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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你為什麼不服
敲门声拯救了展牧廷，他松一口气，脚步热情面色冷静地过去开门。
一丝淡淡的清香沁入鼻腔，他目光自上而下，看见乌黑的额发，肤如凝脂的脸庞，小巧粉嫩的樱唇，略带婴儿肥的下巴，与棉质休闲装。
容貌没有侵略性，但越看越顺眼。
是他喜欢的类型。
少女的声音响起：“请问，是不是有一个穿皮卡丘休闲装的小孩儿在？”
“在在在！”灵枢抢答，跳下椅子冲向她，愉悦地抱大腿，“姐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刚吃饱。对了，我还打包了一只招牌烤鸭，回酒店我们下酒吃！”
燕楚、展牧廷：刚吃了七盘还不够？
洛离抱歉地笑笑，抬眼看清开门的男生五官，笑容僵了一秒。她收敛得很快，但在场都是心思剔透的人，皆看在眼中。
“打扰你们了。”洛离清楚这间餐馆的价位，虽然不知他们是怎么凑在一起的，但以灵枢一顿要吃三份鳕鱼堡套餐的任性，估计大部分菜都进了他的肚子。
“不打扰。令弟很可爱，我们都很喜欢。”展牧廷笑道。
男生白衣胜雪，一派心无城府即便有也是阳谋的坦荡荡，洛离心跳有些乱调，强撑着一笑，“谢谢你们照顾他了，这顿我请客吧。”
展牧廷一怔，笑，“不必客气，应该已经付了。”
上赶着为燕楚买单的人多了去。
洛离点点头，露出感谢的笑容，并平移到燕楚身上。第一眼，觉得他面善。第二眼，绝对很面善。
灵枢与她神识对话，【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面善。】
注意到她思量的眼神，展牧廷笑容加深，“这位是外事办的燕楚先生，不是坏人哦。”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洛离心中有些感慨，面上不露半分，遥遥点头，“燕先生，你好。”
燕之一字，语气微妙。
燕楚以为她是慕名，礼貌颔首，殊不知日后再相见会那般奇妙。
“我是展牧廷。”
“展同学，你好。”
展牧廷笑得有些可爱，“感觉语气很不一样，就因为我面嫩？”
原来年轻时候的展牧廷这么活泼。洛离心底默默吐槽，脸上正直得不可思议，“因为燕先生与我最崇拜的燕城甫上将、燕仲宣大人拥有相同的姓氏，他们都是我最崇拜的英雄，所以难免有一点克制不住的爱屋及乌。”
若燕泽听见这话，指不定会怎么委屈。
他就没看出她听见他姓氏时有什么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啊。”展牧廷意味深长。
燕楚不置可否。
洛离微笑告辞。
提着招牌烤鸭回到晶华酒店房间，洛离才从灵枢嘴里听见完整的来龙去脉，也弄不懂燕楚会帮灵枢的原因。
毕竟，燕泽曾提过他家里七兄弟姐妹，六哥燕楚最凉薄。
灵枢或许很了解人的欲望，却仍不懂人的感情。他对燕楚兴趣不大，有心想告知洛离关于展牧廷的面相，却又担心将来变化太大会转移给别人，到时候可就什么防范都做不到。所以明摆着欲言又止好久，仍等不到洛离主动问，他才放下这个冲动。
米诺大赛规模极大，在校学生都能参与。甚至有毕业生为了简历能多一个亮点而重返学校。所以复赛选手年龄差很大，洛离也不是最小的。
最小的复赛选手不过十岁，是个男生，身子单薄，戴黑框眼镜，总绷着生气的脸，仿佛那就是斗志。他应该很紧张，见着灵枢先是一愣，继而浮现一丝笑意，直直地唇线也弯了弯，大约是有了底气。
复赛是命题作品。
100名选手两两分组，在同一间教室制作模型。材料可自带，也可到大厅拿取。分组的方式是抽签，洛离的对手是重点大学的研究生，看起来是个标准的工科女。发现自己的对手是高中生，她还是呆呆的表情。
比赛一开始，灵枢也得离开这栋建筑了。他从小背包里掏出地图，同时分出元神－－瞬间被一辆汽车的尾气喷得直咳嗽。
最后他什么名胜古迹优美景点都没去，跳上公交在悠然亭公园下。
全怪综艺节目惹的祸，灵枢开始总被偷拍，还是在脸上施了个降低美貌度的幻术才没被围观。
盛夏早上人不多，灵枢把小翠抱了出来。地上灰尘多，他有点儿小洁癖，也就一路都捧着她了。
公园还没空间大，灵枢元神不花几分钟就逛完了，然后目的性很强地到公园一隅看广场舞……屏蔽掉闹腾的音乐，他觉得大妈们大幅度的动作挺有意思的，像跳大神。
灵枢抽空买了根糖葫芦送小翠，还劝道：“你看小成他舅的樱樱多喜庆，你身上全是绿的也不好看，至少得让脑袋染上一点红。君不见丹顶鹤多受喜欢，鹤顶红生生不息，青史留名。”
路人甲：“……噗哈哈！”
小翠不得不用短短的前肢抱着一串比她总长更长的糖葫芦。
