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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三块，总价值高的一方胜出。”
“这倒也公平。”唐旭点点头，“现在开始？”
“不急。”高翔眸色深深，“比赌石，没点儿彩头怎么好玩？”
“彩头？”
“输的一方所开玉石归赢的一方所有。”
场内阒寂三秒，围观许久的戚恬瑶才轻笑出声。妇人将近五十，常年与玉石相伴，气质温润，柔中带韧。这一笑，便引了许多人目光。
“这彩头真大。”
“戚夫人说得对。”高翔毫不退让，再度露出微讽的眼神，“以唐少的意思，输的一方最后估计也陪不了多少。”
潜台词在说，当事人都不认为这堆原石能开出多好的翡翠，您担心得太早了！
“我是这个意思没错。”唐旭安抚地望一眼母亲，笑得清朗坦荡，“那么，我跟你比。”
“……”高翔默然几秒，内心狂吐槽，“我哪有唐少那般好的眼力？不若让和小姐与……”
“你让我跟女人比，会不会有点欺负人了？”唐旭皱了皱眉。
“我是说，让和小姐与……”
“我知道她姓和。可她姓和不代表我们能和谐相处。不是说自古文人相轻么，干我们这行的，也算半个文人，本来观感就没多好，加上她是个女人。这样我会良心不安的。所以还是高总跟我比吧！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乐子。”
“唐少……”
“我，向你挑战。”潺潺如流水的嗓音空灵地响起。
所有人都看向那一袭黑色长裙，以及她眼镜下深深望着不远处穿着单薄的少女的视线。好一会儿，他人才反应过来。
挹翠楼的招财猫和挽翠，竟舍弃少有名气的唐旭，而挑战名不见经传的少女！
难道是怕输给唐旭，所以随手挑一个人挣面子。可她要是赢了，其实也没什么面子吧？如果输了，那更惨，面子里子都丢了。
“为什么？”和挽翠的视线太幽深，洛离几乎要认为她早认识自己。
事实上，她猜得不错。
“紫眼睛。”言简意赅的性格倒是与某人有点像。
“哦。”洛离还是不明白她为何挑中自己。一块紫眼睛，还比不上她解的帝王绿吧。
“我要紫眼睛。”
洛离忍俊不禁，“这你得去雅玉轩买呀，我手上没有紫眼睛，皇家紫也没有。”
“你能。”
话太简洁，可洛离莫名听懂了她的意思－－你能解出一块，就能解出第二块。没错，她是能。可高翔放在这儿的原石有多坑？有块高冰种就不错了，还紫眼睛……洛离摊手，撇嘴。
“比。”和挽翠紧紧盯着她，眼睛深处是哀伤。
洛离不是奸商，没有无利不起早的做法。她被她一个眼神打动，因此叫灵枢看看她的境遇。
很快。
“她需要紫翡布阵，她心上人中了招，快死了。”
【可去珠宝店买不是更快么？】
“买不到。”
洛离这才想起紫翡的珍贵。常少卿曾提到，11年的拍卖会上，一串粉紫翡翠项链最终以2100万华夏币的高价成交。而那串粉紫翡翠，还没有她开出的紫眼睛成色均匀……如果和挽翠能从雅玉轩买到紫眼睛，她又何必在挹翠楼工作？
而且……
【中招是指中了法术？】
“不然？”灵枢阖了天眼，咕哝着，“我出马哪里需要紫眼睛？随随便便一块碎灵石都搞得定。”
洛离已无力吐槽－－灵石比紫眼睛更难寻好不好？
【中招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若是好人，就试试吧，说不定添一抹功德，以后在树下避雨也不至于被灵枢连累到给雷劈呀。
“说出来你也见过的。”
【谁？】
“卢世桓。”
卢世桓，表面是个怪怪的坏人，其实没对洛离做过什么。相反，他当初在检查她有无灵根时，还挡了师兄弟的邪念，也算护了她一把。
“这就是因果循环。”灵枢见缝插针地普及一下。
【这么说，和挽翠也是修士了？】
“她不是。她能解出高档翡翠来，一靠眼力直觉，二靠卢世桓的破烂法器。这就跟以前的我差不多，天生亲近灵气。但破烂法器根本比不上我，它测得到的，都是灵气外溢的石头。”
【这才是挹翠楼店里石头多有不同程度裂口的原因。】洛离恍然，沉吟，【其实我不应下这场比试也没关系的吧？毕竟我永远历不到雷劫。如果应了，未免有违我低调做事的原则。】
灵枢蹦哒着摘下一片冰莲往嘴里放，“可是，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你说得对。】
洛离在半分钟的沉默后，终于点头。
高翔喜不自胜，吩咐解石机那边空出两台机器，顺便邀请其他客人也到处瞧瞧，凑合着玩儿。
后背挺得笔直的和挽翠终于松一口气，紧捏手电筒，眼露感激。
三块原石。
和挽翠有法器加持，洛离有天眼作弊。两人的选择都飞快，快得让唐旭几乎以为她们在玩过家家。
－－－－－－题外话－－－－－－
挺有意思的吧，这一章。
☆、第148章 一锤子砸碎它
