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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消费的会所从外表就看得出来,进入时大尾巴狼用一张什麽卡通过了身份验证,一切都入了戏,从泊车的小弟到拉门的门迎都比我趾高气昂前途无量。这是我第一次认识什麽叫奢华,换了平时一定觉得眼睛不太够用,可目前却一心想找个角落坐下来佝偻起身体,直立行走在软绵绵的地面上变得有些费力。
“还早,我去应付一下再带你去安静的地方休息,你就坐在这里不要乱动,想要离开可得自己付账……只要一会就好,先忍忍。”好像看到了什麽大尾巴狼突然拉我转了方向,留下似乎很体贴的提醒兼命令没入了金碧辉煌的丛林。我老老实实坐在他指定的地方继续革命。这里就很安静,好像是停留在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隐蔽的点缀着几组别致的沙发,没有服务生,没有客人,除了大叶的绿色植物,没有生命的迹象。当然不包括格格不入的我。
“快棋,一盘定输赢,如何?”有了说话的声音,在不远处。我抬起头,三米开外坐下了两个人,斜对着的中年发话者长着一张中流砥柱的脸,信手翻过根雕茶海变出一个棋盘对另一人温和的笑,像只老狐狸。
没有回答,棋子已经蓄势待发,我盯住棋盘,分散了注意力内部斗争或许就不会太明显,而围棋正好是大二前的兴趣。起手无悔,黑白棋子飞速落下,都是高手,看情势说话之人渐落下风。可是事实再次证明轻敌就是自取灭亡,一招不慎绝对会导致满盘皆输。在那败招出手时我习惯性的皱了一下眉头流露出惋惜,然后发现那个中流砥柱对我微微一笑。我收回视线,有种偷师的心虚,如果棋盘有弦大概已经断了一根了。
认输是意料中的,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吧?我佝偻着身子集中精力攘内,视线范围中的那块地毯上出现了一双皮鞋。
“对围棋有兴趣?”中流砥柱的眼睛在友善的无框镜架下闪着精明的寒光。
我摇摇头谨慎的明哲保身,在这里出现的人大概都是翱翔在天上的龙,一不小心我这只匍匐在地上蝇营狗苟的蚂蚁就会粉身碎骨。
“哦?可你的眼光很准。”那人的轻笑带了发现有趣事物的玩味:“有空的话大家切磋一盘。愿赌服输,晚餐可别忘了。”我没有说话,也没这必要,后来那句话明显并不对我,而紧接着人已随着话音走远了。
哗啦一声惊得我直起刚缩起来的身子,是棋盘被那个没品的输家掀翻在地,四散的棋子滚过来好几颗,我捡起一颗看看,温润腻滑,是传说中的羊脂美玉吧?我承认自己是立场坚定的无产者,如是想着时对资产阶级精致的小玩艺也开始怀有阶级仇恨,这种刻骨的仇恨定是要用共产来发泄,可再想想如此的宏图伟业基本上跟我这样胆小如鼠的人没有关系。
“磨磨蹭蹭是不想干了?!还不快把这里收拾好!”鄙夷的命令使我抬起专注于掌心的目光,射过来的冷眼说明我的定位是偷懒的服务生。我不无遗憾的将棋子放回捡起时的地方,佝偻起身子继续未竞的革命。
“刚表演过欲擒故纵现在又故伎重施?现在还有傻瓜用这种老套方法推销自己!”那人认定我是在装腔作势,绕过来似乎才注意到我远逊于服务生的装束:“你是怎麽混进来的?!”这次的定位是急于攀炎附会的投机分子?如果可能我宁愿混出去。听说这种场所坐一下就贵得吓人,我那五毛钱还得去别的地方体现价值。
幽灵一样出现的服务生完美的表现了职业素质,用优雅的动作快速的收拾残局,那人还在居高临下对我进行评估,嫌恶狐疑的表情不亚于盯着一堆意外入侵的不明废物。有钱人远比普通人势力,我从书里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内心总在计较得失。我不认为这样无礼的瞪视会磨损我的财产,继续维持着虾米的形状将注意力集中到棋子上看勾起我阶级性的奢侈一点点消失。
服务生撤退的毫无声息,然后那人也快步离去,安静的四周又被遗忘,我很想就地卧倒向群情激奋的内部势力弃械投降。
“走吧。”随着大尾巴狼突兀出现的声音我被拽了起来,类似于夹持的带入了一部电梯,正在纳闷怎麽没有按楼层显示,电梯门打开又被推了出去。
“看好了!”大尾巴狼用这麽大声音是和谁说话?我茫然四顾,却被托起下巴转向斜上方对上了海联那位置我于困境的元凶。她很热情的冲这边招招手,然后一个妩媚的飞吻就送了过来。我正想看看接收者的反应,却一下子又回到了那部电梯,大尾巴狼充分显示了嗜血的狼性,呲牙咧嘴的像要咬断我的喉咙。香吻的确是该独占,可我这旁观者并不是自愿,我猛然悟出那次签约是大尾巴狼的攻心策略,目的应该是刻意辜负海联使出的美人计放长线钓牢这条美人鱼。那我岂不打了一场本就求输的仗?引来这几日的内忧外患实在冤枉。