不知不觉走到寂静的水上亭。亭子里只有两个老人在下围棋，专注得不得了。灵枢眨眼，好奇地站在一旁看，看了一会儿，他大致也清楚自己的段位－－两位老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既然手痒了又不欺负人，灵枢便借着背包的掩饰把小版琵琶拿了出来。
琵琶是堪堪塞得下卡通背包的大小。
灵枢在一位老人慵懒地抬眼时将小翠放到石桌一角，未注意到老人瞥见他五官时一闪而逝的异样。
另一位老人注意到这个动作，也看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
“小娃娃，可别扰了我们的兴致。”
“不碍事儿。”灵枢学着北方语调说话。
两位老人皆微微摇头，倒也没硬赶他走，反而将注意力分给通体碧绿正艰难地啃着糖葫芦的小翠。
当清越干净的琵琶声传来，老人们都怔了怔。他们听过不少音乐大师的现场演奏，第一个音出来时，他们就知道这孩子技巧不在国手之下！
他才几岁？
三尺小儿，肤白如婴，绝非侏儒！
灵枢弹的曲子名《寒空》，是在前主人与友人冬夜饮酒赏雪对弈时作出来的，他们每次对弈，他在一边弹奏的第一首曲子都是它。但现在是夏天，他改低了两个调，听着也不会别扭。
大约听出一点对弈的意味，老人们震惊了一会儿也回归棋盘了，嘴角却都提起。
两首过后，方才喊灵枢小娃娃的老人笑着喊停，“好了，小娃娃，你弹琵琶也不带拨片，小心伤了手。”
灵枢呆呆地反问：“拨片？”
“你弹琵琶就直接用手？”老人惊呆。
“你们不用手用什么？”难道也能用灵力？灵枢留了个心眼。
老人咳一声，“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弹琵琶！”
“那你还指导我？”
“你！”被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这么“取笑”，老人微微红了脸，声音不由拔高一些，“回之，你跟他说说什么谦虚接受意见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回之老人笑容和善，乌黑双眼略显浑浊但清湛有神，看着灵枢，很是专注，“大师怎么称呼？”
久违的称呼叫灵枢不自觉地红了双颊，害羞地戳了戳小翠柔软的肚皮，声音倒一如既往地清脆，“灵枢，灵气、枢纽。老人家喜欢的话，就叫我大师吧，我等会儿就能很好意思地接受了。”
“哈哈！小娃娃真有意思！”老人放声大笑。
回之老人也笑，但无声，越来越和蔼。灵枢非常满意。
“拨片是代替手指弹拨琴弦的一种工具，大师年纪小，仔细伤了手指。”回之老人解答上一个问题。
灵枢对他的观感越来越好，双颊染霞，“我会试试。呐，回之爷爷有没有喜欢的曲子，灵枢弹给你听。”
老人听着他对同伴的称呼，便笑道：“小娃娃，我字希白。”
灵枢平平淡淡地哦了声，这还是给回之老人的面子，他一直期待地看着老人。
回之老人笑笑，余光捕捉到潋滟水面，道：“《平沙落雁》如何？”
这首古曲是灵枢沉睡期间诞生的，但洛离喜欢听，他也记住了。一曲罢，希白老人摩挲着一颗白棋，有些纳闷，“我怎么听着不太对？”
回之老人望他一眼，目光里透着一丝隐隐的不认可，笑道：“大师改动得极好。”
“改了？！”希白老人也不是爱抬杠的性子，他不是雅士，听过的古曲就那么几首，方才就是觉得灵枢弹奏的与他听过的不同才那样说，实际上，“我还以为是乐器不同的关系，原来改动了。我就想明明琵琶弹的那么好听，怎么传世版本偏以古琴居多。呀，真是个小神童！这声大师我心服口服！”
他的赞美让灵枢有些开心，但仍坦诚自己的立场，“希白老爷爷又不是乐手，你原来为什么不服？”
希白老人竟无言以对，所以他避重就轻，“你怎么叫我老爷爷？我比回之还小两岁呢！”
灵枢很想说，我比你们都大几万岁呢。
两大一小从古曲聊到围棋，最后竟合奏起来。两位老人的乐器都是向“路人借的”，灵枢完全没留意“路人”对老人的态度，一边逗着小翠，一边沉浸在等会儿该怎么让一让还算聊得来的“长辈们”。
当希白老人提议一起去吃午饭，灵枢才想起自己早上跟洛离分别时曾承诺要帮她带饭……他立刻收好琵琶和小翠，朝两位老人挥挥手，“回之爷爷，希白爷爷，再见，我要回家吃饭了！”
希白老人早上最大的收获不是听到大师级的演奏，而是成功去掉了一个老字。
回之老人倒想维持这段乐友的关系，只是这孩子来得巧，他不得不防。
如果灵枢晚走几分钟，他就能遇见熟人。
西装革履的青年微笑着走进亭子，看了眼坐栏上的二胡和口琴，好奇一下，“爷爷和萧爷爷好兴致。”
萧希白摆手，“碰着个有意思的娃娃，能弹一首好琵琶。小六没来早一点儿，错过了真的可惜。”
“娃娃？”
“也就四五岁吧，白白嫩嫩的，背着个卡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