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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再说成功转眼便要北伐,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人里混个奸细进来,焉知这不是靼虏的败兵之计?”郑成功脸上犹如罩了一层浓霜,目光更是锐利如箭,直直的看着东莪,一言不发。
郑鸿逵面色慎重,转头向那个自称博安的男子道:“既然你说是你家格格,那你就拿出证握来,若是没有证据,我们可不会听由你信口雌黄,立时拉出去杀了!”那男子全身发抖,半天才道:“我……我哪有什么证据,可是从小看着格格长大,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再也没有半句瞎话,格格……你不能不认我呀,”说罢爬到东莪身边,伸手拉了拉她地裙摆。
他见东莪木然不动,再转头看看堂内数人,脸色渐渐发白,沉思了一会,忽然高声道:“我想起来了,格格小时候看下人劈柴,趁人没留神她去搬弄斧子,不想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来的,如今她颈下还有个疤痕呢!”郑成功等人目光如电都牢牢盯看东莪,一旁郑夫人却微微叹了口气,郑鸿逵道:“侄媳妇你带她下去看一看便是,我们虽然怀疑她地身份,可是也不方便去检验此事”。
郑夫人一动不动,又重重叹气道:“不会的,她哪里有什么疤痕,我可没见过……”正说到这里,一边桃儿自后厅而出,站到她身旁道:“夫人,您不用帮她隐瞒地了,我见到过,这姑娘她……她颈下是有一道疤痕……只是年代久远了,不细看……看不出来。”郑夫人转身挥手一记做势要朝她打去,一只手停在半空中却又没有动弹,桃儿满眼是泪跪下道:“我知道夫人是为了帮这位姑娘,我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地呢,可是……可是我方才听到郑老爷的话,明白了这不是一件小事,是关乎……关乎家国……”说到这里,眼珠转动却说不下去了。
一旁郑鸿逵忙接口道:“看看,一个小丫头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不容易呀,到此地步,侄媳妇就不要再帮着隐瞒了。”郑夫人看看众人,眼中却流下泪来,轻声道:“我……我是知道她脖子下确是有道疤痕,那日还问过她呢,她也是这般回答我地,想不到呀想不到……”她摇头叹息,一旁郑成功看在眼里,却更是信了一层,一时间只觉五内俱焚,伸手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只震的桌上茶碗乒乓乱跳,掀翻在桌上,茶水流了满桌满地。
郑夫人忙上前劝道:“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她伸手在郑成功背后轻抚,脸上却情难自禁露出窍喜的神情来,忙探身向前佯装到他背后看看,借机遮掩了脸庞。郑成功声音低沉嘶哑道:“你默不作声,是都承认了吗?”东莪缓缓抬头与他对视,却是一言不发,郑鸿逵在一旁道:“不承认她又能怎么样?只是考虑到淮儿……”郑成功喝道:“此事他也难辞其疚,别再说看他的什么颜面了,连他我也要重重处罚!!你们都不许为他求情!!”众人皆不出声,郑夫人拿出手帕来像是正在轻轻拭泪,过了一会,又轻轻叹了口气。
郑成功站起身来,走上几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从实说来的好,”那跪在地上的男子闻言抬头道:“她……”郑成功猛地一声爆喝道:“你给我住嘴!!”只震的众人耳朵嗡嗡做响,那人更是吓瘫了一般,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东莪转头看一眼那地上的男子,嘴角边却露出一丝冷笑,郑成功又向前一步道:“我就给你这一次说话的机会,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郑夫人与郑鸿逵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都紧紧盯着东莪的嘴唇,哪知屋里静了一会,她居然并不说话,二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郑夫人上前柔声道:“不要再生气了,看着气坏了身子,还有多少比这大的多的事等着大人拿主意呢。既然她不出声,那便是承认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姑娘家,兴许见事情败露已然吓呆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既然她不是汉人,那就没有在岛上停留的道理,送出岛去也就是了。”郑成功双眼黑沉,看着东莪,静默了一会,正要说话。
却听堂前有人道:“什么事又惹得你这般动气!”这声音沉着宏亮,厅内除了郑鸿逵其它人纷纷站起,东莪转身回望,只见自外走进一个与郑成功相比略显瘦小的中年汉子,嘴上边撇胡须,一脸精锐神色,看向郑成功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这样发怒,小心伤了身子,”郑夫人含笑上前道:“二哥回来啦!”
第十四节 立足(上)
此人向众人额首示意,笑道:“今日是怎么了?本家的几个人都在这里,连叔叔也来了,是何事如此劳师动众,能把咱们安享福贵的郑老爷子都请到这里来?”郑鸿逵笑道:“郑泰你此行还顺利吗?”那郑泰笑道:“去江南跑了这一趟,是有些收获,看来民心所向还是对着咱们大明,这一回有好些人纷纷筹款,连……”
郑夫人微笑着上前打断道:“这些机密要事放着慢慢再说不迟,”郑鸿逵也点头道:“不错,郑泰你且歇息一会,待成功料理了眼前的杂事,再来和你商议吧,”郑泰进屋时便看到了东莪,这时闻言点头,转身朝她细细打量,道:“这是谁?”
