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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想到的是,走至一处百年老柏下,居然从一旁的灌木丛中飞来一枚短箭,从我左肩处擦衣而过,差点便射中了我;我正惊叫时,又有第二枚第三枚短箭飞来。
好在第一枚箭射来后身后的宫人和侍卫便发现了不对,即刻将我掩到身后,只伤着了一位宫女的手臂,我却毫发无损。
惊魂未定时,侍卫们已经冲了过去,将那刺客抓住,拎上前来,竟是个身材瘦小的女子,持着弩箭,穿着利落的小太监服色,眉目端庄,看来有些面善,一时想不起再哪见过。
等她给押着在我跟前跪倒,我定了定神,笑道:“这谁家的宫女啊?穿着这样,不嫌寒酸么?”
那宫女“呸”了一声,道:“你这个屈身事敌的妖孽!枉着先皇当年对你视若掌上明珠,惠王更把你当成心尖的肉!认着杀兄仇人作父亲,你知不知天底下还有羞耻二字?”
敢情是个效忠故齐的?
当着宫中那么多双眼睛,我笑得真诚:“哦?原来你是红线一流的女剑侠?不过你的话可就不对了。天底下谁不知道皇兄是自愿将皇位让给当今圣上的?大局已定,便是红线也该识些时务了吧?那些无凭无据的流言,更不该是红线之流的女侠该说的话哦!”
宫女愤恨地盯着我,怒道:“可惜皇上太过心软,不曾斩了你这恶毒的的女人,还中了你这妖孽的毒计,辜负了皇后娘娘一片真心!当真是害人害己!”
我忽然记起了这宫女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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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这几天情节相对淡了,其实也就是关于情感的纠葛少了些。下面会好些,顼会出来了,然后再下面轲也会出现鸟!不晓得这样的风格亲们喜欢不喜欢,但下部的权斗部分的确偏多,也不枉偶曾用了《权斗》为书名。
··当年吴后被贬式微宫,宫女大多离散,只有两三个心腹不离不弃,其中就有着这人。当日便是她在半路候着,引了我去见吴后,听了她一番匪夷所思的恶毒话语。
但我再没想到,吴后的话,大部分竟是实情。懒
让我刺心的实情。
脸色沉了一沉,我拔脚便往宫外走去。
侍卫没有我的命令,一时不敢怎样,只将那宫女捆了,踉踉跄跄跟在我身后。
走了几步,我侧头向身畔紧随的内侍道:“这人说什么,你们都听到了罢?不过这宫中之事,不便惊动太多人,白白地惹人笑话。找个地儿送她上路罢。”
内侍忙应了,正要领捉了那宫女的侍卫去办时,我又加了一句:“小小的宫女,如何有胆行此谋逆之事?背后必有主使之人。听说吴庶人自大梁建立后便心怀不满,日夜咒骂,把身体都气得垮下来了。她又和我大哥夫妻情深,大约很乐意和他同时入葬简陵吧?”
如今跟在我身后的内侍,都是最善窥伺主人颜色的狡猾狐狸,立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低低应了,迅速离去。
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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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式微宫总管来报,故齐废后吴氏在式微宫中病殁。我随即令礼部将她按贵人之礼装裹,预备随葬简陵之中。
当日的吴相一党,早在惠王和萧彦的联合清洗下倒得七七八八,何况吴后在齐时便已被废,她的死亡,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朝臣的注意。至于那个宫女,更是无人理会其死活了。
——事实上我也不愿理会这宫女和吴皇后会怎么死。
只要这两个到现在还试图来害我的人从此自我眼前永远消失,其他都不重要。
倒是我遇刺的事引来了很多的人关注。
萧彦在我遇刺当天便送来了安神汤,第二日更让我自己到宫中侍卫和禁卫军中挑选高手,建立单独的卫队,贴身保护我的安全;与我亲近的尉迟玮、晏奕帆等人,慰问之余,也纷纷推荐高手到公主府。我趁机便将原来惠王府的韦开、韦卓等人再次调回自己身畔,渐渐让安平公主府有了惠王府兴盛时的景象。
可惜缺少了我那轻裘缓带温文清逸的三哥,午夜梦回,也只能瞪着黑黢黢的窗外,细细地回忆往日这里的繁华热闹,欢声笑语,以及总是萦在鼻尖的淡淡杜蘅清香、仿若永远不会消失。
萧宝溶听说正在修葺的简陵有他的一份时,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感想,他身畔的人永远只看到他安静恬和的一面,居然回报说是萧宝溶对梁帝的这份恩典极是感激,看来挺高兴的。
我这三哥的性子,也太过温文内敛了,也不知会不会把自己给憋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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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天临元年十月,北魏兵马在拓跋轲的亲自率领下,兵分三路,连拔数城,逼近广陵。怀德大将军秦易川,乃是萧彦手下第一凶猛的将领,死守要塞,到底敌不住数倍于己的敌军,飞马向朝廷求援。
这时刑部大牢也连连传出讯息。
先是有两名狱卒无故晕倒了半天,但大牢中并未出现别的异样;再就是身份不明的高手假扮安平公主府的内侍,带了我的手谕,径入囚禁拓跋顼的石室,打算带走拓跋顼。
幸亏吏部官员自晏奕帆以下,大多是公主府的常客,眼见这内侍面生,一边拖延时间,一边飞马来问。我料着必是魏帝拓跋轲派的奸细混了过去,令他们即刻将来人擒杀。
等我带了端木欢颜和一众侍卫等人赶过去时,刑部大牢已经血流成河。
那伪装成我府中内侍的奸细,以及他所带的随从,都是以一挡十的高手,显然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死士,一意要将他们的皇太弟救回去了。
可惜这里到底还是大梁地域,以十敌一拿不下,那就二十敌一,五十敌一……
在死四十余人,伤百余人后,那七名奸细终于被全部格杀。听说,本来还有两个重伤未死的,眼见冲不出去了,将自己最后的一刀砍向了自己的胸膛。
满身鲜血却唯一还站着的人,是拓跋顼。
我从没看到过他这么可怖的脸色。
他依旧戴着特制的手镣足铐,明显有着刀剑的砍痕,可终究还是紧紧束缚着他的行动,无奈地折射着莹然的血光。
而他那素来白皙秀致的面庞,此时溅了大片的血渍,连眼底跳动的,也是激烈的血红,火一般快要点燃眼前所有的敌人。
眼神刮到我身上时,终于顿在我面容,狠狠地剜着,连原来摇摇欲坠的身体也稳了稳。
“萧——宝——墨!好一个安平公主!”
