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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许多,急道:“快!大小姐、二小姐,圣旨要满门抄斩,快逃!”
年龄稍小的湘如一听便完全慌乱,一向沉稳的嫣如却异常冷静:“逃,往哪逃呢!”
只见她稍微沉吟,便快速走到一幅山水画前扭动一个开关,一间狭小的暗室出现在眼前。
“妹妹,快进去!”她边说边将惊恐的李湘如往暗室里推:“以后爹娘坟前就靠你上香了”。眼见家族蒙祸,李嫣如显然是决定与父母同存亡了。
李嫣如在瞬间作此决定,一则因暗室过小,俩人恐难挤下。二则因父亲共有两女,若兵差发现两人皆不见踪影,狠搜细查之下,难免不会发现这间暗室。到时,她和妹妹恐怕谁也无法逃脱。电光火闪的瞬间,小小年纪的她脑子里迅速一转,便毫不犹豫的做出了此种决定,却把从小万分疼爱她的奶娘急得够呛。
“小姐……”
奶娘欲要再度劝说,张口便迎上嫣如决绝、冷峻的目光。她深知大小姐自小便有着超乎常人的果绝,一旦做出决定便是任谁也劝说不动。但毕竟自小便由自己奶大,不是母女却早已情同母女,她又怎么舍得刚打花骨朵的李嫣如一生就此葬送。更何况,即便死她也不相信老爷那么好的人会谋反,她要为忠厚仁慈的老爷夫人保留下这李家的骨血。
正在奶娘的脑子也在快速转动间,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是兵差在挨房搜人了。
情急之下,奶娘乘李嫣如不备,一把硬将她硬推进暗室,转身启动机关,立即将暗室小门关上,又随手将一旁的书橱推到挡在暗室门前………
刚做完这些,兵差已破门而入。
……
“小姐,真的是你吗?”奶娘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浑浊的眼眶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干瘪的胸腔里呼呼作响,搀着李嫣如的手不停的颤抖。
“小姐,那日老奴随同老爷一同被押往囚牢,后来和其余仆从一同被遣返。可老爷和夫人却惨遭不幸………”
“奶娘……”
在短短数年间几乎尝尽世间百味,面临死亡尚保持冷静的李嫣如,此时满腔的悲痛终于爆发,重又进俨如慈母的奶娘怀里尽情痛哭起来。
“小姐,老奴和几个不愿散去的家人,偷偷收敛了老爷、夫人的遗骸,葬在了后山。”奶娘怜惜李嫣如的身子,太过悲伤对腹中胎儿不好,赶紧自己率先止住了哭泣,并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她。
那年,奶娘和几个义仆安葬了老爷夫人后,她不敢透露两位小姐依然存活的消息。最终,为了生计,几个义仆终于散去。奶娘从老家将老伴、儿子接来后,便一直住在这宅中,她要在这里等候两位小姐归来。结果是天遂人愿,她终于等到了大小姐。
李嫣如闻言抬起朦胧的双眼,悲伤中增添了几许安慰:“奶娘……”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奶娘大恩,嫣如没齿不忘……。”
“小姐,您自小便是老奴一手带大,老爷夫人素来待我如同亲人,这都是老奴该做的事啊。”
奶娘似乎又见到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小女孩,她抬起枯瘪的手慈爱的为李嫣如梳理乱蓬蓬的头发:“小姐,事情已过多年,凡事需往开处想啊。待您身体恢复一点,老奴就带您去给老爷夫人上香”。
……
第一卷 第三章 钱江怒潮
宋泰始六年夏 钱塘
一个月后,即宋明帝泰始六年(公元470年)夏,五月。此时的钱塘已是潮浪初涨,风光旖旎。由于钱塘距宋都城建康不远,虽逢乱世,但这块天子触手可及之地尚且算是安定。
南朝素来重文礼佛,加之宋明帝刘彧素来好文,每年的五月,明帝刘彧都会召会文学宠臣齐聚钱塘观潮赏景,讴歌盛世、粉饰太平。同时,还要举行盛大的祭江仪式。
每逢这样的盛会,小小的钱塘县热闹非凡,人潮汹涌丝毫不亚于钱江潮涌之壮观。
而蓬溪村有一定手艺的村民无不提前踊跃准备,好在赶赴盛会时摆下各式小摊,或烹制特色小食,或出售各类手工艺品。在这短短数天中,如果生意好的话,能赚进不少,甚至能贴补一年的家用。
这日天空一片晴朗,奶娘的儿子大虎和老伴赵大爷一早便赶到钱江边摆摊。
回来后一直忧心忡忡、缠绵病榻的李嫣如似乎心情和病情也均有所好转。正午过后,她挺着大肚让奶娘帮忙搬了一张胡床(即我们今天的椅子),放在距宅门不远的空地,想想晒晒此时煦暖的阳光。
李宅花园由于无人料理,早已荒芜,但奶娘却在大厅至宅门两旁的过道上,种下了不少小花,她们的胡床就摆在这些种满小花的花盆前。
“小姐,您向来最喜鲜花,您看,老奴种的这些花可好?”奶娘见李嫣如今日兴致甚好,不由也是喜笑言开。赶紧将正在绽放的茉莉摘下,别了几朵在李嫣如的发间。随即又拿过装针线的笸箩,将余下的花朵穿成一串,递给边上静静看着的李嫣如。
