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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晏莫离看见那两簇伸缩燃烧着的诡异火焰,一定会觉得似曾相识且胆战心惊。老天爷把我们玩来玩去,无非是那几个花样,如果你仔细端详过因愤怒失去理智的人们,就会发现,仇恨的表情惊人的相似。
第34章 一直还爱你
晏莫离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林梦然留给她的电话,这让她觉得抬起巴掌打了自己的脸。当她试探着问明卿瑜如果皇英败了怎么办,她看见他平静表情下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他说:“皇英不是我一个人的,她汇聚的是我爷爷、我父亲,甚至还有外公,两个家族无数人的心血。从小到大,我从没让他们失望过。”
如果这还只是让她惴惴不安的话,促使她做决定的是明卿瑜每况愈下的身体。过度的吸烟和疲劳让他开始咳血,她劝他去检查,他总是笑说没事,喝些凉茶就好,脸色却愈发苍白。
她拾起垃圾桶里血迹斑斑的手帕,回到房间关上门,拨通了林梦然的电话。
自从上次偷偷跑出去后,保镖在保护她之外又多了监视她的职责。虽然自己出不去,但她从未质疑过那个男人的能力。不过,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覃律凌竟然选择了最直接霸道的方式,也是最让她难堪的方式。
她正在浅睡,听见门口一阵噪杂混乱,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拳脚声,然后有人倒地呻yín。还没等她从半睡半醒的混沌中清醒过来,房门被人粗暴地打开,一身黑色西装的覃律凌站在门口,目光直接落在她身上,疼痛而欣喜。
她磨了磨牙,心里骂他一定是故意弄得轰轰烈烈好让明卿瑜误会,面上不动声色给他倒了杯咖啡,在他对面坐下。
他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皱眉放下,“你换口味了?”
她若有深意的说:“口味是可以变的。”
他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这反而让她感到意外,印象中的律凌一向是霸道不容人忤逆的。在他的世界里,他的决定是至高无上的,其他人除了顺从别无他法。就像他爱她,她便要爱他;他要她,她便得给他;他说送走永远,就可以完全忽略她多么想留下。
她仔细打量他,隐约触摸到一些在公寓楼下时一闪而逝的感觉。现在的他,隐去了曾经的酷戾霸道,原本阴冷内敛的气质上散发出过尽千帆后的成熟沧桑。“你过的好吗?”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用手捏了捏胸口的衣襟,希望能缓和悸动的心跳。
他的唇边露出一丝讥诮,“你想我怎么回答?我说不好,你会回到我身边吗?我说好,你会失望吧!”
她的手指微微一抖,有些嘲笑自己的天真,他从来都是他,那个冷酷的覃律凌,从不给人丝毫转圜。她在他面前永远有种被看穿和掌握的无力。“你是呼风唤雨的覃律凌,要是你过得不好,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活下去了,是我多此一举。我请你来,想请你高抬贵手放过皇英。”
覃律凌冷笑,“凭什么?我是商人,无利不往。”
晏莫离微微前倾,好让自己倚在桌沿上。这是她自杀以后第一次和他真正面对面。她以为半年时光,生死相离,足够让她忘记他曾经带给她的快乐和痛苦,眼泪和仇恨,然而他的气息如此接近,他身上独特的清冽味道盈盈绕绕地纠缠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忘记了准备已久的话。
她用力握紧衣襟,“在公,皇英和晟天是合作伙伴,这场争斗弊大于利,或许你能一击得胜,但是到时候晟天也会元气大伤,和皇英一样陷入随时被狙击吞并的危机。在私,你和瑜本来就是朋友,无怨无仇。如果是因为我,就更没有任何意义,你我都清楚,我们之间已经两不相欠。”
他挑起嘴角,“在公,皇英树大根深,早晚是晟天最大的威胁,现在不除后患无穷。在私,两不相欠不是你说了算,你答应我的30天还差一天,既然你没死,是不是得还回来?”
