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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眸轻眯,一泓清亮慢慢涤荡开去,五指微探,完全插入他的发丝。
原来,他带上阿闪,只是为了让她在路上有个相伴的人啊……
体贴的蝴蝶……
他……曾在多少女子的香帐里留宿?
铜金兽炉里的燃香不知何时息了,一缕淡淡的烟,弥散在纱帐的蹁跹里。轻触他的唇,甜中蘸一丝微酸,是猕猴桃的味道。
胆大的念头掠入脑海,今夜,她想留下他。
帘外,细雨潺潺,夏意阑珊,纱内,银屏锦字,菡萏薄香,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看着他迷惑,茫然,氤氲,那双花色无边的眸星深处突然蹿起一团火焰,看他情不自禁,看他弹熄烛火,看他黑发凌乱,看他目醉神迷……
淹儿……
淹儿……
淹儿……
雨丝般的呢喃在耳畔回荡,旖旎,妩媚,如燕燕低语,馥若兰芳,清光媚沦。在痴梦般的呢喃里褪去世人的枷锁,肌肤温暖,呼吸交错,不分彼此。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不过一梦浮生,今夜香印成灰,情怀可奈,欲睡朦胧。
魂迷魄醉之际,他的眼中有她,他的心中是她。她喜欢的,她爱上的,是一只花心的蝴蝶,若蝴蝶不爱花,那就不能称之为蝴蝶了……
她从不曾想过束缚这只蝴蝶,只是、想在这微雨若絮的夜里留下他……也许五年后,也许十年后,也许二十年三十年后,当她想起今夜的孟浪,是垂眸一笑,还是顾惘一叹?
无论怎样都好,至少,她不会后悔。
今夜,予心于你。
嫣……
春宵一夜,魂魄萦萦,本是一件风流雅致的事,只不过——
睡到日上三竿就过分了些。
在一片吵闹声中睁开眼,乌丝,香肩,朦胧星眸半合半开,是一幅绝色倾城的美卷。
凝视着怀中女子,浅黑色的眸子里是一圈圈涟漪,眸心深处仿若占枝待春的杏花,风卷叶飞时,重重叠瓣一层层绽放,浅红醉粉,万点胭脂。
“淹儿……”耳中听不到嘈杂,只有她。
第十二章 看花阮郎归(9)
看她慢慢清醒,先呆呆瞪着他,待明白两人的亲密后,脸上飞上两片令天下所有朱丹为之失色的红。带着宠笑的眸看这羞红脸的女子将头埋进颈间,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
啪啪啪——
闵嫣展臂掀开纱帐,只见日光透窗,梨木门拍得咯吱作响。
“淹儿,怎么了,生病了吗?”
“小姐,别吓奴婢啊。”
什么状况?
两人面面相觑……
“淹儿,门外是……”
她向他怀里缩了缩,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爹,我娘,大哥,二哥。”
“他们很焦急……你确定不要告诉他们你没事?”
粉脸半掩,水眸嗔瞪,“你觉得……我们这种模样……能让他们看见……吗?”见他神色乍愣,似全没想过两人春色无边的模样在父母看来有多糟,她无力一笑,玲珑心思旋旋一转,欲言又止。他似知她想问什么,不开口,静静等着。终于,她低低问了句,“你……曾在多少女子的闺房中醒来?”
杏花眼定定锁着她,拍门声越来越响,叫喊声越来越大,直到一缕清直的嗓音焦急地说“把门撞开”时,他吻吻她的鼻尖,起身着衣,唇中的回答令她的眸染上一抹浅浅的惊喜。
只有……
卷被而起,素手拨开婆娑纱帐,门却在此时被长孙肥撞开。众人的惊叫在看清了室内之后变成无声。
捉、奸、在、床!
