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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星雨知道季闻经济条件不好，总是觉得让对方花钱会不好意思。而且他年纪大一些，怎么说都该他来照顾季闻多一些才对。
不过做饭这种事情，栗星雨是一点都不会的，他只能乖乖在一边等着，看季闻在厨房里面忙碌。
栗星雨去卫生间洗漱了，就回来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季闻。
季闻跟他说：“厨房里热，去外面坐吧。”
栗星雨想了想也拒绝了，说：“我陪你聊会儿天吧。”
“好啊，”季闻一边切菜一边问他，“你想要聊什么？”
栗星雨头靠在门框上，“你弟弟多大年纪了？”
季闻说：“我弟弟十一岁，妹妹十四岁。”
“……好小，”栗星雨感慨道。
季闻在说到弟妹的时候，似乎带上了一点笑意，“是啊，我妹妹成绩很好，如果有条件的话，想让她以后继续读下去一直读到大学。”
“那你弟弟呢？”
季闻说：“他还小了点，等上了初中在说吧。”
“你是你家里最辛苦的一个吧？”栗星雨问道。
季闻这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大家都挺不容易，不过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的。”
十六岁？
栗星雨仰起头，想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嘛？
那时候应该是高一，因为和妈妈堵着气，花钱一直大手大脚的，从来不知道收敛。他没有过过苦日子，但他也觉得自己一直没有过过开心的日子。
季闻好像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可他自己却觉得前路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在想什么？”季闻突然问他。
栗星雨回过神来，发现季闻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季闻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也许还能再长长，比他高上一个头，而他已经定型了，再也长不动了。
季闻对他说：“有时候我觉得你有点像我弟弟。”
栗星雨瞪大了眼睛，“像你弟弟？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岁吗？”
季闻打量他，“你满十八岁了吗？”
栗星雨说道：“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我比你大了五岁，你说我像你弟弟真的合适吗？”
季闻听他这么说，没忍住微笑一下，“真的有点像，特别是瞪大眼睛说话的样子。”
栗星雨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转了个身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儿，于是只能换了话题说道：“你要炒菜了吗？”
季闻说：“快了，再等一下。”
在季闻把豆瓣酱放进锅里煸炒的时候，整个房子里都弥漫起一股油烟的香味来。
栗星雨站在门边吸了吸鼻子，他妈妈已经很多年没有亲手为他炒过一碗饭了，哪怕是油在锅里炸开的声音，在他听起来都觉得格外的亲切。
季闻的动作很熟练，栗星雨看他不慌不忙地一样样下菜、翻炒。
厨房里的油烟愈发浓重起来，空气中也渐渐有了鱼香肉丝的香味，他特别喜欢这种味道。
后来季闻把米饭倒进去开始翻炒的时候，栗星雨站到了他身边去看。
季闻问他：“怎么样？”
栗星雨说：“闻起来很香。”
季闻对他说：“我教你做啊，以后饿了你还可以自己炒饭吃。”
栗星雨犹豫了好一会儿，说道：“算了，我还是泡面吧。”
季闻笑了笑，伸手关火，把洗干净的盘子拿过来，开始把炒饭给铲出来。
第11章 十一
季闻做的炒饭并不像餐馆里面那般重油重盐，味道却依然可口，而且他牢牢记得栗星雨吃鱼香肉丝炒饭不让放葱。
租屋没有饭厅，于是也没有饭桌，原来的主人在厨房里架了一个小木板，吃饭的时候撑起来，平时就收下去搭在一边。
刚好只够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连多一个人恐怕都是坐不下的。
不过这么一来，栗星雨觉得和季闻的距离靠得太近了些。
他用勺子扒拉炒饭，不说话的时候视线并没有落在季闻脸上，而是刚好看到他脖子和胸膛那一片。
尽管屋子里有空调，季闻还是因为在厨房做饭而热出了一头汗水，栗星雨看到一滴汗水从他的脖子上滑下来，钻进了t恤领口，只留下一道晶亮的痕迹。
栗星雨很想伸手扯一下季闻的领口，看看那滴汗究竟滑去了哪里。
他吃饭的动作放慢了一些，有些心不在焉。
季闻注意到了，问他：“不好吃吗？”
栗星雨连忙说道：“好吃啊。”
季闻笑笑，“不用跟我客气，不好吃就告诉我，下次改进。”
