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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香散舞衣凉-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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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自然是没辙的。

殿中沉寂了片刻,又是顿挫敲在地面的踏步声,缓缓到了床边。

“宝墨,别任性,快起来吃东西。”温热的口气扑在脖颈间,那声音越发地轻柔含笑,“不然,呆会朕可不许你叫嚷吃不消。”

我惊恐地睁开眼,拓跋轲蕴了柔软笑意的脸庞已近在咫尺。

那轮廓分明的唇,微微一低,已迅速攫住我的唇,深深吮吸。

我慌乱间想要挣扎时,他已放开我,柔声道:“算了罢,看来一路给下迷药,精神还没恢复过来,就在床上吃些东西吧。记住了,不许饿着自己。”

眼见他修长健硕的身形消失,我迫不及待地让连翘端了茶水来漱口。

经历了那样缱/绻的一下午,我并不明白自己还能清洁些什么,只是本能地不想再让这个男子的气味停留在自己身上。

轻罗端来的梨汁银耳羹,我接过,一扬手,全倾在了地上,侧过身便睡。

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耐心,再在他们面前装乖乖听话的温柔小公主,我只厌烦地将自己缩在被窝中,静静地卧着,不想再想任何事,也不想再让一个人来打扰我。

可能被我赶走的人,也只有轻罗、连翘这些侍女罢了。

耳畔悉索的解衣声,接着是拓跋轲健壮得可怕的躯体,徐徐伸出锦被中,结实的手臂很轻易翻动我的身体,勾入他的怀抱中。

“怎么这么凉?这殿中的火盆是不是太少了?”他低低问我。

我一直蜷在被中,本没有觉出自己怎么冷了,反是拓跋轲的皮肤太过滚/烫,那样从头到脚将我包围的滚/烫,如沸水浇在身上,让我禁不住呻/吟一声,忙不迭挣扎着,只向脱开他的怀抱。

自然,又是件自不量力的蠢事。

拓跋轲再加一把力,身/体一翻,已将我整个人压在了身上,最大幅度地与他肌/肤相触。

然后,是亲吻,拥抱……

单薄的小衣根本阻拦不住他唇舌和掌心间炽/热的气息。

可他不是阿顼,连阿顼也不过是春日一场美好却荒谬的梦。

北魏皇室最尊贵的两个男人,一个强/占了我的身,一个骗取了我的心。

而我,还得在身心俱碎的情况下,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宠/幸吗?

我忍不住地尖叫,如被按于猫爪下被拨弄调戏的老鼠,明知逃不开,却痛苦地挣扎着,妄图逃脱连皮带骨给吞食下肚的可怕命运。

“宝墨!”拓跋轲紧紧将我乱抓的双手抓住,按压在我胸前,隐忍着怒气问着,“我们下午不是好好的么?”

“不好,不好……”我哆哆嗦嗦地说着,直直地望着他那双在烛光中变作幽蓝的双眸,给按得无法呼吸的胸/腔好不容易吐出口气来,“下午……我把你当成了阿顼……”

话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却完全不知害怕,还傻傻地向拓跋轲笑了一笑,冷眼望着这个无比骄傲的北方霸主。

··拓跋轲的脸蓦地通红,蒲扇般的手掌狠狠扇下,在我的惨叫声中,鼻中一股热流喷涌而出,两眼一片昏黑。

晕眩之间,上衣已被迅速扯开,扔到一边,却一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胸口间一块温润的东西,似被人拿了起来。懒

胡乱地摸那漫漫在脸上流淌的热流,依稀看得到大片的殷红,爬满了苍白的手掌。

“陛下,陛下!豫王求见!”外面忽然传来管密急匆匆的禀报,伴着那个曾让我以为我会一生来怀念的少年的声音,“皇兄,皇兄……”

听来有几分焦急,会是为我吗?

我已不想再唤那个让我心里梦里不知唤过多少遍的名字,只是突然之间纵声大哭,伸出自己的手来,用指甲狠狠地掐着身上男人看来刀枪不入的结实肌肉。

耳边一声利剑出鞘的脆响,伴着拓跋轲激怒的咆哮:“拓跋顼,你给朕滚!再吵,朕即刻赏你一具萧宝墨的尸首!”

殿外顿时沉寂。

模糊的泪眼间,拓跋轲扬剑一挥,冰冷的锋芒如雪水般划过我肌肤。我下意识地惨叫一声,紧紧闭上眼。虫

但我居然没死,甚至没觉得痛,只是脖子上忽然轻了一轻,似乎少了什么,甚至连心里都给挖去了一块。

恍惚记起,是那枚玉佩,那枚我认定是阿顼落下的猛鹰玉佩。我令人用七彩丝线串了最纯净的珍珠,一直挂于最靠近心口的地方,朝朝夕夕地相伴着,带着最后的美好梦幻,预备让那枚玉佩与我自己相守一生。

可我到底是南齐人。那样的猛禽,到底不适合我。

它生生地啄碎了我的心脏,流了一地的鲜血,却掩不去真相撕开时的丑恶。

“你也知道怕了么?”

拓跋轲扔开那枚玉佩,掷了宝剑,冷笑着扯去我的下裳。

他笑得好丑,为什么我白天居然会觉得他像阿顼?

可阿顼不也是混蛋么?

