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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说一个名字,她就禁不住一阵寒战。他说到明卿瑜时,她才想起那夜是他送自己回来,然而一觉醒来,到处都是律凌的保镖。她有些担心,却又不能在这个时候问。律凌正在气头上,她敢提个明字,他说不定直接掐死她。
他仿佛总能看穿一切,见她不说话,一张脸更冷了八度,带着撕碎一切的愤怒压上来……
他总能让她疼得体无完肤,疼得支离破碎。她跌跌撞撞到一楼厨房,照例割破手指,确定刚才的痛是不是幻觉。
保镖已经都撤走了,空荡荡的老宅里面只剩下鲜血在地面上砸碎的声音。她攥着不知疼痛的手指摸回走廊末尾的小房间,蜷缩着睡着,希望再醒来时,那样的律凌不过是场恶梦。
那天之后,律凌整个月没回老宅。各种八卦商报马不停蹄地报道着他和不同名模出入各种私人场所的消息。晏莫离对自己说,这个圈子的男人,和模特明星交际就像打高尔夫玩游轮参加酒会一样,是可选择性的基本娱乐,却时常看着大盘曲线发呆半天。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爱律凌的。和对明卿瑜的失望到释然不同,他代表童年唯一的美好和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只有在律凌的事情上,她才能体会那种实实在在敲骨吸髓的疼痛。无论是心灵或肉tǐ,他是掌握着诅咒钥匙的魔鬼,操控着她生而为人的所有知觉。
她总睡的不好,凌晨一点多才躺下。刚睡下不久,律凌喝得醉醺醺回来,抱着她又亲又捏,温声软语地哄她,一会道歉,一会说爱她,说他嫉妒明卿瑜,说她对明卿瑜的笑,他从来都没见过。就像个诱哄女友的大男孩,弄得她哭笑不得。她给他擦了脸,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这个冰块儿,只有喝醉了才不那么别扭。
第二天早上,律凌睁眼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去丹麦吧。”
他们去了哥本哈根和奥尔胡斯,游览了神农喷泉、大理石教堂和皇宫广场,吃水煮鳕鱼配芥末、脆皮烤猪肉和世界闻名的“Wienerbroed”。
他们在哥本哈根郊区的夫妻别墅住下。晏莫离喜欢这里小而迷人的别墅,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木春菊,这种别名少女花的粉紫花朵,散发着类似蓬蒿的特殊香气,被当地人称为玛格丽特。丹麦童话里有这样的传说,在有月亮的晚上,轻轻对着一朵玛格丽特说一句祝福的话,然后放进瓶子里,让一个人每天喝一杯这些花朵泡的茶,等到他全部喝完了这一瓶的花,他就可以拥有永远的健康和祝福。
她素来爱那些童话,于是每天踏着月光,在小别墅前的田野里采摘新鲜肥厚的玛格丽特花瓣,白天铺在木制房顶上晒成干花,装进高高的玻璃瓶子。
律凌笑她不装满瓶子不打算回国,也跟着她来采,却总不得她心意,被她赶去田野小径上等她。
月色婆娑下穿着米黄色麻布长裙的姑娘,走过一片茂盛的花地,长发扫过那些或粉或紫的少女花,带起阵阵清香,悄无声息钻进鼻子,钻进心里。
回国那天,晏莫离乐滋滋地抱着装满玛格丽特花瓣的玻璃瓶,律凌抱着她:“不知道哪个好命的,能喝到这些你亲手采来的祝福。”
她歪着头,有点为难,“是哦,都没想到送给谁好。就小艺吧!她身体不好。洛心也行,要么,就我哥好了。”她叹了口气,“早知道多住几天,凑个十瓶八瓶。”抬头时看见他的脸色,噗嗤一笑,“逗你呢!”说着伸手呵他的痒。
律凌按住她不老实的手,大手往她面前一摊,“拿来!”
她吐了吐舌头,把瓶子递给他,眼睛里有东西亮亮的,像丹麦夜空的月亮。
他被灼的心里微疼,“你要和我说的话呢?”
