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妃是玄宗贵妃,在四美中最为尊显,历代吟咏又颇多大手笔,譬如白乐天之【长恨歌】号称童子解吟,洪升作【长生殿】,时人号为‘南洪北孔’。若说玉妃之悲,所谓‘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娥眉马前死’,也算得一悲。若说其奇,父纳子妃,倒是遇合之奇。”
云霓裳微微哂笑,有些不以为然,“想必那东都公子也觉这【玉妃传】难作,强言奇与悲,便不合貂婵三传体例。李义山也言,‘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这玄宗皇帝自作自受,倒让九夏气运跟着一衰,若说李杨有悲,天下万民岂不更可悲。”
“这一点倒是袁子才能道,‘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自有银河。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楚煌微笑道:“当年白居易作【长恨歌】,陈鸿又叙为【长恨歌传】,大约不过是传奇而已。若因其可悲,而见其可怜,因其可怜,而知其可恨,使后世为君者引以为戒,大抵不失讽谕之意。白、陈离其事未久,显其事却晦其意,后人徒知其悲,而不知其所以悲,若如诗中所言,‘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徒羡其富贵荣显,哀其遭遇不幸,这【玉妃传】又何必作?人言玉妃无罪,若从卫霍看杨国忠,玉妃之罪岂不大焉?”
“是啊,若说玉妃是玉妃,国忠是国忠,玉妃若不当幸,国忠又岂能炙手可热。”涟岚叹道:“玄宗亦不过庸君而已,只是适逢气运之隆盛罢了,姚、宋,张说贤相十数辈俱不能久用,惟使李林甫、杨国忠掌权。人言李唐似东汉,不但阉宦之害有过之无不及,外戚之无能祸害也是一般。”
楚煌冷笑道:“这【玉妃传】若有作,便该叫天下看一看无道昏君的下场。”
“东都公子音信渺茫,此事不过徒费揣想罢了。”云霓裳笑了一笑。
“云小姐既是天帝尚官,如何也不能博知天下人事?你只须掐指一算,这东都公子还能隐其形迹不成。”涟岚浅浅笑道,她对这个‘天帝四尚’也是姑妄听之而已。
云霓裳苦笑道:“我等天神皆有职掌,职掌之外便也茫昧不知。况且,我四人贬谪下界,灵力大打折扣,心算之力有所不逮。再有来,揭人之覆也有伤天道,便是天神也不能肆意胡为。”
“方才说【八大宝卷】,便被这【四美人图】牵扯了许久。另外三图你们可知?”
“我听闻有一【七十子图】。”涟岚道。
“【七十子图】,道仁之图也。”云霓裳笑道:“当年孔子弟子三千,出类拔萃者七十二人,此图集聚仁道之力,在‘人道四图’中列为第二。”
楚煌奇道:“何为‘人道四图’?”
云霓裳绽唇一笑,娓娓说道:“【八大宝卷】中,天道占其四,人道亦占其四。开天,先天,定云,定海皆是天道之图。七十子之仁,四美人之奇,皆是人道之图。”
楚、涟岚二人听的暗暗称奇,这【八大宝卷】都是天地间奇瑰之物,凡人要见上一见,也是不易。不过能听听云霓裳说解其中奥妙,也算难得之事。
“你方才说【七十子图】列第二,不知四美人又是第几?”
云霓裳道:“‘人道四图’皆是世间瑰伟之宝,【四美人图】虽自有一段奥妙,放在四图中比并,却只得居末了。”
“古来仁义并称,那排名第三的,想必是道义之图?”
“正是。”
“赫赫千万年华夏,谁能为道义之表?”几人在心中暗暗考量史事。
“这‘人道四图’排在第三的,乃是【五百壮士图】。”云霓裳缓缓道:“当年陈涉首难,豪杰并起。田荣、田横兄弟占据齐国旧地,为王为相,颇能得人。汉王拜韩信为大将军,攻略赵、燕。又有郦食其游说齐王,不动刀兵,下齐七十余城。韩信起意争功,攻齐于既降之后,田横烹郦生,败走海岛,有门客五百人,皆贤。至汉高得天下,惧田横为后患,乃遣使召之。田横自言:当群雄并起之时,与汉高俱南面称王,而今汉高为天子,而我为亡虏北面事之,实为奇耻大辱。况且,当日烹郦生,今与其弟郦商同朝为臣,彼因天子诏命不敢伤我,我固有愧于心。于是自杀。消息传至海岛,五百门客皆自杀。”
“田横若非贤者,岂会在两军交战之际,刚同意郦食其的和议,便自解历下之军。古有谚语,‘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秦汉间一辈豪杰义士,贵信重诺,大率如此。五百士同心死主,放眼古史,亦属仅尔。”
楚煌微微感慨,忖想这‘人道四图’,不由心中一奇,“道仁、道义之图已如此,不知道那人道四图之首又该是哪件,竟能凌驾于仁义之上?”
