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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羽狠狠道:“你们全部人都有愧于我,全部都该死!皇上今夜旧疾复发,是撑不过明日了,只要申时一到,不管皇上有没有下旨,只要他殷祁和欧阳元庆一进承安门,神武门上都会万箭齐发,让他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他邪魅的笑意,我终于劈手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嘶声骂道:“你这个疯子!你疯了吗?”
翠羽抬手抚上自己脸上的红痕,狂肆的笑着,“疯子?对,我是疯子,你的父皇现在已经迷失了心智,是因为他每日都会喝下珠儿为他特意研制的药汤!哈哈!”
翠羽的面庞已经扭曲,声音格外的鬼魅。
我与敏敏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癫狂的笑容,这个可怕疯狂的女人,竟然想出这般毒辣的手段,下药谋害父皇,设计引元庆入局然后赶尽杀绝!我的身子轻轻颤抖,自脚底冒起一股寒意,殷祁,元庆,你们千万不要有事!
翠羽止住了笑意,一挥袍袖,“本宫今日不与你计较,申时就等着看好戏罢!”她仰着头傲然的转身离去,随行的内监也躬身随她离去,殿门吱呀一声再次关上,我与敏敏对视一眼,这才发现对方眼中浓浓的恐惧,申时一到,元庆与殷祁就会从神武门进宫,如若真的如同翠羽所说,那他们岂不是非常危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再一次轻响,这一次走进的却是张公公,他小心上前对我道“祁王妃请随咱家来吧,皇上召见王妃!”
我与一旁的敏敏皆是惊异,张公公见我还在原地踟躇,催促道:“王妃,快随咱家来吧,皇上还等着你呢。”
敏敏抓紧我的手,低声道:“小心!”
我向她使劲点头,暗暗握紧她的手,镇定站起身,微微点头道:“请公告前面带路吧!”
我走出大门,微皱眉头跟着张公公一路逶迤而行,直至走到乾元殿,我拾级而上,今夜的乾元殿异样的安静,外面素日伺立的宫女内监此刻全然不见踪影!远远听到里面父皇沉重的咳速声,张公公走进殿中向父皇禀报道:“启禀皇上,祁王妃带到!”
“让她进来罢!”父皇淡淡的声音传来,张公公出门向我恭敬道:“王妃,皇上传你进殿呢!”
我忐忑着走进殿中,里面不复平时的灯火通明,只在屋角燃起几只蜡烛,明明灭灭的光线洒在病榻撒谎功能父皇微微佝偻的身影上,父皇虚弱的躺在上面眼神直直的看在我身上,我上前参拜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久父皇都没有做声,我俯身在地上静静等待父皇的反应,不知道过了多久,父皇苍老的声音才传来,“起来吧!”
“谢皇上!”我站起身,心中如乱麻一般纠结不开。
“你可知道朕今天把你召来所为何事?”父皇在上面幽幽问道,声音虽然衰弱,却仍是略带一丝寒意。
我低头恭敬的答道:“皇上的心思臣女不敢妄自揣测。”
父皇轻笑一声,暗哑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怎敢,怎敢,依朕看来,你们的胆子可是大的很,哪里还把朕放在眼里!”
我心头一震,跪在原地没有吭声,殿门被再一次打开,张公公走了进来,“启禀皇上,刚刚传召的人已经来了!”
父皇面色一凝,旋即微微摆手,“先把祁王妃带下去好生看管吧!”
张公公依言上前,“王妃请随老奴来!”
我定定的看了上面的父皇一眼,忽然跪下朗声道“臣女斗胆敢问皇上在做今日这般决绝的事之前可曾有过犹豫?”
张公公立即喝到:“大胆!”
父皇却微一抬手,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低头继续道:“所谓虎毒不食子,今日皇上为了巩固自己的江山,竟然也要作出软禁自己儿媳孙子用以威胁自己亲生儿子的事,敢问皇上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中可曾有一丝不忍?”
殿上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许久父皇方才长叹道:“试问世间又有几个父亲愿意面对这样的晚景?三哥女儿如今去了两个,一个儿子阵前身亡,剩下的几个还要明争暗斗,就为了朕身下的这把龙椅争得头破血流,元庆野心太大,而元羲软弱,元成元澈尚且年幼,他日一旦失势一定会万劫不复,朕不愿再看到事情一步步走向那个不可挽回的局面,只能力挽狂澜,能补救一分是一分!”
我抬头看着父皇,心头冷然,父皇,你何尝不曾欠过我的母妃?当年你可以默许母后毒杀我的母妃,如今却只记得自己欠了王青雅的情分,何曾记得当初在你的默许下含冤死去的苏菀!昏暗的灯火下,他神色凄怆,身影在灯下那样显的
佝偻与无助!我的眼角湿润,只是默默向他磕头告退,眼泪轻轻滴落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板上,我缓缓起身,门外的夜风迎面吹来,激起一丝凉意,心头凄怆悲切,只是默默随张公公离去。
待到出门时,已经有一个男子正好进门,他的身影与我擦肩而过,我不经意一瞥,虽然他刻意低着头,我在黑暗中依旧看到了他的模样,是宋兴!
