咱们整个王家都要避避风头、低调行事，二来也省得你们余钱多了，今儿出去一趟明儿出去一趟招来不少是非，从下个月开始，府里上上下下月钱每人减掉三分之一。”
此话一出，妇人们顿时议论纷纷：“又要减啊？我下下个月余钱都预支出去了，定了东西不要话赔得多。”
“是啊，咱们王家那么多钱庄商铺，又不差咱们这几两银子，再减怎么过日子啊？”
看来大家对此意见挺大，趁着大家都议论之际，云舒凑过去小声问：“小顺子，我月钱有多少啊？”
小顺子想了想道：“没减话应该是十五两，减掉三分之一话就是十两了。”
十两！还挺多嘛，成天待家里什么都不干，能拿十两还是不错。姨娘们也没多少出项，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她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大家都跟我一样吗？”
小顺子好笑看她，用传音方式道：“臭丫头，你是身福中不知福，府里姨娘切室和小姐月钱本是三两银子，这么一减只有二两了，她们大手大脚惯了，一减再减当然有意见。”
“哦？是吗？以前还要多些？”
“以前是现两倍。”
这时，王夫人将茶杯往桌上一丢，那咔嚓咔嚓清脆声音立刻让堂上安静下来，王夫人扫视一圈：“怎么？有意见？这是老爷跟我一起定下，有意见正好当着老爷面提出来。”
“父亲，艾儿有话要说。”九妹从位置上站起来。
☆、第八八二章 骤变
王夫人微微眯起眼，冷笑一声抿起嘴：“哦？艾儿有什么意见？”
九妹并没理会王夫人，而是走到王老爷面前跪下：“父亲，我娘久病床，时常需要请大夫抓药，还要上下打点人情往来等，每月月钱本就不够，如果再扣话，她连药都吃不起了，父亲，请您看跟娘多年情份上……”
“放肆！你堂堂相府九小姐，口口声声称个姨娘为娘，那我是什么？”王夫人突然一拍桌子，对九妹怒目而视。
堂上静默片刻，王老爷左右看看，颇有些为难样子，王夫人突然回头：“老爷，你看看你这好女儿，按规矩这丫头一满月就该抱过来由我教养，可你偏偏要把她留给艾姨娘。瞧瞧，她当真养得好啊，连我这个娘都不认了！”
王老爷有些尴尬，张张嘴似乎想解释几句，见大家都，似乎那么说又有些不合时宜，他左右犹豫，后轻轻一拍桌子：“艾儿，你怎可如此无礼？还不跟你母亲道歉！”
九妹脸上一僵，抬头直直望着王老爷，王老爷有些心虚转开头，不敢再多说半句。堂上气氛尴尬了半晌，大嫂小声劝道：“九妹，给母亲陪个礼道个歉吧！艾姨娘情况特殊，母亲会酌情考虑。”
九妹依然直直瞪着王老爷，见他没有半丝帮忙说话意思，她眼神渐渐暗淡下去，里面被哀伤和失望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