我还是无法用控诉表现出受害者该有的症状,因为想到了既然是被利用说明还有些可以闪光的价值,这种价值或许会在收假后替我解困?我不是刚直不阿的古人,很愿意随时为五斗米折一下腰。
“这儿可以吗?放心没人会打搅。你睡一会吧,大概能睡三个小时,等结束了我会来叫你。”大尾巴狼交待几句丢下我走了,行色匆匆表明了赴约的迫不及待,我打量着这间也是用什麽卡片开门的套房,很典雅,卧室正中不合常规的圆形大床却是我急需的舒适。我已经没有耐力考虑除却倒下外的问题,发飘的身体自动蜷缩进去在胃部痉挛的间隙努力呼吸,或许是选对了姿势斗争渐渐缓解,我没用多长时间就睡了过去。
好像在做梦,我体验了一下模模糊糊的确定真的有人在翻动我的身体。从部位看目标是我的衣袋,我很想大喊抓贼转念便记起身无长物不值得为五毛钱坏了性命。很困,那个贼小心谨慎摸的很慢,我想安心睡觉就明智的闭着眼好心提醒:“左面衬衣口袋。”
有片刻的停顿,然后我的身家离口袋而去,瞬间脸被什麽东西砸了一下,下意识的睁开眼,真是人不可貌像,那个输了棋局的人外表高贵居然是个蟊贼。砸到我的是揉成一团的我那五毛钱,可见这里的盗亦有道对该取不该取很有原则。接下来我很遗憾的提醒继续翻我衣服的侠盗别再浪费时间:“只有五毛,我都翻了三天了比洗的都干净。”
那个人却不相信干脆明目张胆的翻完了剩下的口袋,一无所获后瞪着我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到底是谁?!穿了一身抹布都能进入这间套房却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你来这里想干什麽?!说!”
说什麽?我是谁穿什麽关他何事?光天化日一个蟊贼气焰能够如此嚣张,证明了宰相府的丫头都是三品官。可是我的鼠胆发挥了作用,好歹回答个问题就不会导致灭口吧?“睡觉。”这个事实显而易见,那双眼睛锐利如激光总不会是摆设了。
“什麽?!”这个答案居然不被认同,他瞪大的眼睛让我没来由的想起了大尾巴狼。出门没来得及看皇历大概注明会有血光之灾,灭口就灭口吧现在睡觉为大。我刚刚闭了眼对抗又在蠢蠢欲动的斗争,身体被揪着领子提了起来又被扔了回去,挽救我的是一阵动听的铃声,那人掏出手机看看留下一句威胁从大门出去了。
“六点在门口等我!”?是什麽意思?困惑只是一闪念我欣慰的看到险些失去的五毛钱,捧起来弄平展收进原位,这时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欢天喜地形容。难怪说只有失去过才知道珍贵,日后我一定要给它派上个有纪念意义的重大用场。既然是有惊无险没损失什麽,我又蜷成虾米继续入梦。
初二 小雪
“萧萧,起来了。萧萧?萧萧!”我被人摇了半天才意识到不是家人在叫我,这个小名在没了家时一并也没了,大尾巴狼见我睁眼似乎松了口气,扒拉扒拉我大概乱成时髦拉登的头发呲出了狼牙:“没睡够呀?等吃完晚饭回去再睡。”
睡了一觉还是不见东风压倒西风,我维持着朦胧的睡意捂着胃在狼爪下漫游一通进入一间包厢,餐桌是长宽相差数倍的长方形,金色的刀叉闪闪发亮。已经有人在里面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还有人拉拉扯扯嚷嚷的四座皆惊:“不管!你输了就得坐在这里吃完这顿饭,这是叔叔交待的你不能玩儿赖!”纠缠着的两人我好像都见过,依稀仿佛是那个蟊贼和昨晚救我于水火的那个医生。而凑在一起嘀咕的人中有一个正是海联的那位代表,另一个看上去就是一温室花朵。
大尾巴狼进门似乎愣了一下,我见过的两个美人瞬间抛弃既有的目标尖叫着朝这里扑过来,我很知趣的闪得尽量远些免得妨碍大尾巴狼的左拥右抱,可是美人们的雷达似乎不很精确,随着我的移动全都偏离了轨道眼看就要酿成大错,幸好身手敏捷的大尾巴狼及时调整了自己的方位,不着痕迹的揽住满怀的热情就势送入了那个蟊贼的怀抱。
“坐在这儿别动!”一片娇憨的抱怨声中大尾巴狼将我安置在窗边的藤椅上,转身又迎向被蟊贼秋千一样荡过来的叽叽呱呱的美人不解风情的变了脸色:“你说只看一眼我下午就做到了,这顿饭是叔叔的命令你闪远一点!”花枝乱颤的美人们似乎很满意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