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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殷祁眼中坚定的神色,心下五味陈杂,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声,靠在他的怀里。殷祁轻轻的拥住我,“今日天气很好,大夫也说你要多出去走走,上次你不是说清风楼的芙蓉糕很好吃吗?我带你去如何?”
我低头一想,自己的确是很久没有出去过了,整日呆在王府被各种的补品汤药包围,舌头也寡淡的没有食欲,我微微的点头,殷祁起身吩咐人找来车马,小心翼翼的扶我上了马车。
黄昏的京城仍然是热闹无比,处处都是出门纳凉的人,车窗外不时吹来一股凉风,让身上的闷热减去不少,殷祁在一旁拿起折扇轻轻为我扇着,我闭着眼靠在他的怀中,多日来的郁闷心情在这样安闲舒适的环境下也轻松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殷祁轻拍了我的手,“萱儿,我们到了。”
第三章 旧爱
我睁开眼,马车已经停在了清风楼前,殷祁扶起我下了马车,我们两人牵手走近清风楼,此时里面仍然有许多食客坐在里面吃东西,大堂里人生喧哗,热闹非凡。殷祁牵我走上了二楼,找了一件单独的雅间坐下,我随意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和殷祁一起坐下在窗边欣赏着京城的黄昏景色,这里的芙蓉糕味道清甜,吃完好后只觉得口齿留香,我食欲大开,吃了好几块,这段时间我胃口一向不好,每天也只吃一点点东西,殷祁见我今日胃口不错,面露喜色,我看着他坐在身前对我嘘寒问暖的身影,心中一阵恍惚。
我们在清风楼一直逗留了许久才离开,经过楼下大堂时,殷祁柔声道:“我见你颇为喜爱这里的芙蓉糕,你等我片刻,我再去为你买上几块,你明天没有胃口时吃可好?”
我轻轻点头,“那我先上马车等你。”
我径直走出大门,门口停着我们的马车,我举步走去,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来,“爹爹,思慧要吃这里的芙蓉糕!”
迎面走来一人的身影,却让我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那个人似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也将视线移了过来,一时之间,我们两人都是相对无言,默默看着对方。
思慧蹦蹦跳跳跑到我身前来,“萱姨,你是萱姨吗?”
我回过神,蹲下身拉着思慧的小手,“思慧,是我,是萱姨。”
思慧甜甜的笑着,“爹爹骗人,他去年就说要带思慧来见萱姨的。”
我的眼角有泪光闪过,慌忙道:“思慧听话,你爹爹要去边疆保卫国土,瞧,你这不是见到萱姨了吗。”
薛灝走上前来,一年未见,他更加成熟了,迎着风,他的衣袂飞扬,缓缓向我走来。
我起身定定是看着他,“一年未见,薛将军可好?”
薛灝微微笑着,“公主别来无恙。”
我也笑了,垂眸道:“还好。”
薛灝一怔,视线落到我身后,我回头一看,殷祁走至我身前,看到薛灝微微挑眉,殷祁立刻俯身行礼道:“属下见过小王爷。”
殷祁和气的上前扶起薛灝,“薛将军快快请起,这里不是朝堂上,不用将那么多的规矩的。”
薛灝这才起身,殷祁转头看向向我,“萱儿和薛将军认识么?”
我笑了笑,“薛将军以前于我曾有救命之恩。”
我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袖,对殷祁道:“殷祁,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罢!”
殷祁点头,“牵起我的手,也是,你有身孕在外颇多不便。”
我飞快的瞟了一眼薛灝的神色,向殷祁轻轻点了点头。殷祁转身向薛灝道:“薛将军,就此告辞。”
薛灝也道:“小王爷,少王妃慢走。”
殷祁牵着我的手登上马车,我脑海中忽然一阵眩晕,差一点就站立不稳,殷祁及时的扶住我才不至于摔倒,我紧闭着眼睛,靠在殷祁怀中,任由殷祁握着我的手,心里却是荒凉无比,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如今我们再见居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这样的地点,我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成了南阳王府的少王妃,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骄傲多情的长乐公主,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吗?我如今还在期待什么,还在妄想什么,我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紧,鼻尖传来淡淡的杜若香气让我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这样的男子,会永远站在我的身旁为我遮风挡雨,为我抚平伤痛,我伸手环住了殷祁,殷祁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伸手用力揽住我,我的脸颊紧紧贴着殷祁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贪婪的嗅着他的气息。
第四章 杀机初现(上)
我的身孕也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偶尔还能感觉到腹中孩子轻微的踢打,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惊喜不已,小心的抚着小腹感受着那份真实的幸福。嬷嬷们说身子重了就不便再出院门,我每日只能呆在府中,殷祁每日都会陪我出门散步,陪我说话,日子倒也不觉得无聊。
八月的一天,元庆匆匆来到潇湘轩,面色沉重对我道:“舅舅被贬去利州了。”
“什么?”
我从座位上站起,急急问道:“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写信叫舅舅暂停调查那件事吗?”
