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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辽面色一凝,脸上寒光咋现,声音低沉阴郁,“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说完,便看到薛峰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准备下车。
“你要干什么?”慕容辽一把拉着薛峰,手碰到薛峰皮肤的那一刻,就好像被电击一般,身体不由抖了抖。
“大皇子,我要去找甄红颜那个妖妇,我娘,我四位哥哥都是被她害死的,”薛峰说着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薛帆,脸上尽是悲恸之色,“还有我八哥……”
“找她?你去哪里找?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再被她杀一次吗?”慕容辽厉声质问。
薛峰一愣一愣,拳头紧紧握住,慕容辽的话句句刺中他的心窝,他不知道去哪里找甄红颜,就算找到了,估计也是送死,可如果不做点事的话,他又觉得会崩溃。
“不如你跟着我,我可以给你找最好的师傅,教你武功,等你学有所成,就可以去找甄红颜报仇了。”
慕容辽的话对薛峰来说无疑有巨大的诱惑力。亲手手刃仇人是他的愿望,而且他也迫切需要逃离梅林镇,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掩埋屈辱和痛苦,这样他才能作为一个正常人活着。
“好。”
……
往事如血,幽冥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回梅林镇的一日,也从来没有想过再见薛贵。
原来梅林镇是道路崎岖,不通外界,闭塞得很,后来慕容辽上位后,大修官路,这才把梅林镇和外界紧密联系起来了。
自从跟了慕容辽后,一切都好像是个新的开始,他没日没夜地努力修炼,名义上是为了找甄红颜报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梅林镇发生的一切早已被他掩埋在心底,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除了头一两年,他试着去找过甄红颜外,后来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个事。
然而,他的生活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改变,就算他改了名字,也抹灭不了甄红颜对他的影响,他再也不喜欢女子,他变得冷漠,变得尖刻,如果不是慕容辽一直的陪伴,他或许还会变得疯狂……
幽冥长长地叹了口气,带着哀怨,带着感慨,带着踌躇,他最终低声说道,“韵音,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快点走吧。”
韵音愣了下,踌躇地往外走,脚步慢得如同蜗牛。
“九弟……”薛贵声音颤抖地喊道。
幽冥的身子略愣了下,道,“就当我从来没有回来过,我已经不是你的九弟了。”
说完,拉着韵音急急地往前走,像是逃离一般。
正在这时,街面上忽然走过来一个人,小跑似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脚才迈进如意酒楼的门,就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声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他快不行了。”
韵音知道这个老爷就是幽冥的父亲,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下幽冥,他的脸色微变,证明他的心中并非全是恨意,或者说有爱才会有恨。
“走,我们快点回去。”
薛贵急忙忙地往外走,到幽冥身边时忽然停止,喟叹道,“回去送他一程吧,如果不是因为想见你最后一面,他或许早就去了。”
说着,不等幽冥的回答,薛贵就慌慌张张地走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韵音一眼。
幽冥愣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饷也不见丝毫动静。
韵音有些急了,跺跺脚道,“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的事不用你管。”幽冥冷冰冰地回道,语毕,一脚往前跨了跨,准备上车。
韵音牙一咬,心一横,急声道,“你不去我去。”她知道如果幽冥这次不去的话,或许会遗憾一辈子。
接着,提起裙子快速地跟上了还未走远的薛贵。
幽冥一下子进退两难,怔怔地站在原地。如意酒楼的店小二不明就里,哼了声,轻蔑地道,“这人也真狠心,连自己亲爹要死,都不回去看一下。”
老板幽幽地叹了口气,事过境迁,或许梅林镇的人已经忘记了甄红颜给他们带来的不幸,或者说甄红颜只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而梅林镇的老百姓对她也没有过多的恨意,但是他知道薛府的六个兄弟才是受伤害最重的。
见到韵音跟上来,薛贵总算松了口气,在他看来韵音来了,幽冥也迟早会来。
“姑娘,你和九弟在一起多久了?”薛贵祥和地问道。
韵音没有理解过来,小声道,“快十了。”
薛贵一怔,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韵音一眼,道,“九弟想必对姑娘很上心,居然肯带姑娘来梅林镇。”
见到幽冥拉韵音手的那一刻,薛贵着实大吃了一惊。他记得当初因为甄红颜,九弟对女子便十分厌恶,只要看到和甄红颜长得稍微相像一点的,甚至不敢直视,还会呕吐腹泻之类的,没想到事隔几年,九弟居然想开了。
“啊?”韵音一愣。
薛贵继续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操办婚礼?”看韵音的样子还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头发,应该还未过门。
韵音惊愕得睁大眼睛,这才明白薛贵是误会她和幽冥的关系了,想解释些什么,可薛贵却没有给她丝毫机会。
“九弟从小就乖巧懂事,模样长得又好,是我们梅林镇有名的美男子……”薛贵笑着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
韵音聚精会神地听着,顿时忘了刚才的尴尬。
到薛府时,薛贵已经把往日之事跟韵音说了个七七八八。
韵音错愕不已,心内对幽冥产生了深深的怜悯。她没有想到原来幽冥居然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同时也知道了他的主子是当今皇上慕容辽。
她的心被狠狠地震了一下,为了权势,亲兄弟居然也可以加害?
