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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不知道,这次使臣带来的家眷就属秦国的南阳王世子的侧王妃长的最是花容月貌啊,可惜没能见到。”
“侧王妃算什么,要说这个祁王之前娶的秦国公主才真真是绝色,说她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我有个兄弟在秦国宫里当差,当初见到那公主的时候,手中的兵器都掉了下来,整整呆了半盏茶才缓过神来呐!”
“有没有那么神啊!那公主不是都死了两年了么,纵是倾国红颜也成了枯骨啊!”
心头一阵伤怀,我自嘲着叹息一笑,掩上窗帘,走至角落的瑶琴旁,悄然坐下抬手抚琴,一曲《临江仙》幽幽响起,我的一腔悲怨似全部发泄在这琴音中,幽怨缠绵,如泣如诉,眼泪滴滴打在了琴弦上,轻轻的溅起,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房门被人敲响,随侍在我身边的芳华赶忙前去开门,一个年轻男子恭敬问道:“我家主人想见见里边弹琴之人,可否出面相见?”
情知已被山遮断 (一)
我应声抬眸看向门口,站着两个男子,前面的依稀是刚才说话的随从,而后面,后面的那人,那个我魂牵梦萦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
两年未见,隔着重重纱幕,我看不清他的容颜,可是那轮廓却是我梦中不知描募了多少遍!那样的刻骨铭心!心底往昔的记忆疯狂的席卷而来,彻骨的思念瞬间紧紧纠结了我的心,那样的疼,疼的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姑娘,我家主人想让姑娘赏脸一见。”见我久久没有做声,门口的小厮再次问道。
我这才缓过神来,慌忙道:“好!”
殷祁举步走了进来,他一身月白的袍服,是那年我临走前做给他的那一件!两年未见,他依旧俊逸隽永,风姿楚楚,他的眼光直直的看向纱帘里的我,对我微一作揖,温声问道:“请教姑娘芳名。”
我垂下睫,颤声道:“小女子名叫唐萱,是这雅萱斋的老板。”
殷祁轻声的重复着,“唐萱,唐萱,萱。。。。。。”
我的心头一悸,轻声道:“萱草味甘,令人好戏,乐而忘忧,家中父母希望我能够无忧无虑过一生,才取的这个字,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殷祁似沉浸在思绪中,半响才道:“在下姓殷名祁。”
我攥紧手指,微微笑着,“原来是秦国的祁王,唐萱失礼了。”
殷祁透过纱帘看着我, “姑娘不必拘于世俗礼节,敢问姑娘刚才弹的曲子可是《临江仙》?”
我隔着纱帘轻轻点头,他失神道:“《临江仙》很好。”旋即又似喃喃自语道:“曾经她也最喜欢这一首的。”
声音低不可闻,我却还是听到了,眼眶溢出热泪,我慌忙抬手拭去,殷祁又道:“姑娘可否再为在下弹奏一曲?”
我一怔,复又点头,“好。”
我低头指尖抚上琴弦,却颤抖不已,《临江仙》的旋律缓缓响起,一样的旋律,一样的人,却不再是当初廊下彼此对望合奏那般的境遇,总是相见却不能相识!
我满眼含泪,似要将一生的感情都融进这琴音内,柔肠百结,千回百转,直到琴声渐渐低不可闻。
我轻叹着看向对面的他,他埋着头,似在沉思。
殷祁许久都没有说话,忽然,他径直起身,疾步跨到纱帘前,隔着纱帘细细的打量我,我慌忙埋头,却又抬头镇定的看着他,他颤抖的抬手一把掀开帘子。
搁在我们之间的屏障此刻缓缓落下,我与他的眼神灼灼交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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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知已被山遮断 (二)
他的一双黑瞳里波涛汹涌,惊喜与柔情交错,却在看清我的容貌的那一刻黯淡下去,他失神而疑惑的问道:“你是谁?”心头铺天盖地的痛楚袭来,李承桓说的没错,他终究是不认识我的,我的样子早已不是当初欧阳芷萱的容貌,他怎会记得我!
我的指甲紧紧掐着手心,依旧淡淡笑道:“我是晋国濮阳人氏,唐萱。”
“唐萱,唐萱。。。。。。”殷祁喃喃自语着怔了许久,才失神的坐回座位,低喃着:“在下唐突姑娘了,刚才一时错把唐姑娘当做一位故人,所以才。。。。。。”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低声问道:“无妨,公子的故人跟我很相像么?”
殷祁点头,“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萱字,她也喜欢弹这曲《临江仙》。”
我依旧笑着,端起岸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他挑眉道:“雨前龙井?”
我点头。
他也笑了,“连喜欢喝的茶都是一样的,若她还在,你们一定会成为很投缘的知己。”
我淡声问道:“公子的故人不在世了么?”
