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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际遇很难讲,做好了挨饿的准备,这些日子最不缺的却是吃的。有些可笑,因为缺少的竟是胃口。
正确的时间是已经过了早餐的时候,却还未到午餐的时间,说起来我睡的并不太久。只是错过了惯常清醒的时刻。如果没错过,或许我会有毅力到岗而无视他人的反应。
以为散架的身体现在好了许多。甚至能自己移动到浴室,虽然感觉像清理过,却还是有些难受,皮肤上有什麽看不到但感觉得到的东西亟待洗去。水蒸气使空间迅速变得闷热,我忽然有些受不了,奔到马桶边却只是神经质的干呕,想要吐出五脏六腑的难受……打开龙头将凉水撩到脸上,感觉好了些,抬头,然后愣住。苍白,双唇却艳丽的粉;迷惘,黑眸里却泛出毋庸置疑的魅惑。镜子里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我不会这麽……脆弱。
一滴水从额前发丝滑下,沿着郁悒的眉宇缓慢下落,绕过固执的鼻梁,爬过欲说还休的唇角,汇合入下颌更早抵达的同类中,一起再坠落……到劣迹斑斑的胸膛。我攥紧拳头,却没有砸过去的勇气,刻意不去注意的狂乱的证据比忽略不掉的酸痛感觉更加难以接受,手腕上的痕迹提醒我在自欺欺人,原本说服自己去漠视的理由并不充分,因为被动时是在享受别人的服务,而为别人服务时,自己是自由的。身体依然残存着那种愉悦,而后来,自己否认不了高配合度的主动。当时,那种饥渴热辣的纠缠求索,记得很满足……
“小默,你在里面好长时间了,没事吧?”水声掩盖不了急促的敲门声,柳墨炎的声音里带了些不安。却让我心安。关水,包上大浴巾,开门,打横在一个坚实的怀抱中,承受数不清的浅啄,不怒不哀,心如止水,等待游戏结束。我不能乱了阵脚,更不能踏入无法确知的境地。
午餐时间,食量被严格控制,据说因为胃还需要缓冲。无所谓,不饿是我一贯的标准,超标的下场让我苦头吃尽。或许我天生软骨,习惯逆来顺受,所以被管制却不反弹。包括被人随意安排行动,这次的范围是起居室的视听区,有足够开出租店的碟片可选。当个白痴就有白痴的幸福。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无比正确的言论。如果说楚夜寒的设备像迷妳音响秀,这里就是真正的私家影院。还有影院不可能提供的人体靠垫。两个靠垫。序幕没完楚夜寒就出现了,公司此刻看来很闲。
雪依旧在下,洋洋洒洒,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难以置信的虚幻。横陈在两者之间,头枕着脚垫着活生生带体温的人,忽然有种顶天立地的错觉,大概是小人心态作祟,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样的状态表示我比较优越。优越在强悍的他们顾忌着我的惨遭摧折的羸弱。
可是很温暖。融洽的气氛使一切显得柔和。身体乃至灵魂都瘫痪了,深陷在明知转瞬即逝的平衡里。精神松懈下来,睡意来临,密密湿湿的吻开始辗转侵袭,轻柔和缓像是安慰,也似珍惜。我不迎合不抗拒,只是有些不明所以。
规律变成混乱,应该清醒的时间沉沉睡眠仿佛理所当然,我怀疑自己的适应能力,如果不强的话是否意味着暗喜于这种转变……情何以堪?
黄昏到夜晚依然平静恬淡,晚餐夜宵时分殷勤的友善。没有人限制我的言行,所以我不说话,尽量不动,也怯于移动时牵动某些部位的疼痛。他们不时的跟我说话,并不介意有没有回答,然后置我于臂弯随他们一同活动,持续的对我微笑着像两道眩目的风景,不真实的迷梦。我告诫自己不要歪曲的会意成原本就不是的纵容。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受宠。
夜色将四周晕染成暧昧不清,头顶堆积了一天一夜的雪被什麽装置很快的清除,翼般的顶盖阖起,帷幕拉上,小夜曲在昏昏欲睡的光晕里飘荡。唯美的情调,可惜我无暇欣赏。我不由自主的紧张,禁不住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象,人格骤然分裂,耻于承认内心战战兢兢的小小等待,深深绝望于又要成为任人宰割的无罪羔羊。努力维护武装寻常人该有的立场。
行动先于思想,习惯使双脚带动身体往浴室进发,出乎意料的遇到阻挡,四只手出现于前进的方向:“小默要去哪儿?”
“浴室吧?萧萧有洁癖呢,不管多晚清清爽爽才睡得着觉……我帮你?