“爹。”走到床边,薛贵低声喊道。
床上的薛程里奄奄一息,死尸般躺在那里,面如死灰,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斑点,那是死亡的象征,韵音甚至已经闻到了一丝腐臭味,她知道他不过是苟延残喘,憋着一口气罢了。
薛程里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好像听到薛贵的叫声,要努力睁开,却又迟迟没有睁开。
“爹,我今见到九弟了。”薛贵欢喜地道。
薛程里紧紧阖住的眼睛猛然睁开,猝然抬起枯枝般的手一把抓住薛贵,道,“真的吗?他人呢?”他原本濒临死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暗沉的眼眸中忽然闪着亮光。
“他……”薛贵顿时踌躇起来,声音变得低沉,脸上尽是难色。
薛程里回光返照般的神色骤然消失殆尽,苦笑一声后,喃喃自语道,“他不肯回来见我,对不对?”
韵音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从小无父无母,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的父母相处,只是看到薛程里变幻的脸色,觉得心有不忍,可理智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一个拿自己孩子来换取富贵平安的人不值得同情,只是……
“爹,可是九弟的媳妇来了。”薛贵说着殷切地望着韵音。
顺着薛贵的眼光,薛程里期盼地看向韵音,嘴角慢慢聚气一抹浅笑,点点头,低声道,“好,好,峰儿果然是好眼光。”
韵音面上一臊,想否认,可迎上薛程里带笑的脸,又把话吞了回去。
她缓缓地走上前,扯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你放心,他一会就过来了。”
薛程里扭转头,望着上空,黯然道,“只怕我是等不到了,自从他不告而别离开梅林镇后,我就再也没有睡过好觉,晚上做噩梦,梦到他和芳芳瞪着我,不停地质问。”
“亏你还有脸提起我娘?”听到这里,幽冥再也忍不住,冲进来,冷冷地质问。
薛程里忙扭起头,激动地看着幽冥,颤声道,“峰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怎么?看到我没死很失望?”幽冥冷言冷语地道。
薛程里似乎没有听到幽冥的挖苦,满脸带笑地道,“这么多年,我盼,日日盼,就是想再见你一面,看你过得好不好,跟你说声对不起,老爷总算待我不薄,让我如愿了。”
幽冥顿时愤慨不已,大步冲上前来,尖声道,“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要说你跟二哥、三哥、五哥、八哥说去,要说你给我娘说去?老爷待你不薄?可是待他们何其薄?”
薛程里老泪纵横,抬起手想握住幽冥,却被他厌恶地甩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薛程里眼中布满内疚,陷入了深深地忏悔之中,他巴巴地看着幽冥,好不可怜,央求道,“你原谅我,好不好?”幽冥忽然失控,“哈哈”大笑起来,顷刻咬牙切齿地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要你带着内疚,带着懊悔下地狱。”
韵音一口气提了上来,幽冥的诅咒太过恶毒,而且还是对他的亲生父亲,可她偏偏不能说些什么,她不知道,如果是她自己面对这一切时,会不会比幽冥反应更加激烈了。
孩子是父母的劫,可父母何尝不是孩子过不了的劫?
薛程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惊愕惶恐,嘴巴大大地张着,还能看得到里面的污垢,仿佛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重重地倒在床上,死了。
刚才还激烈四溢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异常,半饷后,薛贵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忙抬起手试了试薛程里的鼻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声哭道,“爹……”
看到死前还不肯闭上眼睛的薛程里,幽冥的心中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心中的沉重感没有随着薛程里的死亡减轻分毫。
他一脸失魂落魄,却不是为薛程里的过世而伤心。韵音恐他想不开,和薛贵打了声招呼就忙追了上去。
幽冥一路狂跑,在偌大的薛府不停地转来转去,终究转到一处偏僻的院子。
“八哥--”
正在陪着薛帆晒太阳的小丫头看到幽冥吓了一跳,怯怯地问,“你是谁?”
韵音忙过去解释道,“别怕,他是八少爷的朋友。”
看韵音一脸和善,小丫头这才放下戒备之心。
垫着厚厚棉被的躺椅上,薛帆正一脸安详地躺在那里,温煦的眼光照在他的脸上,居然让人有种微笑的错觉。
“八哥,难道你原谅他了?”幽冥不解地看着薛帆,期待着他会给他答案。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韵音愣在那里,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