他的眉宇间蒙上一层雾色,伤怀道:“她,已经离开我两年了。”
我黯自垂眸,“是唐萱失言,勾起公子的伤心往事了。”
他苦笑着摆手,起身道:“今日冒昧前来,打扰姑娘清静了,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我轻轻点头,目送着他的身影离开,泪水迷蒙了我的视线,直到那个身影渐渐模糊不见。心头一阵钻心的巨痛,我瘫坐在地上凄然垂泪。
起身走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庞,漱玉,为何我要带着你的这一张脸在人世生活?李承桓能够认识我,是因为他与玉松子是熟识,他早已知晓漱玉的事,而殷祁你呢?你终究是不能认出我来!
如今的大家都变了,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个繁华盛世,我不是公主,如今只是一个名叫唐萱,一个身世飘零女子,而你,却已经娶了别的女子,成为的别人的良人!泪水滑落脸庞,我轻轻拭去,手臂上那道殷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烈烈寒风中,我站在院中看着朵朵迎寒绽放的寒梅,那花蕊微颤着在寒风中盛放着,阵阵暗香袭来,身后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知道是李承桓来了,他在身后涩声问道:“你,见到他了吗?”
相思相望不相亲(一)
身上一紧,是李承桓从背后抱住了我,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耳根,低声道:“你当真对我没有一丝的感觉么,为了那个人,你会如此伤心,如此落寞,你可知我的心有多苦,多痛!”
我没有挣脱,任由他紧紧的抱住我,他的身体滚烫,而我的心却仍是冰凉,我幽幽道:“我不值得你这般挂怀。”
他猛地扳过我的身体,深深的看着我,“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此生唯一放不下的女人!”
我的眼角滑落一行清泪,笑着看向他,“李承桓,你真的很傻,你明知道我不会爱上你的!”
他忽然笑了起来,“即便如此,我也要将你一辈子留在身边。哪怕你会因此恨我,怨我一辈子。”
我垂下睫,不让他看到我眼中的雾色,微微道:“时辰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回宫吧!”
他面色一沉,呆滞了片刻,转身静静而去。
雪花依然漫天飘零着,只剩下我一人站在原地,空对着那一树风姿绰约,傲然开放的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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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柔柔的洒在地上的积雪中,反射着晶莹的光泽,我站在邯郸城的驿馆门前失神的望着门上挂着的大红灯笼,这里是秦国使臣下榻的地方,而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住在这里面呵!
我在原地踟躇许久,身后的大街上行人来来去去,而我还在门口徘徊,今日的我一身青色男装,头发简单的用发带束起,俨然是一位清俊风流的贵公子,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是不能约束自己的心,会来到这里,可是为什么鼓起那样大的勇气后我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上前去敲响门环,短短几步的距离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却比千里还要遥远!我和他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父皇的旨意,他的侧妃,两年的分离。。。。。。
这一步是那样的太沉重,沉重的我沉受不起!
鞋尖已经被地上厚厚的积雪浸湿,脚趾渐渐冻的麻木,那道大门里不时有仆人随从进进出出,没有人注意到在门前伫立的我,斜阳的光晕渐渐隐去,天色愈加昏暗,我自嘲的一笑,终于转身离去。
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我低头默默的走着,街上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身边不时的走过行人,邯郸城的风俗是每年的腊月二十至元月十五城里都会有灯会,这其中又以十五上元节的灯会最为盛大,今夜是腊月二十八,城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着大红的春联,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相思相望不相亲(二)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身边不时的走过结伴而行的人群,我独自彷徨的走着,街边有商贩的摊前卖着琳琅满目的灯笼,一盏盏灯笼在满目的灯火下散发着柔柔的光彩!我失神的走上前去,抬头看着挂在眼前的那一盏,上面书着几句蝇头小楷: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灯火阑珊处。。。。。。”我轻声重复着,那些遥远尘封的记忆此刻又涌上心头,我忘情的抬手想要去取下那个灯笼,却和另一只修长的手触碰到一起,那指尖传来遥远而熟悉的温热感觉,我转头看着那手的主人,他显然也是看到了我,温声笑道:“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见唐姑娘。”
他转过身,眼神略带迷惑的看着我一身男装打扮,我赶忙低头笑道:“殷公子今日的眼力很好,真是让唐萱佩服!”
殷祁笑着摆手,“当初内子待字闺中时,也喜欢女扮男装出门游乐,没想到姑娘也有这一兴趣。”
我低下头,“公子的夫人身份尊贵,岂是唐萱可以比的。”
我强自镇定下心神,鼓起勇气看向他,“殷公子也喜欢这只灯笼么?”
殷祁苦涩一笑,“方才看到这上面题的诗使我想起了从前一些旧事,一时感怀就想取来买回去罢了。”
我心头一震,只见殷祁取出银钱递给老板,接过那只灯笼,目光低垂看着那灯笼上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