长孙淹做贼心虚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就算做贼不心虚,在爹娘面前也要装一装心虚的模样,毕竟,一夜风流,是她胆大了。
“淹儿,你不想……哭一哭?”长孙二哥拉拉小妹的衣袖。
自家小妹被爹娘捉……那个……在床,花蝴蝶却一下子飞得没影,小妹不哭不闹,怎么也……不好交代啊。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长孙幢相气得在厅中绕圈圈。
一圈二圈……五圈十圈……十五圈……再加上九个点,就是和尚的香戒……脑中乍地跳出这个念头,长孙淹捂嘴,本想掩饰唇边的一朵笑,却让两弯新月似的乌眸泄露出情绪。
“小妹,爹在瞪眼。”长孙大哥不露痕迹地挡在自家小妹面前。他现在很为难,该如何向楼家交代呢,“那位闵公子……”
深夜入闺房,天明既消失,不是淫贼是什么。
长孙淹的表情可是一点担心也没有,她比较好奇的是,七破窟又发生了什么趣事。否则,那只在院子里绕圈逗家仆的人,不会在凝神听到什么之后,冲她摇摇手便走了。
待他下次出现,想必又会带来趣事。至于提亲,至于爹愿不愿意松口,不是她关心的问题,她是一个很无聊的长孙小姐,除了绣花,她什么也不会。
“去报官!”长孙幢相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瓯丁当响。
“爹想让女儿再也无颜面见人……吗?”一句话,堵回长孙幢相。
“请刘总镖头教训他。”长孙幢相想起与自己交情不错的镖局总把子。
“爹——”长孙肥打断他,“据孩儿所知,除了轻功独绝之外,闵友意的武功在江湖上还未有败闻。”
“……那怎么办,淹儿啊淹儿,我可怜的女儿,爹怎么忍心看着你生生被那淫贼……”长孙幢相双目泛泪。
“那是爹担心的问题……吧!”团扇掩面,垂头一笑的温柔中,谁说没有狡猾在里面。
距一夜荒唐后,又过了五日——
实在不忍再听父亲大人故意在自己面前的唉声叹气,长孙淹找了个去城外寺庙上香的借口,与木奴、侍女一同前往。回家时,见城外绿柳依依,不由驻足。
“小姐?”侍女见她停步,不禁奇怪。
回眸浅笑,她转向城墙外的青石小道走去。
犹记得,在夜多窟的短短几天,与她相伴的只有阿闪,他的风流韵事被阿闪当成故事来说,而且,说了很多很多……
身后有人惊呼,她听见木奴低叫了一声,转眼,蝴蝶似的人儿出现在她面前。
第十二章 看花阮郎归(10)
其实,蝴蝶未必花心啊……色彩斑斓的蝶翅本就天成,流连花丛也是因为花香袭人,难免沉醉,正如他……
不自知的灿烂笑意悬在嘴角,她盯他半晌,突绕过他,继续自己悠然的步子。
“淹儿!”闵友意看也不看,抬臂一拳,挡下意欲阻拦的木奴,叫着她的名字跟上。那日清晨走得急,不知她有没有生气。
“这次,是谁比赛……呢?”她甩着腕间的香囊,全不提那夜之事。
“这次轮到虚语……”他小心谨慎地瞧她一眼,忐忑问道,“淹儿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她好惊讶。
怪他那天走得太急啊……闵友意盯着她缓缓迈出的步子,不自觉地收轻自己的脚步,让起伏的衣袍随着她的裙波荡漾。
淹儿其实是深藏不露的狠角色……淹儿这名字,他喜欢……淹儿,他更喜欢……闵蝴蝶正想开口说什么,突听她道——
“相逢城南道,多媚娇声笑,琵琶筝筝起,都入了、相思调。”
闵蝴蝶的额角浮现可疑的青菜色,“雪诗早嫁给简文启了,淹儿,我与她再无瓜葛。”
她负手缓行,不回头,仍然轻轻吟道:“佳人应怪我,别后寡信轻诺。记得当初,翦香云为约。”
“……”这是他抄别人的啦,不是他写的,似乎……给了水如罗?
“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她瞥来一记。
惜花吟,这也是他抄别人的啦,似乎……给了那沃丁的妹妹那喜燕。
“望月心见意,月移人不移。”
这是他约梅非遥的诗……想到她亲眼目睹,亲耳所闻,他的眉毛立即皱成八字形。
“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肤,此时还恨薄情无。”
是浣溪沙……等等,这些事究竟是谁告诉淹儿的?
闵蝴蝶开始怨恨地在她身后绕圈圈。是谁,如果让他知道谁在淹儿耳边嚼他的舌根……等等,再等等……知道他的事,还知道得如此详细,除了他那群夜多部众,不可能有其他人……
好,很好,是他对那帮家伙疏于管教。
哼,哼,涩古堂里武经无数……壁观楼的墙上他也刻了不少剑法刀法……坡上六根铜柱也够他们练的……
闵蝴蝶只想着回去怎么加重练功强度,却完全没想过,夜多部众之所以对他的风流韵事了如指掌,还不是因为他每次惹了麻烦后,不是让部众去助阵撑场面,就是直接丢给部众收拾,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四五五,部众们能不了如指掌吗?
“嫣,还有一事忘了提,我只为他人做嫁衣。”她歪头一哂,提裙远去,留个难题给他。
闵友意搔头捏耳,半晌加半晌后,开始跳脚,“淹儿,什么意思?”
只为他人做嫁衣,意思很简单——她绝不会为自己绣嫁衣。但是,长孙家以染朱为傲,怎会去买其他染坊的红布,因此,她也绝对不会穿其他绣坊制作的嫁衣。
没有嫁衣,便不会嫁人。
心平气和地笑着,慢步悠悠走着,只在回头时,见他跳脚不已。
他很体贴,走在她身后,不前一步,不后一步,在她微微侧首的角度便能看见。
她的私心吧,看他逗得其他女子笑逐颜开,看他为其他女子忧愁伤神,这端端种种的画面,在她眼中却像一出戏,他乐于演,她乐意看。
你不可能让一只蝴蝶一生只栖息在一朵花上,不是吗!
蝶起蝶飞,梦尽物华,在凡尘泯没之时,她唯愿:他绕在她的身侧。
看花回,阮郎归。
步子缓下来,她绾了绾腕间的香囊,突然将手伸向他。他初时不解,见她眉眼含笑,满肚子花花肠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