”
我停住,认认真真的看眼前的两张脸,在我看来他们绝对是魔,却被赋予仙的容颜。我试图从这两双诱人堕落的眼睛里定位自己的烦躁,怪诞的是他们,为何自觉应被唾弃的是我?我在期待什麽?自己这一关我该如何过?
“好嘛好嘛,我们只陪你到浴室,小默别生气,哥哥们是真的关心你。”
“唉,萧萧认真起来我只有投降了,真没办法……总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那也得让我们给你调好水吧。”
专用的浴室真的很大,在清醒状态下投身至更像个小游泳池的岩砌浴池中更验证了原先模糊的印象,按摩般的水流来自于四面八方,荡涤着每一个毛孔。舒服的我闭目靠在水中的浴枕上不想动,也不去理会出尔反尔的那两个人。他们一左一右并肩泡在我的旁边,保持一尺的距离,用了不浪费地球上有限资源的理由。其实哪里用得着理由?这里是他们的地方,我也没期望过他们千疮百孔的信用。
“我没想过真的会出现一个怎麽也看不够的人。”
“而且想忘也忘不了。”
“哦?你试过?”
“三天。然后奔过去,恨不得插上翅膀。”
“看不出来……他根本就是没反应,呵呵,你可真逊。”
“换你也一样……正常状态走不进内心,充其量不过是个路人,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在于耐不耐心,他总逼自己太甚,认为外部全是阻力,自己一寸寸努力切实抓到手里的才真实可信,即使付出远多于回报也觉得踏实,超出了认知哪怕确实应得也是不怀好意拒绝个彻底……唉!强压下很快就低头,低了头心里却不以为然,该做不该做只听自己的谁也不相信,任性到除了自我其余一概无关紧要。就像没有心。”
“……很辛苦。我所做的就是你所筹划的,只比你早了一步?”
“没错。别无他法了,就像一颗蛋,用一根手指只会越推跑的越快,需两根手指默契的配合才能将其牢牢固定而不毁损,使其停留在最适合的环境中慢慢孵化……”
……
我离开浴室,自觉的倒在大床的正中间,睡袍下的身体因为水的按摩轻松很多,让人不想再动,任半干的头发荫湿一片枕头。闭上双眼,切断无聊的思考,拒绝弄明白那些听不懂的话。
也没有人再说话。左右下沉,微潮的皮肤偎过来,春藤般箍上我的身体,侧颊掠过羽毛样轻飘的触感,然后不动。浅浅的呼吸声让我真正放松。
宁静。祥和。上下铺盖着柔软,裹挟在左右的是温暖。空气中的薄荷淡香沁人心脾。我竟然沉溺于这种似是而非的安全感。荒诞不经的心安。
无知者无畏?无知的断言。只有知道了才会心存侥幸。才会安之若素。才会一夜好眠,无梦。
第13章
初九
阴
小吉
财神正北
喜神西南
我应该是拨正了偏差的生物钟。微弱的光线从帘珑的缝隙中透进来时我便醒了,下意识的翻身,靠进了一个怀抱,刚刚离开的怀抱倚过来,紧贴上我的后背,横七竖八的肢体缠绕在一起,像为脆弱的蛋编织的稳固的巢……我的心脏猛然揪紧一下,甩甩头四下张望想确定时间,却对上一双半睁的眼睛:“早。”刚睡醒的声音慵懒而略微沙哑,出乎意料的感性。
“早。”我的回答出于下意识的礼貌。
“真不想起床去工作,不过今天轮夜寒留守……”柳墨炎喃喃的嘟囔,万般不愿的爬起身,还不忘点来一吻:“乖乖在家等我呦,哥哥尽量早些回来。”
我也要去上班,我确定身体状态良好,我没理由自暴自弃:“可不可以捎带我一程去公司上班?”
“啊?不行!你是病人,等病好了再说。”
“萧萧,”身后的身体压下我刚刚坐起来的身子:“公司年初很闲的,我都不去你去做什麽?睡觉。”
我睁着眼躺着,对能去上班的人有说不上来的羡慕,顶头上司一半身体睡在了我的身上,有些沉重,却压出了长期遗忘的懒。我是病人?或许吧,准确点说偏重于伤患。不去上班也说的过去,何况总经理都说不必去……可是又失去了一天的薪水,还有赖以改善生活质量的全勤奖。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到岗了。三天不去的话会算自动离职的,身边的人绝不可信,认为楚夜寒会替我作解释绝对是自作多情,我不能冒这个险。
“萧萧……萧萧……”楚夜寒终于睡足了,眯着眼睛伸懒腰,伸着伸着身体全部趴到了我上面,软塌塌的不动了:“早安!醒来看到你真幸福呀,哥哥抱抱……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