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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我并肩跪下,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我来求佛祖保佑,让夏末姑娘心情大好,别再躲着我才好。”
我笑着推他:“这佛堂大殿之上,胡说什么!”他伸手扶我起来,口气颇为无奈:“你已经躲了我还几个月了。”
我岔开话题,问他:“怎么有空?”他微微的笑:“就是那么几家子的事,去略住住,推辞出来就行了。”
正说着话,外面秦福探头,胤禩出去,我隐约听见“府里……福晋……”的字句,我装作无事往大殿里走,去拜那两侧的天王。
胤禩回来伴着我上香,我侧开头劝他:“有事就先走吧!我也得赶紧回宫复命去。”
他摇头:“我是来看你的,今儿个就只陪着你。”我低头:“家里的事都找来了,你就回去吧!”
他侧开头长出口气,嘴角是无奈的痕迹:“为什么,非要这样大度。这样懂事?”我安慰的去拉他的手:“怎么不喜欢我大度懂事?”
他无奈:“未免太不重视我。”我忍不住笑了。外面秦福又在探头。我推他:“走吧!又不是见不到了。”
我站在大殿门旁目送他走远,他回过头,温暖的微笑远远送了过来。我却觉得悲伤扑面而来,几乎将我打倒。
我回头看那华严的金身佛像,嘴角那一丝慈悲怜悯的微笑,我却看出了世事的残酷!
我去解签,那圆脸的和尚看到竹签愣了一下,而后对我说:“这签,贫僧在无心师叔那里看见过,无心师叔说和着《商颂》就可解得。”
商颂?我慢慢的念诵:“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那和尚点头:“就这两句也足够了!”我确实愚钝人,不明白他挠头:“贫僧也是不懂得,不过无心师叔说,商生为天命,周武伐纣也是适时,就是说天命也可适时而改。”
我仍迷惘:“适时?何时为适时?”他无奈:“施主,若是知道何时为适时,世人还不早就改命换运,羽化登极去了,何苦在世上受这碌碌之苦。”
我无可奈何的出来,又去前殿找支上上的好签带回去,编一通否极泰来的谎话回去安慰敏妃。
胤祥回来给敏妃请安,一脸的担忧:“我怎么觉得娘娘越发……”
我只好安慰他:“阿哥放心,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天天轮着来请脉。奴婢们也会尽心伺候,您只要读好书,皇上喜欢,娘娘不操心也就没什么大碍。”他才缓缓地点头。
然而谎话也只能骗骗一时!该来的还是会来。
夜半时,彩玉着急忙慌得来拍门,我和巧儿忙批衣开门,门外彩玉手脚冰凉,青白着脸说:“娘娘……不好了。”
是小产,我们忙着传召太医,给前殿递信。随娘娘同住的几个贵人常在,也都来帮忙。说是帮忙也不过是站在地下念佛罢了!还不够给人添心烦的!
命总算是保住了,只是这样炎热的天气,她又那般柔弱,眼见着是每况愈下了!
我们几个贴身的宫女日夜伴着她,已然是农历七月了今年闰七月,这样的夜晚已经起了轻寒。我抱臂站在窗前,月光从纱窗中透进来,格外的冷森。
我叫巧儿先睡会儿,自己进暖阁里,给敏妃娘娘守夜。
敏妃娘娘醒了,让我给她把帷帐收起来,我依言收了,又找来软枕给她靠上。她伏在枕上,满头青丝,那艳红的锦缎软枕,越发衬着她的脸色,惨白的非常。
我正端水给她,看到此景,一双手颤抖起来,谁都撒了出来。
她微闭双目,美丽的脸上有安静的忧伤!她不无遗憾的轻叹:“又错过花期了。”
我强忍心酸:“娘娘要不要,奴婢去采几朵来赏看。”她微摇头:“不必了就让那花儿,好好的在枝上活着吧!”
她招手叫我:“初九过来。”我不敢过去,也不敢回身,因为我在落泪。她笑了,像是风中的白花:“过来吧!我知道你哭了。”
我走去床边跪在她的身边,她伸手来拉住我:“我已经是知生死的时候了!只是最不放心十三阿哥,要是你能帮扶照应他。我就放心了。”
“娘娘放心,能做十三阿哥一辈子的奴婢,就是奴婢最大的福气。”我垂下头,让泪落在地上。她微微的笑了。缓缓道:“真累了!”
她慢慢闭上眼,呼吸简短而轻飘,握着我的手慢慢的湿凉起来。太医来时束手而出,微微摇头低声嘱咐我们:“只怕就是这一天两日的光景了,快回了皇上去吧。”
话虽如此说,却仍然开了药。康熙皇上来时,她已经服过药醒过来了。我们都退了出来,让他们夫妻单独在屋里。他们会说什么?无论说什么,只是千万不要预定来世,就算有来世也千万不要嫁给皇上。
我站在廊下看宫苑里暗绿树影,那天晚上也许是他们夫妻最亲密安静的时刻,把一生散碎零星的记忆,感情在这一刻收拢起来,等待离别,等待死亡。
守灵的这些天我没有合过眼,我陪伴着胤祥,像陪伴一个稀世珍宝一样的陪伴。
我蹲下身,细细的弹掉他孝服上的灰尘,他的泪就落在我的手上,发间,如此沉重!