她笑得欢畅,“要等你喝完了才能说,不然不准了。”
第20章 扒皮抽筋剜肉剔骨的恨
短暂的七天让晏莫离看见了另外一个律凌,在远离这座冰冷城市的童话王国,律凌仿佛成为了真正的王子,戾气尽去,柔和温暖。她想着等他把一整瓶的玛格丽特喝光,就告诉他那些寄语。这段时间,她要好好陪陪他,加倍补偿他那些缺失的人生,让他今后的日子都好起来,都是快乐的回忆。在那之前,她得找到明卿瑜,坦白告诉他,然后,好好谢谢他。
她倍加珍惜两人在丹麦时的默契,不想遮掩着让他生疑,索性大大方方说:“我要见明卿瑜一面。”
他的眼光锐利起来,想在她脸上找到什么似的。晏莫离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明卿瑜的外公病重,那天送你回来之后,他就赶去北京了。”
她松了口气,心里嘀咕这还真是他的作风,明知她会担心,却故意吊着不说。如果自己不问,在他眼里反而是心里有鬼吧。
司机来机场接他们,照他吩咐先去疗养院探望覃老夫人。他母亲最近精神不错,见到儿子时神智清楚,不断嘘寒问暖。律凌一一应着,哄得老太太笑个不停。场面温馨感人,她远远在门边站着,几乎感动落泪。
她上前问候,覃老夫人看了她半天,突然失神发起狂来。先是伸手掐她,她慌乱逃在一边,老太太又把手边能动的东西都超她扔,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喊着,医生护士一阵折腾,打了镇静剂才睡下。
她不知道老太太怎么一见她就犯了病,不知所措又十分内疚,律凌淡淡地说了句:“不关你的事。”,算是安慰。可她看得出来,他平静冷酷的表情下有她猜不透的情绪,令人不安。
他让司机送她回老宅,他留在医院陪母亲。那天之后,律凌再没回去过。就连覃老夫人的死讯,她也是从报纸上得知的。
《E商报》上,律凌的侧脸和平常一样,英俊冷酷,看不出一丝悲恸或者别的情绪。大大的墨镜遮住了眼睛,她想着墨色镜片下那双时而平淡时而锐利的狭长双眼,心脏一阵抽搐。
她知道他和母亲的感情。家道中落负债累累,母子俩在美国相依为命,为了抚养他长大成人,她做过各种各样的职业,多为不堪,后来在屈辱和折磨中渐渐消蚀理智。现在终于守得云开,却仍落得惨死的下场。
一连十三天,律凌的私人电话和工作电话同时关机。她去了覃老夫人的墓,墓碑上的年轻女子笑得温柔羞涩,像夜深人静时偷偷绽放的昙花,美得肃穆。她送了一束百合,想着这样一个女人,无论遭受过什么,都是天底下最清洁美丽的。
回家时律凌已经在主卧睡着,颧骨突出,下巴上带着泛青的胡茬,形容憔悴。
她心疼地贴近了抱他。他醒过来,迷蒙中看见她,喃喃唤她的名字:“莫离……莫离……”一声一声,敲的她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是我……我在这……”
他突然惊醒似的,眼光刀一样锋利起来,扑上来撕她的衣服,双眼猩红,要杀人似的。她吓的使劲抓他,指甲陷进他健壮的肌肉里,“律凌!你疯了!你醒醒!覃律凌!”
他扣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伸来掐她的脖子。随着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收紧,晏莫离觉得脸越来越烫,肺越来越涨,却没法疼。她想自己要死了,一瞬间幡然领悟,律凌恨她,还是那种扒皮抽筋剜肉剔骨的恨。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爱过她,爱是骗不了人的。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那是远来的江风吹动窗口的贝壳风铃,是白鸽经过天空的唿哨,是阳光流过西边老紫荆的树叶。她想无所谓了,反正自己要死了……死在这张出生的床上,像转了一圈的轮盘,宿命般地回到原点……
他在最后关头松了手,空气像刀子似的划过咽喉冲进肺里,她只能感到一阵阵锋利,虾米似的蜷起身猛咳了一阵,最后虚弱地瘫软在床上。
他的拳捏的骨节作响,青筋暴起,“你给我滚!滚!这辈子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晏莫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只记得被律凌从老宅赶出来,在雨里漫无目的地走,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却不能让心上的疼少上一丝一毫。她甚至在心里笑过那些所谓的知名心理专家,竟然说她有应激障碍,她明明这么的疼,疼的撕心裂肺,却偏偏死不了。她只能不停的走路,一步一步,灵魂跟着流逝,直到身体成为一具没有能力思考的空壳,轰然倒塌。
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小艺在床边抱着她,哭得飞沙走石。
她扯扯唇角,“我又没死,你要再哭都可以去巴黎圣母院敲钟了。”声音低弱嘶哑,不像自己的。
小艺揉揉发红的眼睛,“你才丑!看你一眼我眼睛都疼!”
她动了动脖子,一大片青紫从衣领处露出来,小艺看了再也控制不住,“哇”一声大哭出来,抽抽嗒嗒地骂:“覃律凌这个畜生!有钱人了不起啊!他凭什么这么对你?!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对你!”
晏莫离伸手拉她,“小艺,我饿了。”
小艺知道她不想再提,别过头擦干眼泪,看着她吃了感冒药说:“我给你弄吃的去。”关上房门眼泪又簌簌地掉,莫离一直是她们中最坚强独立的一个。她喜欢她身上那种把握一切的风采,羡慕她总是随心所愿,从不为人左右。而现在的她,像个呆呆的木偶,像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面无人色,连眼神都是散的。是什么能把一个自信漂亮的女子折磨成这幅模样?是爱吗?她想起洛心总挂在嘴边的莎士比亚的话,爱比杀人更可怕。
晏莫离当天发了很高的烧,第二天早上才降了下来,晚上又烧起来,如此反反复复,一个星期才见起色。洛心没班的时候也来照顾她,两个人的话变得很少,她多数在浅睡,洛心就陪在一边安静地看书。古一沉天天来,见她一天比一天有了生气,才放下心。她也问过腾冉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在家里了,小艺支支吾吾,说他最近忙着重组乐队。她想着腾冉必定还在气自己,也不再追问。
今天太阳正好,晏莫离终于下了床,央小艺带她出门。小艺见她心情好起来,说陪她去晒太阳。
石子路边的木制长椅上,两个人肩挨着肩,逗弄被主人牵着路过的宠物。
晏莫离伸手去抢小艺的伞,“哪有打伞晒太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