郑鸿逵冷笑道:“谁也不是,”郑夫人叹道:“这是淮儿自江南带回来的一位姑娘,自称是秦楚清之女,可是……唉,今日叔叔却查到不但秦楚清并无女儿,就连她……唉!居然竟是一个满人,”她眼波微动,瞟了一眼默不出声的郑成功,又道:“这也怪不得淮儿,毕竟他年少无知,没有经过什么历练,让人欺瞒也是在情理之中!”
郑泰闻言双眉微皱,却是许久没有说话,对着东莪看了一会,又看看郑夫人,嘴角隐现一股暗笑,坐到一旁道:“我可要好好歇会了,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郑夫人看郑成功并未下决断,便道:“既然有这些隐情,让这位姑娘今日速速离岛也就是了,”郑鸿逵道:“那怎么行?她的来意不明,说不定她在这里探了什么军情回去。若是她肯实话实说,我们或许还能留她一条性命,眼前她如此情形。依老夫之见还是不能手软!”郑夫人道:“不用这样吧,这未免太过……这姑娘聪慧能干。不单是我,就连府中的各人……就连咱们大人也是对她另眼相看,平日里借个书呀什么的,在书房里也是自由出入……这般的人缘,谁又能忍心下地去手!”
郑成功闻言却是心头一震。将东莪从头打量,脸色更是难看,郑泰靠在椅上伸长双腿,歪着头饶有兴味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拿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却听郑成功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也就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少女,只见她双眼又黑又亮,完全没有恐惧神情。反而流露着一点轻轻笑意,吐字清晰道:“我想请问大人,请问在座的各位。。。你们想让我成为怎么样地人呢?”郑泰不由得微微一怔,留意看她。厅内众人不约而同都是脸显错愣神情。郑鸿逵面色一变怒道:“好个狂妄的小丫头。这里是你放肆地地方吗?看来不给你一些苦头吃,你是不会老实。”可是东莪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她眼前的郑成功,他不由得更加愤怒道:“快来人呀,拉她下去打三百鞭再说,”他身后两人顿时上前迈步,伸手便要去拉东莪的手臂,却听门外一人喝道:“谁敢动手?”
大家伸头张望,看见杨谦面色铁青大步进来,身后郑淮更是快步冲到东莪面前,拦在她与郑成功之间,郑夫人脸色发白,看了郑鸿逵一眼,他连忙上前道:“淮儿不要着急,这可不是空口无凭的事,是经人指认,证据确凿,你少年人为美色所惑,不足为奇。只是有地人,自持行走江湖多年,居然也会上这样的当……”说罢瞄了一眼杨谦,轻哼了一声。
杨谦脸色青紫,怒道:“我杨谦为郑家卖命,可不是为你,你对杨某有什么看不顺的,只管冲着我来,对付一个柔弱女子算什么能耐!她是我带来的,有什么事只管问我就是!”郑鸿逵看他双拳紧握,倒也不敢再说什么,静了一会却又忍不住道:“正是因为是你们带她来的,引狼入室,你们的话只怕未必可信!”杨谦正要说话,郑成功忽然喝道:“都给我闭嘴!!”众人看他的神色已经是怒到极至,这才安静下来不再争执。
郑成功在每人脸上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东莪的脸上,道:“你方才说我们想让你变成怎么样的人……是什么意思?”郑淮插嘴道:“爹爹……”郑成功冷冷看他,杨谦也向他说道:“你不要急,无论什么事都得好好分说才是,万事凭理!让你爹爹好好问问,秦姑娘才有为自己辨白地机会,如今我既然到了这里,哪个想严刑逼供的,可得过了我这关再说!”说罢伸手拉开郑淮,目光如炬向厅内众人身上一一看过,郑夫人不由得双腿微微打颤,边上桃儿忙扶她坐到椅上。
厅上数人目光沉沉只聚集在东莪身上,只见她对着郑成功看了一会,慢慢转身向着地上的那个汉子柔声道:“你起来吧,也不必就怕成了这样,”说罢伸手向他,这人一脸错愕,抬头看她,不由自主地自眼帘下瞟了一眼一旁的郑鸿逵,这才慢慢站起,垂首站在一旁。
东莪又道:“你抬头看我,”这人用力吞了口吐沫,只得抬头看她,他本来个子比她高地多,可是站在她面前,与她地目光对视却好似忽然矮了一截,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了。
东莪微笑道:“既然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这会儿连瞧着我都不乐意呢?”停了一停又道:“你说我是你家格格,那么你且说说看,我是哪家地格格?”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聚到了这男子身上,他只觉口干舌噪,过了半晌才道:“你是安郡王培罗尔的侄女,自小在郡王府里长大与佟府的大小姐交好因而时常去她那里走动因而知道了有秦楚清此人,”他一口气将这段话说了下来,过于气急,说完之时已经涨的满面通红。
东莪点头道:“背的不错,那么我来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