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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生断了手脚,没有银子倒是安分了好一会,但苏柳给了苏庆祥五十两,那里苏长生也去要了几两银子,有了银子就身痒,喝酒,也下赌坊。
赌,从来都是心瘾难戒,不过那几两银子,又怎够苏长生去填那个无底洞,所以便有了讹诈那些事儿,还讹诈到了苏柳头上,这后来,在苏柳那处要不到钱,就更不忿了,加之周氏他们冷言冷语,便演变成了天天吵架。
没有银子,又想赌,怎么办?
还记得当初那个周氏和其嫂子合计着想要把苏柳嫁给那个家财万贯,却纵晴声色被掏空身子的唐家宝不?
没错,就是那个弄死妻妾不偿命,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的那个人渣,又因为弄死了一门妻子而要重新寻愿意嫁的闺女呢,这回人家给的聘金是一百两。
苏长生知道了这消息,二话不说就找到了唐家,说是把他的闺女苏春桃许给唐家宝。
苏春桃唐家母子是知道的,长得也还可以,也知道因为苏长生这货那闺女还没有定亲,也就是个大黄花闺女,心想左右也寻不到愿意嫁到家里来的姑娘,两方一合计,就算定下了这亲事,约定三天后就来抬人。
苏长生收了唐家的一半聘礼,自然是欣喜若狂,立即去赌坊里又豪赌了一把,竟也被他赢了十来两银子,当下就觉得自己时来运转得瑟了,去酒坊里吃的醉醺醺的回家。
这回了家,周氏又和苏长生吵了起来,而苏长生这才告诉她,已经将苏春桃许给了唐家宝,聘礼他都收了,三天后唐家就来抬人。
唐家宝谁不认得,当初自己为了要害苏柳,就和嫂子合计着要将她嫁给那个烂人,如今听苏长生一说,周氏登时就天旋地转,软倒在地。
苏春桃自然也听到了苏长生干下的混事,死活闹着不干,苏长生可不会管她愿意不愿意,搁下一句,就是死,也要将她抬到唐家去,然后就抱着自己的银子回房去。
唐家宝又弄死一门妻房也不是新鲜事了,苏春桃只当自己死定了,当下就寻了个绳子要上吊,好容易被劝下来,却也是闹着要生要死的。
这苏金泉知道苏长生将苏春桃给卖了,新仇加旧恨,性格本就阴沉的他去寻苏长生理论,父子俩就打起来了。
苏金泉虽然一副牛犊子的样,但这两年生活不好,他吃不好,也没怎么长肉,身形比高大的苏长生小了一圈不止,一不小心就被苏长生推到桌子,额头破了个血洞。
苏金泉见自己被打破头,想到自己本来日子过的好好的,还在学堂体面的做读书人,都是因为苏长生才弄成这个鬼样,怨气一上来,眼角瞥见苏长生的拐杖,一把抓起来就往苏长生的头抡去。
苏长生吃了酒本就昏乎乎的,这不提防后脑就被苏金泉打了个正着。
苏金泉早已忘了人伦,赤红着眼挥动着手中的拐杖没命的不断地往苏长生打去,直到苏长生倒在地上血流满地,而自己也累了这才扔了拐杖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苏金泉才渐渐清醒过来,眼见苏长生一动不动的,心便慌了,叫了几声都不应,伸手一探,这才发现苏长生没气了。
周氏安抚好苏春桃,生怕儿子被苏长生欺负,便想着去帮忙,一进屋见了那场景,立即就尖叫出声。
“杀人了,我杀人了。”苏金泉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地道。
周氏惨白着脸瘫软在地,看着苏长生那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的样子,寒气一股股的从心上冒出来。
偏偏在这时,黄氏在隔壁院听到吵闹声,就走了过来想要骂人,结果可想而知,一见满屋子的血,大儿子躺在血泊上动也不动,那尖叫堪比杀猪声,这不说左邻右里,大老远的都有人听见了。
黄氏嚷着杀人了,才把周氏给惊醒过来,立即就爬起来紧紧捂着黄氏的嘴不让她叫。
黄氏惊恐万分,又抓又咬,幸好她之前那嚎声够大,已经引来了隔壁屋的,不然就凭着她那副小身板,很可能就会被周氏给捂得窒息而死。
发生打死人这事,自然非同小可,这报官的报官,安置的安置,报信的报信,等到官差来了后,周氏突然就说人是她打死的,就因为苏长生卖女。
这进屋看过的,都看到苏金泉失魂落魄的重复着一句话,说杀人了,我杀人了。可偏偏周氏说人是她打死的,这一下子让官差犯了难,只好将两人都下了大狱。
人死了,还是自己婆娘或是儿子给弄死的,这可是在大坳村里炸开了锅,又想着苏柳她们到底是有血缘,便由苏喜子来说一声儿。
“我这也是听老宅隔壁的婶子说的大概,该是这样了。”苏喜子虽然说的不够详细,但苏柳将他的话一串起来,就知道大概也是这样了。
陈氏早已惊得面无人色,喃喃地道:“怎会这样,这咋就这样了呢!”
苏小则是沉默,抿着唇看不出她在想着什么。
正说着话,有丫头片子匆匆地跑来,报道:“外头有差爷来了,说是要找大姑娘呢!”