他居然给他兄长一声怒喝,再也不敢进来。

他明知我并没有有意负他,他明知是他的兄长凌暴了我,他明知我心心念念,还喜欢着阿顼,——不是豫王拓跋顼的那个阿顼。

长久未经人事的躯体再度给贯穿时,我又是一声惨呼,却再不肯向这个蹂躏着自己的男人屈服。

你恨我喜欢阿顼么?你恨我喜欢你的弟弟么?

我偏偏就要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即便被你强占,我还是喜欢阿顼。

所以,疼不可耐的冲击中,我一边痛哭,一边呼喊:“阿顼,阿顼救我,阿顼……”

渐渐地,天都塌了。

所有的思维,都只在小腹中快要搅碎五脏的凶狠撞击中零乱破碎,只是模糊着声线,有气无力地继续惨淡唤着:“阿顼……阿顼……阿……”

一场可怕的酷刑终于结束时,我瞪着眼睛,感觉体内令我恶心的液体缓缓淌出,已经叫不出声来。

拓跋轲愤恨地盯着我,扯过一旁的锦被,在我脸上乱蹭着,大约是擦我鼻中流出的血。

满脸的血渍早已干了,凝固于给打得失了知觉的肿大面庞上。想来再漂亮的一张脸蛋,也已脏丑得让拓跋轲大倒胃口,后悔和这样脏丑的女人行房了吧?

果然,他擦了片刻,懊恼般将锦被掷到我身上,自行起身,披衣下床倒了茶来喝。

外面有留意动静的侍女急急推门进来,为他加衣袍时,只听他冷淡道:“为朕更衣,朕睡御书房去。”

侍女小心应了,一阵悉索声后,门棂响动,应是出了内殿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脚步,似比平常时急促,失了那种稳定从容到让人害怕的顿挫。

响到门外丹墀处时,他甚至发出了一声急怒的惊呼:“你……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打了个机伶,生生地自床上坐起。

竟真的传来了拓跋顼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皇兄,我等着你。”

“有什么事?”问得极不耐烦,有着不该属于帝王的浮躁。

长久的沉默后,有双膝着地的扑通声,那个我曾爱得发疯的少年,那个要我不要和别的男子拉手的少年,向他的兄长说道:“皇兄,我不会再要阿墨。求皇兄,待她好一点。她……她受不住……”

似乎传来了呜咽的哭声,而我却笑起来,笑着拖着虚软的身体,披着已不能遮体的小衣,赤着脚滚下床来,拣起被拓跋轲扔在地上的猛鹰玉佩,挣扎着爬起,踉踉跄跄地冲出帷幔,抬目四顾,看到了书案上的砚台。

奔过去,右手抓起砚台,我蹲下身,狠狠砸左手的玉,狠狠地砸……

好坚硬的羊脂白玉啊!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敲下去,震偏了,又偏了,又偏了……

偏到一边时,那沉重的砚台砸在了我的左手。同样,一下,一下,又一下……

可我居然觉不出痛,仿佛砸的根本就是别人的手。

玉佩上很快沾满了我的鲜血,白荧荧的美玉,成了凶怖可怕的血玉,似乎连那玉质的本身,也在不断地滴着血。

又是用尽力气狠狠的一下。

鲜血淋漓皮肉外翻的左手,食指忽然怪异地扭到了不可能到达的位置,但那块白玉总算是碎了。

给砸成了再不可能复原的两片。

我哈哈地笑,顾不得诧异有些手指为什么不再听我使唤,抓过玉佩,冲到窗前,将它狠狠掷出。

很轻微地吧嗒两声,应已远远跌落到草丛。

而我终于扔掉了最沉重的包袱,轻松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得很,哈哈……”

“公主,公主!”身后是轻罗等人的惊呼。

可我真的好得很,真的把最不该留着的东西扔掉了,好得很。

我继续笑着,胸口却奇怪的憋闷,且那憋闷感越来越深,

越来越深,似有什么东西急欲喷薄而出。

轻罗扶住我的手臂时,我弯着腰,憋红着脸,用力地想呕吐出那堵在胸口的东西。

“哇”地一声,终于喷出来了,伴着轻罗等人的大叫,“啊,公主!快来人,来人……”

低一低头,看到了澄金地面上亮汪汪的一大滩,竟是血。

吐血了?

似乎也没什么,我舒服多了,终于呼出了最想吐出的那口气息。

只是,一时太过放松,脚下忽然浮软了,再也支持不住我的身体。

软绵绵往地上坠去时,最后的目光,抓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一个强占了我的身,一个骗取了我的心,居然,还能那么假惺惺地飞奔过来,装出一脸的震惊。

我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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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我病了很久。

那是一场比春天时来势更凶猛的病症,以至我终于醒来时,连翘双手合什对着上天念着“阿弥陀佛”,而初晴正笑盈盈地望着我,满眼的泪。

我已不在重华殿了,而在另一处稍远的琼芳阁居住。

那里和拓跋轲其他几名宫妃的院落连在一处,算是他在青州的后宫了。

据说,当日我昏倒后,是拓跋轲将我抱回床上,召来了御医。听说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时,他令人将我搬了出去,安顿在这里。

总算没任由我病得死去,几乎随时都有一名太医守在身边,观注着我的动静,直到我醒来,确认不致再有性命之虞,才改为一天三次前来请脉看药。

我的称呼,已由“公主”或“宝墨姑娘”,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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