“好,难为奶娘还记得嫣如爱这清香茉莉。”李嫣如嗅着奶娘递过的新鲜茉莉,鼻翼间一阵清香传来,她顿觉笨重的身子也轻松了不少。说完,李嫣如拉着奶娘挨自己坐下。
“奶娘,有些话嫣如今天就想告诉您,嫣如有种不好的预感,怕是再不说会没有机会了。”
“小姐……”奶娘闻言鼻翼一酸,放下手中的笸箩,反牵住李嫣如纤细的手,正想开口抚慰,李嫣如摆手截住了话头:“奶娘,您不用多说,嫣如自有分寸。”
李嫣如再把茉莉递到鼻前嗅了嗅,提起精神拉过奶娘叮嘱道:“奶娘,今后大虎就是我的兄长……”歇了一口气,李嫣如接着说:“爹爹房中床榻下埋有一部分珠玉金银,今后你可让大虎酌情取用。”
望着惊异的奶娘,李嫣如淡淡笑笑。爹爹当日把她叫至房中交代的时候,她也曾诧异,如今方才明白爹爹对后来的灭门大祸怕是早有预感,那匆匆凿成的狭小密室和这床底的珠宝,终于还是先后派上了用场。
只是忠心梗直的父亲没预料到的是,她的宝贝女儿虽然活下来了,却是历尽磨难,陷入一场更深的悲剧。
………
交代完一切后,李嫣如又和奶娘絮絮唠叨了半天大虎的婚事,竟渐渐感觉有些疲惫,恹恹欲睡。奶娘见状抱来了褥枕,李嫣如轻轻躺下,正要在胡床上打个盹,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原来,是赶到钱江边摆摊的村民们回来了。
奶娘的儿子大虎挑着粽笼,浑身湿辘辘的一脚先跨进门来,后面跟着的奶娘老伴赵大爷也是浑身湿透,一副狼狈模样。
奶娘见状急忙迎上:“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湿透了?”
放下担子正要开口的大虎,却见李嫣如斜靠在胡椅上,不由一怔。他转身又立即挑起了担子,满面涨红的往厨房而去。
大虎生性腼腆,平日里见了村里的姑娘都要绕道走,婚事也因此而一再拖后。奶娘不是不知道儿子这毛病,可一见父子俩的狼狈样又着急。她冲着儿子背影就张口欲唤,后进门的老伴见状,一边向李嫣如急急问候一声后,立即开口唤住老伴。
“孩他娘,你又不是不知咱孩子的毛病,你过来听我说啊,是钱江突然涨大浪给打湿的,还有人被冲走了呢。”
原来,这钱塘盛会之所以在每年五月举行,就因为此时正值春末夏初,钱江潮不甚汹涌(即所谓的春潮)。如果到了农历八月十八秋潮涌起,那阵势犹如千军万马破竹而来,轰隆之声又仿似雷声阵阵,观潮稍有不慎即被卷入江中,再寻不得。
然而,今年的钱江怒潮来得出人意料,正午前的钱江都还算是略见小潮,引得那些文学弄臣亦步趋近,喟叹不已。正午后,却突然汹涌澎湃,巨浪翻天,卷走过于靠近江边的两名文学宠臣。
正所谓乐及生悲,祭江大礼还未举行,便受到如此惊吓的宋明帝即刻班师返回建康,盛会就此草草了结。被大浪冲淋得浑身湿透的摆摊村民,也匆忙收拾了未被卷走的货物,急急返回。
………
当夜,李嫣如腹痛难耐,不论稳婆如何用力辅助,她仍是几度昏厥始终无法顺利生产。
奶娘看着痛苦不堪的李嫣如,心下凄凉,然除焚香向菩萨祈求而外亦是无计可施。
折腾一夜,翌日,当东方升腾起第一片晕黄的云彩时,李嫣如终于诞下一女婴。
然而,这个薄命的红颜,也曾无比尊贵的女人已是耗尽精力,无力回天了。她吃力的强撑开沉重的眼帘,无限慈爱、无限遗憾的望了望已经包裹好的女儿,随即将迷离的目光望向抱着女儿的奶娘:“奶娘,孩子单名宛,李宛,我将她托付与您了……”
留下最后一句话语,李嫣如眼中微弱的光芒也逐渐散去。然而,或许由于她保全了腹中骨肉,也或许是最终魂归了故里。临去,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微微的笑意,神态颇为安详。
………
第一卷 第四章 宛儿小丫
齐庚申年 蓬溪村
十年后的初夏,即齐代刘宋而立的第二年(齐庚申年,公元480年)。齐帝大赦天下,并采取了一系列休养生息的措施。
南朝百姓终于从宋末的离乱中地喘了口气,重新安定下来生活,四处一片万象更新的景象,而位于篷溪村李宅经过重新修整,门庭也是焕然一新。
门口,一个挽着童髻十岁左右的女孩在踢着小毽子,旁边门槛上坐着正在纳鞋底的老迈的婆婆。另一个七岁左右的女孩拽着婆婆的衣角:“奶奶,我也要和姐姐一起玩……。”
满面一副知足、幸福模样的老婆婆停下手中的活计:“小丫,乖,你病刚好,身子还有点虚,等全好了再和姐姐一起踢毽子!”
踢着毽子,已经大汗淋漓的稍大一点的小女孩听见后,停下毽子,蹦着走到老婆婆身边,满脸认真的说:“婆婆,让妹妹踢一小会儿吧,我会注意不让她跌倒的!”
“好,好,那你们去玩吧,乖乖的别走远了,婆婆进去做饭了。”老婆婆慈爱的摸摸大一点的女孩的头,又拍了拍闻言后不再噘着嘴的小女孩,转身慢慢迈进了大门。
“噢,来,妹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