她讶然抬头看他,对上他炽热的眼睛。
她慌忙别开头,却被他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攥得发白的拳头,他的声音像罂粟花散发着魅惑引诱的芳香:“莫离,别自欺欺人了,你爱的是我,一直都是。”
明卿瑜受伤的眼睛一闪而逝,她迅速抽出手,“你是有头有脸的人,没必要为了我这个仇人的女儿费心,更何况我现在是明太太。”
覃律凌眼底发出骇人的寒光,“明太太?你非要欺骗自己的感情我没办法。但明卿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要报仇,何必绕过腾冉去害陶小艺,连滕淑香我都放回了美国。我在每晚都在末日天堂喝的不省人事,陶小艺怎么就那么巧,第一天开工就在我的包房里接待圈里臭名昭著的色狼。温少生让戚牧野绑架你,那么隐蔽的地方,明卿瑜一下就找到了,那家废钢厂还好巧不巧装了摄像头,把整个过程录了下来,让警方拿住铁证。前前后后这些事情,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谁又是最大的受益者,我不相信你想不明白。”
晏莫离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排斥他的话,然而大脑深处似乎爆响了炸弹,无数弹片映着一个个画面不停掠过脑海。
她自杀后第一次回莫家老宅,是瑜发现了窗台上的药片,分辨出那是维生素不是Vicodin,让她开始怀疑律凌处心积虑导演了自己的死亡。她求瑜放了她,之后陶小艺和末日天堂签下合约,出现在律凌的包厢里,让她确信律凌的爱情不过是仇恨的美丽外衣,让她在无助和感动中嫁给他。她打了温少生之后,他的保镖日夜在别墅的偏厅的保护她,却恰好在他出门那会儿不约而同出现纰漏,让戚牧野绑架了自己。废钢厂距离市区一个半小时车程,他带着警察在温少生的保镖刚踢了她几脚的时候迅速出现,然后人证俱全……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冷,一会儿是明卿瑜温柔宠溺的笑容,一会儿是那些看似随意却丝丝入扣的情节。直到一双厚实温暖的手掌把自己包裹住,她才愕然抬起头,一眼望进覃律凌眼底的深情。
“莫离,你的死让我痛不欲生,你曾经的一切都让我窒息,提醒着那些拥有你的幸福日子和自己犯下的错,所以我卖掉老宅,害怕再面对和你有关的任何东西。只能靠一个和你有着相似名字和眼睛的女人沉沦度日。终于等到看见你还好好活着,你却在咬牙切齿的恨我,说出你死我亡那样决绝的话,我高兴、懊悔、内疚、心疼,却再也没有怨恨。仇恨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它让我失去过你,我又怎么会愚蠢到让它继续操控我的人生!?我放滕淑香离开,也没有再碰腾冉,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思念你和唾弃我自己。当我知道你嫁给了明卿瑜,你知道我有多想砸了这个房子把你抢回来!可是我不能,我逼着你爱上我,却害死了你,我不能再霸道自私的代你做决定。但我看着你在他身边受罪,被他欺骗,我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对我很好……”晏莫离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不像反驳更像自我说服的呓语。
“好?”覃律凌冷笑,“用手段逼你无视自己的真心嫁给他。让人绑架你,害你失去孩子,然后若无其事把你禁锢起来!这就是他对你好的方式?!”
“你说什么……”她听见身体某处破碎的声音,“什么孩子?”
覃律凌握紧的拳头骨节泛白,“跟我走吧,莫离……如果你幸福,我愿意站在远处祝福。明卿瑜他太自私也太爱你,你想在他身边找到真正的平静,是不可能的。”
她呆呆地盯着青白色的桌面,根本没听见他后面的话,更没看到明卿瑜冲向覃律凌重重砸下的拳头……
第35章 至少是椭圆
覃律凌侧身避过明卿瑜的拳头,目光森冷,“回来的正好,有些话当面说比较清楚。”
明卿瑜捏的骨节咔咔作响,“覃律凌,你不配站在这里说话!”
“我配不配无关紧要。你做的那些事,莫离已经清楚了,等她有了决定,我自然会离开。”
窒息般的恐惧侵袭全身,明卿瑜转向发呆的晏莫离,身体剧烈地颤抖,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间停滞冰冻,却没有彻骨的寒冷,只剩下死尸般的麻木僵硬。
有些人有些事,前一秒像私产一样独你所有,后一秒就可能变成掌心蒸发的水滴,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晏莫离静静坐着,时空就这样在三个人之间停滞不前。像一个沉默式的法庭,真正击溃人心的是无形压力下的自我审判。
短短的几分钟对于每人都像世纪般漫长,覃律凌紧抿的薄唇已经泛白,明卿瑜则更糟,青灰的脸上透出诡异的颧红,强烈的颜色对比让人想起圣经里涂着青色眼影红唇似血的恶魔。
她终于垂着头站起来,长发悄悄垂落下来,为她掩去苍白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我不相信。”她缓缓抬头,目光坚定的对覃律凌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是瑜的妻子,婚礼那天,我亲口说过会永远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不论发生什么,始终忠於他,相信他。”
覃律凌觉得那些话像一记迎面打来的铁拳,残酷有力地摧毁了他。他倒退一步,震惊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冷峻的面容上线条僵硬,失望和愤怒冲垮了理智和冷静,他想冲上去把她愚蠢混沌的脑子摇醒。
明卿瑜却已先抱住她,整个人颤抖的更厉害,凤眼里汹涌着泪水,视线模糊。
他只能把迈出去的腿僵硬的收回来,看着他们像一对至死不渝的恋人紧紧相拥。这一刻,他真的死了心,终于承认一些东西已消逝殆尽。他甚至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他以为身体上最大的痛莫过于深入骨髓的刀伤,心灵上最大的苦莫过于失去至亲至爱,然而这一刻的心伤,让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被一种名为爱情的蚀骨毒药侵蚀,生死不能却连呻yín求救的力气都没有。
他走向那扇二十分钟前还承载着希望的门,门外一天宝石蓝,美的绝望。
“等等!”晏莫离叫他。“我会跟你走,把欠你的一天的还完。然后,今生永不相欠。”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