他一字一顿念着,尖锐如刀锋,努力刺向对方,像是想用自己的恨毒通过话语将对手钉死,钉伤。
在不见天日的密牢中呆了半年多,他的唇边血色尽褪,淡得发青。
有一滴鲜血像花一样绽在唇边,如森黯肃杀的奈河桥畔开出的死亡之花,格外的艳丽妖娆,却因着周围的诡异氛围让人觉出了致命的威胁。
我下意识地想退后一步,却发现身后便是大群簇拥着我的侍卫。
我是安平公主,退无可退。
身后有人在悄悄地告诉:“这位魏皇子的身手可真还真了得,给关了这么久,又有镣铐锁着,一路照样帮着动手,伤了不少我们的人呢!”
··挺直了脊梁,我不去看他身上好几处流着血的伤口,淡然说道:“皇太弟殿下有何见教?”
青白的唇咧上一咧,扯出的笑容悲怆而凄厉,“我能有何见教?公主雄才伟略,手段高明,拓跋顼甘拜下风!”懒
这些来救我的人显然是他所认识的魏国高手,舍命来救却全是魂断异国,想他不悲愤也不可能。
这些人以安平公主使者的名义来救人,一则因为我如今备受梁帝宠信,对吏部有极大影响力;二则未必不是想着便是我知道了,我可能会看在当日和他的情份上,睁一眼闭一眼由他过去。
可我在魏人手中受尽折辱,如果让拓跋轲在我眼皮子底下将弟弟救走,他更该瞧不起我,认为南朝无人,而我安平公主更是只配由他揉圆捏扁、百般羞辱了。
我偏要他知道,我不可能如寻常庸懦女子一般,一辈子以色事人,让别人要操纵自己的命运。
如今在我操控他弟弟的命运,但我更渴望有一日能操控这个带给我奇耻大辱的男人的命运。
他羞辱了我不算,连带萧宝溶都给他牵累得一败涂地,险些性命不保。虫
我要他死,最好是生不如死!
不去探究拓跋顼眼底有着多少的恨和怒,我冷冷扫一眼地上的尸首,扬声喝命:“来人,割下这些人的脑袋,用石灰腌了,连夜送到江北的魏营去,交给拓跋轲。就说是我安平公主的话,听说他要南伐,特地为他备了表礼以壮大魏皇帝陛下行色,以壮他大魏铁骑声威!”
“萧宝墨!他们都死了,你也不放他们安生吗?”
拓跋顼惊痛,被脚镣束缚得无法挪动大步的双脚努力地抢上前来,气势凶狠得恨不得要将我一口吞下肚去。
一旁早有侍卫照应,见他行动,将长剑连鞘举起,狠狠一击,正在他的双腿弯处。
沉重的击打声后,只听他闷哼一声,身体已经倾落,连跪都跪不住,一头仆倒在那满是断手断脚的血泊中,满头的冷汗,半天支撑不起身来。
那声击打,明明声音并不高,可不知怎的,也似有根无形的木棍击在我心口一样,疼得我快要喘不过声。
但对上拓跋顼那盈成了冰的墨色眼眸,读出其中满满的恨意,我又莫名地镇定下来,别过脸不看他,冷淡地继续吩咐着:“顺便告诉拓跋轲,本月廿八,是圣武天王大殓的日子。到时我会拿他的好弟弟生殉于简陵,以报昔日之恩!知他大魏铁骑天下无双,我看他能不能在这十一二天内打到宁都来,从陵墓里挖出他的宝贝弟弟去!”
这一回,拓跋顼没有再厉声呼喝或有什么过激行为,只听金属磨擦的呕哑地刮过,定睛细看时,原来他正伸出右手五指,狠命地揪拉着套于手腕间的镣铐。
生冷的镣铐边缘深深地陷入肉中,割破了肌肤,在渐干的血渍上又漫过潋滟夺目的鲜红,慢慢沿着手指滑落,一滴一滴,滴落于地上生人或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