苏柳她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了然,怕是为着苏长生的事来了。
渣爹终于死了,亲们有没有从之前埋的伏笔想过是这样的?嘻嘻,欢迎讨论~
第三百五十三章 周氏求救
衙差果然是为苏长生一死的事而来,但却不是因为难以判断谁是凶手,而是牢狱里的人想要见苏柳,考虑到苏柳和死者的关系,衙差这才走了这一趟。
得到消息的曹奎赶了回来,陪着苏柳一道去了衙门打点什么的。当然,这县衙里的人也不会不长眼色的想要给苏柳难看,人家那身份摆在那呢!
想要见苏柳的是周氏,走进黑暗幽深的大牢,犯人被关在牢里,或躺或坐,见有人来了,就从间隙里伸出手来去抓,大牢深处,隐隐有些惨叫声传来,平添几分恐怖。
来到周氏关押的牢房前,苏柳给领路的衙差递上了一块小碎银,喜得他笑眯了眼,只差没搬来凳子给苏柳坐着说话了。
“大姑娘有事儿尽管叫一声,我就在外道侯着。”衙差言语恭谨地对苏柳说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苏柳这才看向坐在干草上的人,咳了一声。
那人抬起头,定了定睛,见是苏柳,猛地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伸出手:“柳儿,柳儿你可来了,快,快把你弟弟救出去,柳儿。”
苏柳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见她穿着一身宽大的囚衣,头发散乱,两鬓微白,面容像是老了十岁不止,苍老得如同一个老妪。
“你要见我,就是为说这个?”苏柳淡淡地道:“杀人偿命,苏金泉可不无辜。”
“不,不是他杀的,是我,是我将那个畜生给打死了。他是死有余辜,若不是他将春桃卖给了唐家,我又怎么会杀他?唐家你知道吧,那里是个吃人的地狱啊,那畜生怎么可以?怎可以将亲闺女扔进地狱里去。”周氏匍匐在地,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苏柳忽然想笑,不是她幸灾乐祸,而是她真的就笑了出来,道:“你也知道那是吃人的地狱啊,当初你们不就是想把我送进那样的地狱么?听说那家也家财万贯,苏春桃嫁过去也是丰衣足食,兴许她就是个命大的,富贵荣华享一辈子呢,倒也比跟着个农夫刨地要强吧!”
周氏的哭声噶然而止,抬头看她,只见她嘴角带着讥诮的笑,口里吐出的话,不就是当初她们对她和陈氏所说的么?
周氏心里发苦,这两天她一直在想,难道这就是报应么?当初她和苏长生合计要将苏柳给卖了去唐家,现在竟然是苏春桃被苏长生给卖了!
是了,这一定是报应了,不然怎偏偏就是唐家,偏偏就是春桃!
若是从前,周氏可能还会反讽几句,但现在,她一个女儿被卖了,还不知要如何,一个儿子就在对面牢里,自己也身处牢狱,这能指望的,除了苏柳还有谁?难道是娘家人么?
所以,哪怕苏柳说的话再尖酸刻薄,周氏也没有半点脾气,反道:“是,这都是报应啊!我从前是被鬼迷了心眼,才会去设计你,所以才遭这报应啊!但柳儿,要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吧,春桃他们都是无辜的呀?就是同父异母,他们也是你的亲弟弟亲妹妹呀!他们才那么年轻,柳儿,你大慈大悲,救救他们这一会吧!”
生怕苏柳不答应似的,周氏紧接着又道:“我给你磕头认错了!”说着跪爬着后退两步,向苏柳嗑起头来,一边道:“从前是我不对,是我坏心眼,是我恶毒心肠,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这没啥见识的村妇计较,救救他们吧,我求你了。”
她言词诚恳,苏柳见此不由得轻叹,也觉得没啥意思。
要问她有没有快意恩仇的感觉么?说实话,还真没有,不是她善良圣母,而是走到今天,她早已没有最初那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心气在,应该是说,她压根就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如果是真的恨到极点,她有的是法子让他们痛苦一千倍万倍,可是,有意思吗?
随着苏长生一死,她忽然就觉得,所有的怨恨,都随之消失,剩余的,也就是漠然罢了!
而周氏此举,说实话,倒是比苏长生要强的,到底是真心疼爱子女的人,甚至为了苏金泉而甘愿顶罪。这就是为母则强么?
“够了。”
周氏抬起头来,眼神热切地看着苏柳,道:“柳儿,你愿意救金泉了么?他真的是无辜的呀。都是我干的,是我把苏长生给杀了,与金泉无关的。”
苏柳敛下眼皮,漠然地道:“你我都知道,苏长生的死到底是谁下的手。”
周氏脸色微白,神情有些慌乱地道:“是我杀的,只要有人认了,那还不行吗?要偿命,我给他偿就成了啊。可是,金泉才十五岁,他还那么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苏柳眼神微冷,道:“若不是你惯的他不知天高地厚,他又怎么敢弑父?”
周氏身子一软,抿着干裂的唇,看着她道:“你呢,你就不想那畜生死吗?他死了你不高兴吗?最高兴的应该是你们吧,这回他死了,你们该高兴的不是吗?”
苏柳冷笑,道:“你知道一个人最痛苦的是