他哭着问我:“初九,人为什么要死?”我拉着他的衣摆袍角,抬头起头来:“阿哥,没有死,你要相信轮回,这只是另一个开始。”
一定要相信!一定要这样相信!只有相信,活着的人才能活下去。
我忽然很想对他说,如果我有一天要死去,请千万不要来看我,不看就不会伤心,我不愿看到这个孩子的泪,他应该幸福的生活才对。
晴日炸雷
胤禩来找我,意思很明确:“事已至此,过了孝期我这就把你接回去。”我低头不去看他,回哪去?去他家然后被他老婆整死?
我态度坚决:“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十三阿哥那儿,我答应娘娘了,我一辈子做他的奴婢。”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他沉声命令我,我缓缓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的勇气只有这么多,此刻全拿出来用。
他的眼睛里有失望还有愤怒:“我只问你,你是不是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 “是。”我坚定而坦然地说,天知道这个字有多重。
他的手紧紧地捏着我的下颔,仿佛要捏碎我,目光冰刀一般的剐划着我的心:“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背叛我,决不会。”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冷森表情,我闭上了眼,想要忘记。
胤禛就更是开门见山:“先去德妃娘娘那儿,不是贴身宫女,服完了丧就去我那儿?”
我简直哭笑不得:“四爷,奴婢答应过您什么吗?”
胤禛倒是笑了冷眼看我:“怎么?还要你答应?”
我冷哼怒从中来:“奴婢就是条狗也能两声吧!何况这么大一个活人,您说去哪就去哪?凭什么?反正都是死,我就是去给阎王爷奉茶,也不去给您端水!。”说完我拂袖而去。全然不管他青的快冒烟的脸。
一向是他拂袖,这次轮到我。真是痛快!
还没等着他们兄弟,使什么雷霆手段整死我,康熙皇上就带着他们出巡塞外去了,连十三也走了,临走还特别亲自安排了我的去向,慈宁宫!
我的好日子到头了,慈宁宫不是个好地方,我不愿见的人没事就来这里一聚。我再也不出头,因为没有人护着我了,我也不用替谁去争了。
花朵般柔弱的敏妃已经不在了,我原来这么喜欢她!那些虚名我不要,也没想过去要。
冷嘲,我听不见。热讽,我不抬头。都说完了?最后满面哀戚的加一句:“是奴婢的错,让娘娘生气了!”
反而让立志来找碴的惠妃傻住,当然这话是在太后跟前说的。太后一见我这幅模样,就找帕子拭泪。一边还夸我:“不忘旧主,重情重义。这么久了仍然伤心,连性子都改了!”
我心里冷笑‘大婶,是没心情同你计较,不代表我可以任你欺负!’
我一个人住一间房,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还不知道他们回来,还有什么等着我!
搬来这里的时候,我收拾东西,才发现身无长物,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
四阿哥的书已经都送去十三那儿了,搜检一下,最贵重的不过就两样了,一直放在枕边胤禩送的那只点心匣子,还有就是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只我从没解开过的连环。
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来到慈宁宫的,仿佛有了这两样东西,我就有了一切一般。
听说前头来了重要的信件,但是没叫我去念看,反而让我回去歇着了,我就在屋里发呆。晚晌太后屋里的赵嬷嬷来找我闲聊。
一进门就微笑着,把我上下三路打量一遍,我也不好问什么,只好给她安坐沏茶去。
她倒一把拉住我,笑咪咪的说:“可使不得,怎么能劳动你,你现在可是金贵人物呢!”
我一头雾水给她请罪:“嬷嬷,奴婢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请嬷嬷明示,这金贵不金贵的奴婢不敢当!”
赵嬷嬷拉起我来叹道:“听这话就知道是个知礼谦厚的人,原该有这样的福气。”我几乎要哭着求她,这些话到底从何说起?
她瞧我脸色越来越差,好像很犹豫的开口:“这话原先是不该先让你知道的,总得能皇上回来,才有明旨。只是我瞧着,你这些日子因着敏主子的事,一直不乐,也是想悄悄地告诉你,让你去去忧心烦躁的。”
我紧盯着赵嬷嬷开合的嘴,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像一个炸雷,轰轰的在耳边炸响,震得我魂魄齐飞。
我先是笑了,这个笑还没结束,就开始嚎啕大哭。
赵嬷嬷看我哭得这样凄凉,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怎么了?”想一下又说:“你莫不是觉得对不起敏主子?也不必这样,从今后你也替着敏主子,伺候宽慰皇上,不是更好?”
她见我还不好就叹息:“在屋里哭一哭也就罢了,出去漏出来,别人只当你不知足,照理说这样的出身根基,封个答应常在已是难得,一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