云霓裳轻叹道:“此图非它,便是【八十一日图】。”
楚煌微微一愕,几人相顾默然,不作一辞。
过了半晌,云霓裳才道:“有些东西一旦丢掉了,便很难再拾起。我中夏能传承千万年,人道不灭,实在是敬天法祖的缘故。当年黄帝制衣裳,仓颉造文字,我中夏之道才得百代传承。譬如湿生卵化之辈,未必不知学,然也不过父子相传而已,有些禽兽虫虻之类,长成之后,便以父母为无用,反掉头食之,此无怪其为禽兽。而我衣冠,文字,一以别不同,一以习故道,所以才有空间之文化与时间之文明。”
“我中夏虽有盛衰轮替,却无亡绝,与我同时之匈奴,突厥却又何在?如今泰西道昌,中夏则病,见贤思齐,本无不可。但古往今来,岂有为人治病者,砍头挖心,而能治痊者。今人祭拜炎黄孔子,不知先辈见我,固当骇怪,此披发左衽之僚属,何得为我之子孙。病而又病,病且死矣。”
居庭实慢捻胡须,喟然道:“阿云只管感叹些什么,百味入毒已深,我们还是早些寻那陆灵枢,为他医治要紧。”
云霓裳轻应了一声,尚居、尚行抬起食百味,向楚、涟两人略一颔首,向着桃林深处快步去了。
涟岚看着四人走远,回首笑道:“七弟,你看这‘天帝四尚’有几分真假?”
“仙道之事渺茫难知,我等凡俗又如何知晓。”楚煌笑笑。
“这几个月来,你都做什么去了。方才大哥他们排在前面,我都未有机会问你呢?”涟岚轻掠发丝,倩然一笑。
第201章 九天仙子下凡尘
更新时间2012222 7:14:44 字数:3270
北阙献书寝不报,南山种田时不登。
百人会中身不预,五侯门前心不能。
身投河朔饮君酒,家在茂陵平安否?
且共登山复临水,莫问春风动杨柳。
今人昨人多自私,我心不悦君应知。
济人然后拂衣去,肯作徒尔一男儿。
桃花满芳树,落英自纷纷。桃林之中虽是云诡莫测,这无边美景却也有怡人之处。
楚煌见涟岚追问不休,只好把别来景况娓娓叙来,他口齿极佳,又不愿涟岚再起无谓的担忧,言语中便多说道路风光,赌斗拼杀只一语带过,便是涟岚盘问之时,也只微笑不语。涟岚嗔怪一会儿,便也无可奈何了。渐渐的,两人都不在说话,只是踏着芳尘不紧不慢的走着。楚煌看那桃瓣飞拂,富艳之中便有几分绯恻之意,不由触动心事,信口哦吟了几句。
涟岚神情微愕,这首是王摩诘的【不遇咏】,她读书不多,却是没有听过。呆呆看着楚煌挥袖招引飞拂的蕊瓣,不由眼眸一热。当楚煌念到‘今人昨人多自私,我心不悦君应知’一句,便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涟岚飞快的垂下螓首,面颊不由一烫,暗暗自责:“我怕他什么?”她自己也觉着心事难解,倒‘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我这呆气发作,可让岚姐笑话了。”楚煌讶然回望,自己开解道。
“哦,不妨事,不妨事。”涟岚侧过俏脸,掠起发丝。想了想,又一本正经地道:“你明知我读书不多,却还偏在我跟前念诗,分明是想我出丑是不是?”
“这个……,我着实没有这个意思。”楚煌一脸讪笑。
“那你还敢在我面前念诗么?”
“再不念了。”
涟岚闻言板起脸来,“那你是以为我一生一世都懂不得诗了?”
楚煌怔住,恍悟这个问题不论如何回答都是错的。
涟岚看他发怔,顿时轻笑起来,轻眨美眸道:“你以后念诗的时候呀,要把里面的意思讲给我听。做弟弟的这般学问,姐姐也不能太过粗鄙不是。”
“好;”楚煌点头应是,又怕落下话柄,忙道:“岚姐英风侠烈,又岂是单看两卷诗书的寻常女子可比,孔子所谓,‘虽曰未学,我必谓之学矣。’学问虽能达道,达道又非只学问一途。岚姐可谓……”
“我是不学而能达道的?”涟岚笑吟吟盯他一眼,自叹道:“不知学便是不知学,你也不用好言缘饰了。这人学问一多,顾忌便多,虽是大笔如椽,也难保不露出马脚。七弟,咱们是拜过皇天后土的金兰兄弟,便应该肝胆相照。你在我跟前又何须如此深隐,难道岚姐便不配你坦然相待吗?”
“义气之上自然是肝胆相照。”楚煌沉默着说了一句。
涟岚美眸一迷,心中微微有些慌乱,“为何我总想让七弟披露肝胆,难道我对他真得和几位义兄有些不同?”顺时风他们都是直性汉子,涟岚和他们相处时自然时时以义气自励。楚煌和竹谷六友处事为人风格迥异,深隐沉静,让人捉摸不透。涟岚身为义姐,对他多注意一些,其实也并无特异之处。只她身在局中,却是思不及此。
“我们在这里耽搁了不少功夫,大哥他们还不知下落如何?咱们还是快些想办法找寻出路吧。”
涟岚也拿不准对楚煌的关心有无逾越之处,当下便压下心事,先应对眼前之局。
楚煌对辛昭她们也不无担心,忙‘嗯’了一声。
两人正忖度脱身之策,一阵剧风猛然从头顶压了下来,桃树簌簌摇晃,无数花瓣被卷裹而起,当空周旋,蔚为奇观。
“岚姐,快看。”楚煌指着头顶唤了一声。
只见数十丈远的高处,突然泛起无数鳞波,天空顿时模糊不清起来。过了片刻,波纹荡漾中缓缓凝成一片涡漩,烟云滚滚,诡异已极。
倏时,急风雷电,洪水烈火都在涡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