我心头大惊,父皇在这个时候召见宋兴做什么?明日元庆就将借远赴柳州封地进宫谢恩的机会和宋兴密切配合动手,翠羽也说父皇已经察觉到元庆的意图,而现在这个异常微妙的时机父皇召见宋兴,莫非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心头一片刺骨的冰凉!宋兴,难道是你向父皇告密,父皇才会知晓元庆的计划,难道你已经背叛殷祁,背叛南阳王府?投靠了父皇?
来不及思虑太多,我又被带回到偏殿安置,敏敏仍旧坐在原地,见我回来惊站起身上前,疾声问道:“皇上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迅速扫过四周,这才将手指在案上的茶杯里轻轻的一蘸,迅速在桌上写下“宋兴,变节”四个字,敏敏见状也是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无奈的点点头,敏敏眉间紧蹙,也抬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元庆知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敏敏脸色瞬间惨白,只是欑紧手指,我心头也是迷茫,如今我与敏敏被软禁在这里,四门紧闭,无论如何是出不去了,而殷祁他们还不知道宫里的变数,若是明日一早他们按计划进宫定会中计,到时候父皇会怎么处置他们,我不敢想象,脑海中划过当日大姐的含恨自刎,元睿临死前的悲壮,心里瞬时纠结凌乱,我该怎么办?难道这样眼睁睁看着我的丈夫和哥哥一步一步落入父皇和翠羽的圈套?
我与敏敏对视一眼,瞬间各自会意计上心头,我假意摔碎茶杯,抱紧小腹滑座在地上,大声的叫着:“我的肚子好痛!”
敏敏立刻上前扶起我,朝门外大声道:‘来人啊!祁王妃就要小产了!”
门外一阵哄闹,殿门被打开,匆匆进来了一个内监,我与敏敏的目光飞快交错,我叫的愈加大声,敏敏疾声朝那内监道:“祁王妃好像胎动了,公公你可不可以传太医来为王妃诊治?”
那内监细细打量了我的情形,见我脸色苍白,发髻凌乱,方才迟疑道:“可是皇后娘娘吩咐过,不得让任何人私自进出这里,老奴做不了主啊!”
敏敏怒声喝道:“难不成看着祁王妃这样受折磨不成,只是叫你请太医来开一副药也如此那般难办么?”
敏敏面色冷然,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那内监见状面色微变,终于低头赔笑道:“王妃请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请太医来为祁王妃诊治。”他这才躬身匆匆关门离去。
见到大门被关上,我与敏敏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敏敏瘫坐在地上,轻拍着胸口,“刚才若是有意思破绽,就一切功亏一篑了。”
我看着紧闭的门窗,轻声道:“现在只能有这个法子了,等下太医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送消息出宫!”
敏敏面色肃重点头,我们两人一时间只是无言,眼神紧紧盯着门口,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知道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我与敏敏对视一眼,门锁轻轻响动,我飞快的紧闭上眼睛,瘫倒在敏敏怀里。
“太医,祁王妃今夜忽然胎动腹痛,你快为祁王妃诊治!”敏敏急急说道。
我的手臂瞬即被太医拿起诊脉,我的胸口轻轻起伏着,心头缭乱,许久才听到那太医的声音传来,“祁王妃体质虚弱,今日只是普通的胎动,下官开一副安胎的药汤饮下就可无忧。”
很快就有小内监上前伺候太医笔墨,我靠在敏敏身上,微微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心中百般思虑,太医将药方开好,就有内监上前接过下去煎药,那小内监看着我眼神闪烁,我心头一动,瞬即明了。先前那内监此刻却寸步不离,一直站在一旁监视着我与敏敏的举动,我心中暗暗着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医与一众宫人离去。
看着大门又一次沉重关上,敏敏眸中黯然,低低道:“唐姐姐,莫非我们就没有其他法子了?”我看着紧闭的大门,淡淡道:“刚才下去煎药的内监叫小方子,他曾经欠过我一个人请。”
敏敏惊喜道:“那岂不是有机会了?”
我点头,“那年纤华殿的大火我曾为他在皇后面前求过情,救了他一命,等下他送药来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我瞬即咬破食指,撕开素白的衣襟,在上面匆匆写下:
宋玉亭春弄袖风,兴起西窗同剪烛,
变得中宵成转侧,节愁窗间伴懊侬。
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殷红的鲜血浸在洁白的布帛上,渐渐化开,我写好将布条匆匆揉成一团,正说话间,门锁轻轻响动,我与敏敏身子一震,殿门被打开,低头匆匆走进了小方子,他恭敬上前将食堂里的药碗放在案上,我与敏敏静静坐着看着他的举动,敏敏轻咳道:“外面风大,你去将门关好,王妃身子弱,经不得那风吹。”
小方子会意低头上前将殿门关上,转身就向我朗声道:“奴才服侍王妃服药。”
一旁的敏敏顿时会意,声音也响亮了几分,这药太烫了,先凉一凉吧!”
小方子这才向我恭敬拜倒,低声道:“奴才小方子,叩谢王妃当年救命之恩!”
我轻轻颔首,“难得刚刚我的眼神你还能注意到,今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