元庆狠狠道:“本来是的,可是舅舅他为母妃报仇心切,暗中调查王家不小心让王家的人察觉,反倒被人参了一本,污蔑舅舅收受盐商的巨额贿赂,舅舅如今被押解入京,这本是要发配边疆的大罪,父皇念在母妃的情谊,加之南阳王上奏折为舅舅求情,父皇只是将舅舅贬去利州做刺史。”
我无力的坐回座位,“是我们害了舅舅,他原本可以安心做他的盐运使,如果不是我们告诉他母妃的事,他怎会落到如今的下场,利州穷山恶水,道路艰险且多山林瘴气,舅舅他已经有顽疾在身,如何支撑的住!”
元庆长叹一声,“王晋这个老匹夫狡猾多端,这一次反倒狠狠的将了我们一军,把舅舅也赔进去了,今后的路更难走了。”
我无力的问道:“舅舅什么时候启程去利州?”
“明日一早。”我起身看向窗外馥郁飘香的的桂树,淡淡道:“明日我去送舅舅。”一时我与元庆都无声的沉默着。
第二日一早,我与元庆在永安门外与舅舅依依惜别,刚从牢狱中出来的舅舅憔悴无比,舅舅慈爱的看着我和元庆,“庆儿,萱儿,我这把老骨头,如今这般的不中用,打草惊蛇让王晋察觉|Qī|shu|ωang|,以后你们兄妹的路就更难走了,我真是对不起妹妹啊!”
我抬手拭泪,“舅舅,此去利州千里之遥,一路道路险阻,你身子又不好,一定要好生保重才是。”
舅舅长叹着,老泪纵横缓缓点头,我和元庆径直跪倒在他身前,郑重向他磕头,舅舅拉起我们,紧紧握住我们的手,“我这就去了,你们兄妹保重,王晋艰险狡诈,宫里的那个毒妇你们也要小心应付。还有萱儿,”
舅舅看向我,“这次南阳王也亲自上折子为我求情,我看得出殷祁是真心对你的,一个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有一个好的归宿,舅舅老了,如今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惟愿你和庆儿能抱得妹妹的大仇,我也老来安慰了。”
我重重点头,舅舅深深看向我们,欲言又止的踌躇着,终是转身登上了马车,我和元庆含泪缓缓挥手向舅舅道别,舅舅挑起车帘依依不舍的回望我们,直到马车消失在远方,送走了舅舅,我心中悲愤无比,母后,你今日欠我的,他日我定要十倍讨回来!
元庆送我回到南阳王府,沉香匆匆迎了上来,“公主,你可回来了,刚才宫里有人传话来说皇后娘娘宣公主和三殿下进宫。”
我和元庆相互对视一眼,母后这个时候叫我们进宫定是为了舅舅的那件事,她此举意欲何为?我忐忑着随元庆一起走进昭阳殿,殿中只有母后与王晋两人,王晋坐在下首,他一身蟒袍,须发尽白,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精光毕现眼炯炯锐利的逼视着我们。
我径直走上前五向母后磕头请安,母后淡淡的抬手,“都起来吧!”我与元庆坐到王晋的对面,王晋那逼人的视线仍然停留在我们身上,我低着头,不让他们发现我目光中的灼灼恨意,面上仍是一派恭敬,心中却恨自己的无能,眼见害死母妃的两个大仇人就坐在对面,却还要卑躬屈膝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五章 杀机初现(下)
母后意味深长的开口道:“庆儿萱儿,苏庭也就是你们舅舅的事你们兄妹可知道了?”
元庆沉声道:“回母后,儿臣已经知晓了。”
这时母后长叹道:“这个苏庭也是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官,竟然作出这等糊涂之事!”
元庆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陡然握紧,他低头沉声道:“今日一早儿臣和萱儿已经去送过舅舅了。”
母后和王晋皆是颇有深意的打量着我们,母后半天才缓缓开口道:“这利州远在千里之外,听说那里穷山恶水,多瘴气毒虫蛇蚁,苏庭此去定要受一番苦了。”
我垂着头坐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禁心中一紧,只是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心中的那团火熊熊的燃烧着,母后,你好恶毒的心,如今不禁陷害舅舅贬官利州,现在还要假仁假义的装慈悲,在我和元庆的伤口上撒盐吗?
王晋在一旁淡淡开口道:“如今庆儿你和老夫的敏敏的婚事也要快了,大家日后更是亲上加亲了,都是一家人,这些劳什子事就不要再说了。”
元庆低声道:“谨遵国丈教诲。”
母后和声道:“今日也本就没什么打紧的事情,你们兄妹先下去罢!”我和元庆低头走出了殿门,远离了王晋那逼人的视线,我的心里瞬时悲凉无比,我看向元庆,他一片从容之色,眉间却是阴鸷如霜般寒凉。
我轻声问道:“三哥,过了年就要和王敏成亲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元庆看向前方一望无际的重重宫殿,“成亲便成亲罢!眼下我们只能忍辱负重,先稳住他们王家的人,来日方长,我欧阳元庆定然不会放过姓王的每一个人!”
我叹了一口气,眼神飘向那未知的远方,人为何要长大,长大了就要面对这么多的仇恨、恩怨、纠缠与不舍,而我那颗曾经欢颜笑语的心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