场内只剩窃窃私语。身为当事人的双方却安然静立两旁－－洛离素净的小脸一派悠然，和挽翠镜片下的眼睛全是沉着。
唐旭左看右看，最后挪到戚恬瑶身边，迷惘道：“我怎么觉得画风不太对？”
没有刺骨仇视，没有针锋相对。连句狠话都不放……
戚恬瑶拍拍儿子略显瘦削的肩膀，笑得娴静而雅致，“仔细瞧着。”
解石师傅们不约而同地从最大的原石开始切。
半小时后，和挽翠的原石开出一块咖啡杯大的糯种满阳翠，洛离的原石开出一块紫砂壶大的芙蓉种满阳翠。
25分钟后，和挽翠开出马克杯大的油青种，洛离开出网球大的蓝花冰。
“单看种水，是平局。”唐旭轻喃，忍不住喟叹，“现在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儿呀！眼力、运气未免太逆天了。呜呼哀哉，难道华夏五千年的男权社会即将消失？华夏将再次迎来女权至上的时代？OMG！”
儿子不着调的吟咏调听得戚恬瑶手臂起了疙瘩，哭笑不得地再次拍他的肩。
20分钟后，和挽翠最后一块原石被解出，呈现出完美的红绿相间之色，配合着解石师傅用手电筒打光的动作，这块色泽不纯的冰种翡翠，却体现出极高的透明度。
“太神奇了，红色与绿色居然是渐变色，好美！”王宝萱的惊叹刺激了其他人，珠宝商们纷纷不遗余力地夸赞这块罕见的双色翡翠，只为了在和挽翠面前挣个好印象。
“巧夺天工啊！这两种颜色搭配得完美无缺，随便哪位不出错的玉雕大师动手，绝对能创造一副绝世仅有的艺术品！”
“我的收藏库就缺这么一块。”
“不愧是金牌和小姐，这番眼力，我服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外人热衷追捧，和挽翠却始终只看洛离最后的原石。解石师傅动作很慢，摩擦外皮的力度就像给小孩刷牙，比玉雕师下刀都谨慎。灰尘粉末掩盖了切口的颜色，旁人看不见那下面到底是什么模样。
终于，解石师傅松了手，泼了一勺水。
灰尘被水流冲刷到地上，那一抹近似灰白色的痕迹出现在众人眼前。
“噗，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宝贝了，原来废了。”林雪夸张地掩嘴微笑，表情与高翔如出一辙。
“原来废了啊，大家都不说话我还以为开出百里挑一的品种了呢。不过这种成色对和小姐来说，的确是百里挑一。”
林雪附和了几句，顺带抬举和挽翠。
“这不是废料！”高翔低吼，眼中波澜乍起，掀起惊涛骇浪。
“玻璃种！”
平地一声雷！
刚想声援林雪的王宝萱蓦然拔高声音，仿佛受到莫大的屈辱，“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玻璃种？肯定是灯光问题，那明明是废料！不可能！玻璃种怎么可能在这里！”
她一眼看上洛离看出的芙蓉种，早想着比试结束向和挽翠讨了来。这两天，她和林雪陪着和挽翠奔波不停，相信她会看在她们的辛苦上向高总讨要的。高总肯定给这个面子，毕竟芙蓉种和蓝花冰都属于和挽翠的个人收获，公司不应该阻止大师赚外快。
林雪这才回神，慌忙盯着早已用红木盒子装起来的蓝花冰，眸中焦急毕现，“是啊，和小姐开出一块玻璃种才多久？春城怎么会有第二块？许是灯光问题……一定是灯光问题！”
她们才出口骂了洛离，如果糯种满阳翠、油青种、双色翡都归洛离所有，她们能捞到什么？不得罪其他人都算好了。
王宝萱暗示地望向高翔，眼中意味分明：想一想，不承认那是玻璃种能得到多少好处？
高翔唇角勾起，并未阻止解石师傅泼水。他才反驳了林雪那不是废料的话，现在改口太明目张胆，他还不敢轻易触了堂哥的霉头。
一片透明的浅灰色出现在暗沉的石头切面。
“果真是玻璃种！洛小姐，100万！不管是不是靠皮绿，我都要博一博！”开口的珠宝商算盘打得极好，方才和挽翠与洛离只是口头约定，无纸无契，中途卖给他也不缺德。这既下了高翔一个面子，又得了赚大钱的机会，他怎么不说？
“去你的！看清楚这块切面多大，拳头大！至少能打个吊坠和两个戒面，一百万，你打发乞丐呢！我出300万！”
陡涨两倍的价格听得林雪和王宝萱一阵心惊，忽然就恼起了和挽翠。
还叫什么翡翠公主？翡翠瞎子还差不多！挑来挑去，竟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得了玻璃种，瞧那成色光泽，透明度想必不会低。她们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王宝萱气得瞪了和挽翠一眼，讷讷咬唇，悄然走到高翔身边。
“高总……这样下去，您可亏大了。”王宝萱低低的声音夹带一丝娇柔，仿佛无意识地扯着他小臂，傲然双峰蹭了蹭，一低眉，便是一阵羞涩，“双色翡的收藏价值绝不比玻璃种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