“真的好吃，”栗星雨也微微笑了笑，“不用改了。”
吃了午饭，季闻主动去厨房洗碗，然后擦干净了手告诉栗星雨他下午要出去。
“不是不用上班吗？”栗星雨挺奇怪。
季闻说：“我回学校一趟有点事情。”
栗星雨站在寝室门边上，“哦”了一声。
他发现自己挺喜欢季闻的。之前一个人住习惯了，总是觉得多一个人大概自己会受不了。可是季闻搬进来之后，栗星雨没觉得有一点不自在，反而是在知道季闻今天不上班之后，想到下午屋子里有两个人在，可以聊聊天还挺好的。
只是没想到季闻在屋里好像有些呆不住，并没有要在屋子里耗掉一个下午的打算。
对于死宅栗星雨来说，竟然突然产生了一种大概叫做寂寞的感觉。
他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挠着门框，问季闻：“晚上还要打工吗？”
季闻说：“晚上要的，我等会儿可能直接就过去了，不用管我。”
“好，”栗星雨说道。
等季闻出门了，栗星雨回到床边打开电脑，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儿愣，觉得什么都没意思，犹豫了片刻关掉电脑，也换了件衣服出门了。
他给初中生补课是隔天一次，今天下午没事可干，他打算去学校图书馆借几本书。
等到九月份开学他就大四了，一转眼明年大学都该毕业了，明年要考司法考试，那么要不要考研或者还是早点去找工作？要不要考公务员？他现在脑袋里面都是混乱的，想不好也没有认真去想过。
但是不管什么打算，一直缩在家里上网终归是什么都不成的。靠着当家教那点钱，也是一辈子不可能凑够钱还给妈妈的。
栗星雨从小区出来，穿过街道，朝着学校方向走去。
骤冷骤热让他鼻子发痒打了几个喷嚏，他觉得自己在易文超面前夸下的口可能自己都没相信过，妈妈稀罕他那些钱吗？估计不会要。他只能够幻想着把钱丢到妈妈面前，冷酷地说“还给你”，来获得自我满足的快感。
一个不起眼的青年从他身边经过时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栗星雨被撞得退后半步，站稳了看那青年面无表情地离开。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裤兜，发现手机不见了。
栗星雨猛然转身朝那青年看去，那青年也一直注意着栗星雨的动静，这时拔腿就跑了起来。
栗星雨一声不吭朝他追了过去。
青年跑得很快，显然是熟悉这一片地形的。
栗星雨只是追却不叫不喊，周围的人朝他们看过来，可是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没人帮着栗星雨把人拦下来。
直到那个青年跑进了技校的大门，钻进了草丛旁边的小路。
栗星雨追过去时，不见了人的踪迹，他的脚步开始变得不确定，速度明显放缓了，追着走了一截之后，他确定自己把人给跟丢了。
那是他买了不到两个月的新手机，当时买成六千块钱。
栗星雨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晚上，他上了游戏，让花间意一个人站在主城发呆。
真的就是发呆，他什么都不想做，不管是帮会里有人喊他还是东皇太一找他私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栗星雨本人则跟游戏里面的花间意在一起发呆。
直到千树雪上线，申请跟他组队。
愣了好一会儿，花间意才接受了组队的邀请。
【队伍】千树雪：“先去浇花。”
如果不先去浇花，等会儿两个人各忙各的，害怕会忘记这件重要的事情。
花间意什么都没说，沉默地传送到瑶山，沉默地爬到他们种花的地方，沉默地用水壶浇花。
千树雪站在他身边，问他：“怎么了？”
【队伍】花间意：“不开心。”
这时，屏幕正中间的滚动条有人在刷喇叭：“我艹你xxx，离个婚搞球那么复杂，老子浇了二十八天水了，tm昨天一天有事没上线，今天要重新从第一天开始算，……”
后面全部是脏话，xxx是游戏制作人，如今已经沦为全游戏玩家对游戏不满时发泄的对象。
在看到这句话之后，栗星雨更加不开心了。
【队伍】花间意：“你能保证连续三十天上线吗？”
【队伍】千树雪：“……”
【队伍】花间意：“哪怕打雷闪电、洪水地震、断网停电都来游戏吗？”
【队伍】千树雪：“不能。”
花间意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默默走掉了，连马也不上了。
千树雪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看出了几分垂头丧气的味道，于是追了上去。
【队伍】千树雪：“心情不好？”
花间意不说话。
【队伍】千树雪：“三十天离不了就再等三十天好了，难道你急着要再婚？”
花间意停了下来。
【队伍】花间意：“我对女人已经失去信心了。”
【队伍】千树雪：“……为什么？”
栗星雨其实就是情绪低落在胡说八道而已。
【队伍】千树雪：“男人你要吗？”
花间意还没有回答他，很快队伍便有新人加入。
千树雪把布天组进了队伍里面。
【队伍】千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